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矜淡然得笑了笑:“請您放心,如果是您的話,就一定會買到版權的。”
文清舍:“但愿吧。實不相瞞,蕭慕聯系到我的時候,我也仔細看了一下你的資料,氣質,形象,與文中的女主都比較相符。那好吧,過幾天就來劇組試鏡吧。”
蕭慕聞言,當即喜笑顏開,急忙接過茶藝師手中的茶壺:“謝謝您了,我再為您續一盞。”
回去的車上,蕭慕一邊開車,一邊喋喋不休。
“哈!真是太高興了!說實話,文導是業內首屈一指的大家,來之前我還真怕他不同意。”
坐在后排的林九矜卻閉著眼道:“看來,我確實符合文中女主角形象。”
“可是你也是奇怪,為什么劇本拿過來,你只看了一眼就答應下來了?你看過這本書的原著?”
林九矜:“看過。”
蕭慕:“那劇本也要看看的。劇作家把原著改的面目全非的多了去了。”
林九矜無聲得笑了。她該怎么告訴他,其實就算是劇本,她也早都看過了。
蕭慕沒聽到林九矜的回答,也沒有停下來的樣子,繼續道:“好吧,既然定下了,那下一個工作任務,就以這部新劇為重心了。這是電影,和你之前參演的電視劇不同,場景切換快,人物感情、沖突也多,你要做一下準備。”
“好的知道了。”
就算第一次參演電影又怎么樣?她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了!
想到這里,林九矜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的家里還珍藏著一位成名已久的表演大家,國民男神,微博粉絲過億的頂流明星。
有影帝的貼身指導,她還擔心什么呢。
與蕭慕分開后,林九矜撥通了蕭一楠的電話。
“《微風飄散》的電影改編權,我同意出售給導演文清舍,后續你幫我全權代理吧。”
蕭一楠:“可是改編電影的話,臨場還會因為各種原因出現各種改動,不可能完全按照之前給你的那個劇本。這種后續的改編權也全都賣給他嗎?”
林九矜:“后續改編權還是繼續留下。”
蕭一楠:“這樣的話,價錢可是比全權出售低上很多哦”
林九矜:“沒關系,留下。既然是我的作品,我不想被改的太違背我的本意。”
蕭一楠:“文清舍的話,應該沒問題吧?我是看著他的作品長大的,就算全權交給他,應該也不會改的讓你失望。”
林九矜:“我是相信文清舍,可是涉及資本的東西,他又有多少自主權呢?”
蕭一楠想了想,回答道:“好的,就聽你的。我這就去辦。”
“爸爸!”
一名十四五歲的妙齡少女,不顧秘書的阻攔,一把推開了一間辦公室的大門。
里面的兩名訪客聽到來人的稱呼,也不好說什么,只得賠笑道:“既然是令千金來找姜總,那今天的事就先聊到這里吧,我們明天再來叨擾。”
姜總也不多留,笑著命秘書將人送了出去。
辦公室的門被重新關上,姜牧峰這才露出慍怒的樣子。
“珊珊,怎么這么不懂事?看不到我在和人談事情嗎?就這樣闖進來,成何體統!”
少女一屁股坐在沙發里,將手中的文件夾重重得扔在姜牧峰面前。
“你之前答應好了讓我做演員當大明星的!還說給我找最好的導演!可是你看,這個文老頭,不讓我做女一號也就算了,劇本里我的戲份還這么少!”
“我的小祖宗來你又不是科班出身,又沒演過戲,人家大導演答應讓你演女二號已經夠便宜你的了。你知道為了給你爭取這個名額爸爸出了多少錢嗎?”
“可是戲份這么少我怎么出名嘛!”
“這我可沒辦法了!你老爸的本事也就這么點了。”
“爸爸,你知道文老頭選定的女一號是誰嗎?”姜珊珊突然一臉詭異。
姜牧峰拿起面前的文件夾,一邊打開一邊滿口的漫不經心:“女一號是誰?難不成名氣不夠大,會拖了我寶貝閨女的后腿?”
姜珊珊沒好氣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姜牧峰瞇著眼睛看了一會,露出疑惑得表情:“林九矜……?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姜珊珊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就是盼盼姐的那個同班同學啊!”
“就是害得盼盼姐氣昏了頭,拿了刀要去砍的那個女生!在學校里挑撥離間無事生非的那個。竟然靠著生事的本事也混進娛樂圈了。爸爸你快想想辦法啊,我才不想在這樣的人底下做她的綠葉。”
姜牧峰低頭沉思了片刻,露出為難的表情:“可是這次的導演太大牌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就你這女二號,爸爸還不知道動用了多少關系、花了多少錢。要是真讓他換女一號,只怕他真的不不肯干了。”
“那怎么辦?要是讓盼盼姐知道我去給林九矜做配,肯定氣死了。”
“你先別著急,辦法也不是沒有。不是有很多影片上映之后主角沒有紅、配角卻來了個大紅大紫嗎?想要讓你蓋過她的風頭,其實也不難。”
姜珊珊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爸爸你說怎么辦?”
“只要女二號的性格更討喜,給觀眾留下更深的印象。誰還會關注誰是女一,誰是女二?”
姜珊珊臉上立馬露出欣喜的神色:“爸爸意思是……劇本?”
“對,但是不能一次性讓他全改。慢慢施壓,一點一點來,慢慢把女主角的性格改到奇怪起來……再把你的戲份改的更討喜。”姜牧峰臉上露出狐貍般狡詐的笑容。
“爸爸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愛你!”姜珊珊雙腳跳起來,吧唧一聲在姜牧峰的臉上親了一下。
姜氏集團,總務處,二十三樓。
炎熱的驕陽,透過墨藍色的玻璃,再照進會議室已然沒有了熱度。這間會議室很大,足可容納四五百人。
但是此時只有不到一百人,三三兩兩得分布在會議室各處,低聲交談著,等待會議正式開始。
蕭慕百無聊賴得環視了一圈又一圈,滿臉不屑道:“不就是開個劇本討論會么,至于到他姜氏集團總部來嗎?這么大、這么豪華的場地,只怕免費借用是假,真實目的是給咱們炫耀財力的吧。”
林九矜卻微笑道:“劇組不是還沒正式開拍嗎?還沒選定大本營。人家大金主把會議室借給我們用也是好意。”
蕭慕:“真是的,到現在還不開始!金主到底在和導演談什么?讓咱們這么多人等這么久。”
林九矜不急不緩:“反正也沒什么事干,等就等吧。”
不遠處,蕭一楠獨自坐在靠墻的一個位置,不時像林九矜這邊投來一個若有若無的目光。
他一來到這里就看到林九矜了,但是林九矜卻給他使了個眼色。
蕭一楠心領神會,但是真是忍不住想笑。這個導演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選中的女一號正是這本書的原作者吧?
可如此看來,這個導演還是有點眼色的,天下間還能誰比作者本人更了解他筆下的人物呢。
眾人又等了一會,只見導演文清舍和投資方的姜氏集團總裁姜牧峰終于從另一邊的小會議室走了出來。
姜牧峰一臉的自信與驕傲,而文清舍卻難掩怒氣。
“別說我不答應,就算是版權方,也不會答應這么改!”文清舍怒氣沖沖。
姜牧峰卻自信滿滿:“文導,咱們剛才可是說好了,如果版權方也答應,那這劇本就這么定了。”
“作者是不會答應的!”文清舍怒道。
“這就不勞您操心了!”姜牧峰步步緊逼。
看著二人針鋒相對的樣子,滿屋子人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聽到兩人如此說話,蕭一楠站起來走了上去。
“文導,這是……怎么了?”
文清舍一把奪過姜牧峰手中的一本文件夾,翻開推到了蕭一楠面前:“蕭編輯你看看,投資方說這幾處劇情要這么改,你看看這都改成什么樣了?”
蕭一楠沒做多說,低頭看起了劇本。
姜牧峰卻笑得春風滿面:“文導,您也別這么生氣嘛。您需要的是一個好故事,好內核,我這幾處修動只是改了改人物的一點點性格,劇中的主題思想沒變,故事內核沒變,您何必執著于人物最初的設定。”
“按你這么改,女主角的三觀都有問題了!那她還是女主角嗎?”文清舍很想大聲吼出來,你不過是想要自己的女兒做女主角,這誰看不出來?只是他看了看一旁的姜珊珊,又生生將這句話壓了下去。
他是導演,年輕演員于他都像自己的孩子,個個懷揣著夢想。他就算再氣憤,也不能這樣直接傷害一個年輕孩子的自尊。
林九矜見狀,走上前來,彬彬有禮道:“請問姜董想要怎么改?可以給我看看嗎?”
姜珊珊看林九矜過來,立馬也上前了一步:“看我手里這本吧。”說著將手里的劇本塞給了林九矜,一臉的洋洋得意。
林九矜打開劇本翻看了起來,改動不多,都是將原本的女主角大義行為改得任性而固執,而原本的女二號無理取鬧的一些情節處理的處處體現著大方得體,情深義重,最后也成了解決一切矛盾的關鍵點。
故事內核確實沒有變,只是這樣下來,女主角和女二號的身份就實實在在交換了過來。
原來是這個目的。
林九矜當然知道投資方就是女二號的親生父親。
一時,林九矜有點想笑。
“這樣改的話,拍出來的故事就和原著完全不一樣了,女一變成了女二,女二變成了女一。”
林九矜心平氣和,笑語吟吟。
“那又怎么樣!”姜牧峰還沒說話,一旁的姜珊珊突然拔高了聲音。這里是她家的地盤,她爸爸是整個劇最大的投資人,姜珊珊覺得自己有資格大聲一點。
“雖然我爸是投資方,但是我也是正式在文導面前試鏡、得到了文導的正式認可的。我們姜氏集團為這部戲投資這么多錢,為我加點戲有什么不可以?”
姜珊珊中氣十足盛氣凌人、一時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文清舍卻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故事的原著成名已經,我們現在將她影視化,將會受到很大一波原著粉的關注。如果主要角色全都改了,原著粉會做出什么反應?”
姜珊珊:“一個好的故事,壓根不用討好原著粉!”
林九矜不慍不火:“未必會是一個好故事吧……”
姜珊珊卻面上露出一絲譏諷:“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這個劇,離開了你這個女一號就撐不起來了嗎?”
林九矜不看她,轉而正色轉向導演:“文導,我覺得這個故事里,主要角色的成長、頓悟,本身都是有跡可循的。他們的命運交互織錯,本身是一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必然。現在改了這樣的結局,讓故事很突兀,很不自然。”
文清舍點了點頭,一邊的姜珊珊卻發起了火:“林九矜你夠了!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要偉光正的女主角嗎?改了結局哪里突兀哪里不自然了?”
看了女兒這個樣子,姜牧峰煞有介事得清了清嗓子。
“這個嘛,還是不要爭了。原著的代理編輯不是正在看嗎?只要他點頭,其他的都不是問題。某些人如果覺得不喜歡自己的角色,退出就是。我們姜氏有能力支持文導尋找更合適的演員。”
蕭一楠終于看完了劇本,他從劇本里抬起頭,扶了扶眼鏡。
“不好意思了文導,姜董,新劇本在我看來,懸淚是不會同意的。”
姜牧峰也驟然提高聲音:“她為什么不同意?影視化和文字作品能一樣嗎?她一個寫書的,又懂得多少銀幕上的規律?告訴她,版權費我愿意加倍。”
蕭一楠禮貌得笑了笑:“這個不是錢的問題。對于作家來說,小說里的人物都是有著自己的人生的,在塑造他們的時候,作者傾注了大量的心血。以我對懸淚的了解,她是不會同意這樣強行扭轉‘孩子們’的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