他也沒有再勉強,“那行,高考之前,你要是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找我。”
“好。”
林九矜一出門,就看見懶懶靠在墻壁邊的沈晴也,腳邊立著一根棒球棒,她支起身體,“江安跟你說什么了?”
剛剛她專門去器材室找了個棒球棍,想著若是江安敢為難她,她就沖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了再說。
林九矜視線落在她腳邊的棒球棒上,再移回她臉上,“你這是要準備去打架?”
沈晴也整個人痞痞的靠在那里,身邊的氣壓壓的極低,活脫脫一副社會的模樣,一看就不好惹的那種。
“我都打算好了,他要是欺負你了,我沖進去教他做人。”沈晴也拿起腳邊的棒球棒,扛在肩頭,慵懶聳聳肩。
“沒事,他是來當說客的,寧老爺子之前也和我說過,他手中有個保送京大名額,他想讓我去。”林九矜不慌不忙說道。
“那你去嗎?”沈晴也停下腳步,側著頭回望著她。
“去吧,遲早要去京城不是嗎?但是,不是以這種方式去。”林九矜淡然一笑,淺黃的夕陽照射在她頭頂,暈染出一層層晶瑩光圈,那張明媚的小臉瞬間變得耀眼奪人。
沈晴也點點頭,“我跟你一起去。”
走了兩步,沈晴也突然想起什么,轉身倒退著走,“之前的事你當真不介意嗎?你不怪我了嗎?”
她認識林九矜這么多年,唯獨那件事,埋在她心底許久,她一直過意不去。
“阿晴,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你也該放下了。”和沈晴也在一起這么多年,理解和陪伴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在她們倆之間,哪里存在什么怪罪。
況且,有些事,無非是站在不同的立場有著不同的選擇而已。
沈晴也苦笑一聲,“你心真大。”
從她認識林九矜開始,她就是這種性子,什么都不在意,好像什么都激不起她興趣,但又看得比誰都透徹。
她看似乖巧軟萌,但熟悉認識她的人都知道,林九矜不似表面那么天真,那是經歷世俗之后的淡然與沉淀。
一提起往事,她們兩個人都陷入了回憶中,沒有再說話,都沒注意到一旁的樹木林邊閃過的身影。
“以前的事就別再提了,不要再沉迷在過去了,阿晴,往前看吧。”林九矜笑了笑,兩眼微微上揚,暗藏著光。
“嗯。”
正在這時,姜盼從旁邊突然一手握著刀沖出來,向林九矜襲過來,沈晴也瞳孔一縮,匆忙間只得把林九矜先推開,眼看著刀就要刺進沈晴也的胸膛,一只白嫩的手驟然握住近在咫尺的刀尖,沈晴也感覺到眼前一紅,神情怔愣,紅色的液體吧嗒吧嗒的順著刀尖往地上滴,那是林九矜的血!
沈晴也愣了兩秒,迅速反應過來,揮起手中的棒球棒,砸在姜盼腦門上,姜盼當場倒地。
“阿九,你沒事吧?”沈晴也也被嚇到了,扔下手中的棒球棍,在身上摸索著拿出紙巾擦著她手邊緣。
“我沒事,別擔心。”林九矜白凈的掌心源源不斷冒出血珠,手掌微微伸開,可以看到里面鮮活的肉,那么深的傷口,看著都很疼。
看到傷口,沈晴也眼里的溫度降了下來,轉過視線,目光森涼望著地上不省人事的姜盼,陰冷道,“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
敢傷林九矜,她定要姜盼付出代價。
“阿晴,別管她,你陪我去一趟醫務室吧。”林九矜甩了甩手里的血珠,那刺痛的感覺她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明明周圍沒有人看見,可這件事不知道怎么傳到了云亦淼那里。
林九矜剛到醫務室不久,云亦淼就從門口進來了,他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來什么表情,只是周身的氣場壓的極低。
進來后云亦淼沒有和林九矜講話,徑直向值班的醫生走了過去,醫生正在準備消毒的工具。
“薛老師,麻煩你消毒的時候輕點,她怕疼。”云亦淼低聲提醒道。
值班的薛老師,聽見他的話,拿著鑷子的手一愣,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醫務室現有的藥物主要是針對學生日常的感冒發燒的情況準備的,急救的東西稀缺,他只能先消消毒,避免傷口二次感染。
等用酒精和面簽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清理干凈,露出傷口后,薛考試看著傷口倒吸了口涼氣,“云老師,這傷口太深了,往里這都見著骨頭了,我只能簡單處理一下傷口,可能要去醫院縫針。”
“嗯,麻煩老師了。”
很快,薛老師處理好傷口,轉過頭對云亦淼說到,“云老師,基本清理我這里都做好了,你趕緊送這位同學去醫院吧。”
“謝謝薛老師,那我先送她去醫院。”
說罷又看了林九矜一眼,拿過一旁的東西,大步走出了醫務室。
林九矜緊緊跟在他身后,看著走在前面明顯不高興云亦淼,抿了抿嘴,沒有照顧好自己她又一次食言了。
一直走到停車場,兩人都沒有說上一句話,云亦淼走在前面,率先坐在駕駛位上,等林九矜慢吞吞的坐上副駕,他漆黑的眸子轉過來緊緊盯著她,薄唇緊抿成一條線,突然出聲問,“誰干的?”
他聲線低沉沙啞,略帶一絲隱忍。
林九矜咬了咬嘴唇,岔開話題,“哥哥,我沒事,去醫院縫兩針就好了。”
“我再問一次,誰干的?”云亦淼此刻臉色很不好,他滾動了下喉結,深邃的眸子里盡是萃了寒冰的冷意。
他的嗓音溫度已經降到了極致。
此刻,車廂里的溫度也像是寒冬三月。
空氣中一片寂靜。
云亦淼在等她回答,過了幾秒,她才悶悶道,“哥哥,你能不能別這樣,我怕。”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見云亦淼臉色這么難看。
聽見她軟糯綿綿的聲音,云亦淼臉色緩和了幾分,也沒有剛才那么嚇人。
“乖乖,我不是想兇你……”只是一想到她受了傷,他就控制不住想要殺人。
“哥哥,下次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別生我氣。”林九矜未受傷的另只手捏了捏他衣袖,偏偏好巧不巧,她傷的右手,這馬上又要高考了。
“我不是生你氣,而是氣我自己沒有保護好你。”當初他就不應該任她來胡鬧。
“我不疼,你別擔心了,去醫院縫針就好了。”
云亦淼沒再說話,啟動了發動機,往市醫院開去,為了節省時間,云亦淼上車便安排了云意拿號,他們剛到,馬上就有醫生迎了上來。
等林九矜進了縫合室。
他站在外面走廊上等她,看到云意走了過來,轉身問道,“這件事是誰干的。”
云意自然知道他說的什么,立即回答,“先生,已經調查清楚了,是...姜家那位小姐。”
那段監控連他一個大男人看了都覺得心驚膽戰,不知道林小姐怎么來的勇氣去徒手握刀。
云亦淼面色緊繃,倏然勾起一抹笑意,“又是姜盼?真以為有姜家在,我不敢動她么?”
“先生,現在該怎么處理?”
云亦淼抬眸,目光微潤,”還用我教你怎么做?既然敢傷她,就得承擔應當承受的后果,我聽說薄靳言現在手上沒有案子了。“
云意楞了一下,“先生,您的意思是?”
“故意傷人罪,傷的那么重,判幾年你讓薄靳言自己掂量著辦。”云亦淼慢悠悠道,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目光森涼。
“是。”
醫生手腳都很利索,很快就打了麻藥,縫合好傷口,特意叮囑她不要吃辛辣的東西和海鮮一類的發物。
林九矜拖著處理過的手出來,就看到云亦淼站在門口等她。
“傷口有沒有疼?”云亦淼看到她出來放緩了聲音。
“沒有。”林九矜搖搖頭。
“今晚回家吧,林家那邊我去說。”她回林家,他不放心她身上的傷。
“好。”
林九矜跟著他回了云家,
沒過多久林九矜就收到了沈晴也給她發的微信。
據說半個小時前姜盼被警察從學校帶走了,被帶走的時候兩手都是血,聽說是剛被人廢了手。
林九矜看到這個消息握緊了手機,隱隱覺得這件事和她脫不了關系。但是也沒有多想,正準備回復消息,手機屏幕上彈出蕭一南的消息說是有個文學獎她被提名了,頒獎典禮就在明天,問她要不要去。
她回復完沈晴也,才點開消息,手指快速回復,不去了。
沒過多久,蕭一南又發了消息過來說這次的獎項含金量很高,不出意外的話,得獎的幾率很大,加上很多讀者最近都來信說很希望能夠看到懸淚老師。
看到這里,林九矜退出界面,登錄上自己的作者賬號,登進去后,系統自動彈出了很多未讀的留言。
留言還刷的很有隊形,齊刷刷的都是:懸淚,我們等你榮耀而歸。
林九矜指尖劃過一條條評論,書粉們刷了很多,往下刷了很久都沒有到底,她神色微微動容,退出后臺給蕭一南發信息。
我去。
蕭一南將時間和地址發給了她,頒獎地點在韶城雙子大廈。
第二天,林九矜早已化了個淡妝,換了條黑色裙子,她肌膚本來偏白,黑色更加印襯皮膚。
云亦淼讓云意送她去了韶城,也沒多問她去韶城干什么,以至于林九矜很懷疑她哥哥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出發后,林九矜坐在后座,望著前方云意的后腦勺,“云意,哥哥有問你我去干什么了嗎?”
云意余光掃向后面,“沒有,先生只是讓我照顧好您。”
林九矜明媚的小臉漸漸暗了下來,擰著眉望著窗外,哥哥怎么什么都不問,都不關心她了。
“噢。”她悶悶不樂應了聲。
云意趁著等紅燈之際,悄然給云亦淼發了條通風報信短信。
而此時的云家,迎來了蘇明風這位不速之客,導致云亦淼沒有馬上看到消息。
“云老爺子親自來南城,是打算親自請你回去嗎?”蘇明風抬了抬下巴。
“嗯,不過問題不大。”他不愿意做的事誰也無法勉強。
蘇明風指尖把玩著打火機,動作帥氣,行云流水,他甩開打火機,微黃的火苗照亮硬朗的下巴,折射在俊美的臉上,“我感覺你要是不回去,云老爺子大概會為難那小丫頭。”
“他有個能力大可以試試。”說完,他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陰涼。
“話說,你對那個丫頭了解多少?上次在YJ畫展那熟練的黑客技術,不像是個簡單的小丫頭,還是說你把她養在身邊,就是想試探她?”蘇明風抬眸,薄唇微啟。
他認識云亦淼很久,雖然看起來溫文爾雅,是風度翩翩的貴族男人,但這只是表面的假象,他骨子里的嗜血和陰暗掩藏不住,只是還是沒有爆發。
“我需要用這種手段試探?”云亦淼反問道。
蘇明風尷尬摸了摸鼻尖,轉移了話題。
“對了,傅耀南離開了寧家,要不要叫人跟上去?”蘇明風邊說著,邊打開了電腦,屏幕上方顯示一個移動的紅點,正移動著,突然一下不動了。
蘇明風皺了皺眉,點了點屏幕,沒有任何反應,他按了按空格還是沒有反應,他抬頭,呆呆望著云亦淼,“云爺,電腦死機了……”
不會這么巧吧?
每次一查到傅耀南,電腦就死機,玩呢?
云亦淼抬頭,掃了他一眼,“那不是死機,這倒是有點意思了。他背后不簡單啊。”
索性蘇明風也放棄治療,隨手一扔,“這傅耀南到底什么來路?背后有這種等級的大佬?你說他那么牛逼,傅家為什么會家破人亡?”
“傅耀南這人,是個狠角色,逼不得,把他逼急了,反而得不到想要的,曾經的傅家,說句呼風喚雨也不為過,突然迎來了滅門,并且沒有一點反抗的痕跡,你不覺得奇怪?”云亦淼低下頭,繼續握著毛筆,練習毛筆字。
“這種大家族,里面有多少齟齬,要我說,這事說不奇怪也不奇怪,倒是南城之前林家與傅家的事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蘇明風身體一橫躺在了沙發上,他雙手枕在腦后,腦海里突然響起什么,又接著說道,“你說,這林耀南和傅耀南,除了姓氏不一樣,哪里都是一樣的,是不是太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