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嬌將頭深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一旁周萍萍急得直轉圈。
“你告訴我好不好？”自己的好友受傷，還是煙疤燙傷，這怎么也不能說是意外了吧。
雖然說孤兒的身世都可憐，或多或少都會有被人欺負的時候。但是這么明目張膽不把他們當人，也未免太過囂張。
“張嬌，老師讓我過來叫你上課。”
不遠處一個男孩怯懦地張口喊人。
眾人一回頭，他就像個鵪鶉一樣縮了回去，轉身飛快跑走。
“好……”張嬌急忙擦干眼淚，露出一絲無奈笑容，對著三人道：“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我先回去上課，下課我去校門口等你。”
言罷，也不等三人回復，直接站起身飛奔回教室。
周萍萍還要去勸阻，被林九矜一把抓住手腕。
“你干嘛，我要帶她去看醫生。”周萍萍回頭，惡狠狠瞪了林九矜一眼，平日里就看不慣她，這個時候冷血的林九矜讓她更加煩躁。
“你要是想她死，你就去！”林九矜也沒給她好臉色，一個人單純是好事，但是單蠢就要不得了。
“你別在這里危言聳聽，怎么就死啊活的！”周萍萍冷哼一聲：“我只知道我的好朋友受傷了，作為姐妹，我一定調查清楚還她公道。”
“公道？”林九矜斜晲著她：“你怎么知道你能為她主持公道，而不是因為你的一時沖動害了她？她經歷的事，如果能輕易說出口，容易解決，你認為她會忍受嗎？”
“你什么意思？”周萍萍有些底氣不足地問，她也知道在沒搞明白事情真相時這么沖動是不對的，可她就是看不慣林九矜這幅冷冰冰的樣子，都是同齡人，誰又比誰有城府呢？
“我們先稍安勿躁。”云亦淼走過來，有力的大掌牽起林九矜白嫩小手，然后看向周萍萍輕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回賓館再說。”
溫潤如謙謙公子的云亦淼，言談話語中，總給人一種可以安心的依賴。周萍萍也沒有爭辯，事關好友，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那張嬌怎么辦？”她還是想在這里等好友下課。
“先回去，等下再來。”林九矜說。
隱藏在暗處的眼睛緊緊盯著他們，現在留在學校可不是明智之舉。
賓館內。
“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販毒和迫幼女賣淫！”周萍萍不敢置信地瞪著面前兩人，這種只能在警匪片中看到的故事居然活生生發生在身邊。
“初步判斷，不排除這種假設。”云亦淼站起身，從水吧倒了兩杯水，然后遞給林九矜和周萍萍。
連日來的奔波讓林九矜有些憔悴，粉嫩的小臉上滿是倦怠，她將頭靠在沙發扶手上，有些沉默，并沒有加入倆人話題，只是定定看著某處出神。
云亦淼坐在她身側，看著她有些心疼。
“累了？”他詢問，將一旁的羊絨圍巾環在她肩頭。
“沒事。”林九矜搖搖頭，她沒有說出自己此刻的想法。如果她當初沒有被哥哥收養，那此時的她時候也會有如此的命運呢？
“那我們要怎么做才能幫助他們呢？”周萍萍將手中的水杯大力蹲在茶幾上，狠狠道：“這幫畜生，真不是人，對這么可憐的孩子下手。”
“你也不要太激動。”林九矜看著暴跳如雷的周萍萍淡淡開口：“我們必須要拿到證據，一舉殲滅這群敗類，所以，你千萬不要沖動，不要壞了大事。”
“嗯，我知道，你們說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這些可憐的孩子。”周萍萍望向來人的目光里帶著祈求和懇切，她太知道孤兒的苦了，這些孩子的家庭本就支離破碎，再讓他們飽嘗世態炎涼，未免太不公平了。
“放心吧，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會坐視不理。”云亦淼溫聲勸慰，不想讓一個花季女孩這么憂心忡忡。
“我們不報警嗎？”周萍萍又問。
“出警判刑都需要證據，我們不出手則以，一旦出手就要直達要害。”林九矜把話接過來，疲憊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周萍萍點點頭，有些不安地搓著手，她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更談不到如何處理，如今只能慶幸自己剛剛沒有沖動，不然真有可能打草驚蛇。
“你先去休息，等到下課了，我們再去學校。”云亦淼看著從學校回來后就沉默許多的倆人，有些心疼自己的小姑娘。生命中不可能承受之事有很多，只希望自己能多幫她擔起些，讓她能快樂成長。
房門關上，林九矜投入云亦淼懷中，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仿佛在吸取能量。
“寶寶，不要多想，知道嗎？”云亦淼溫柔地抱住林九矜，將下巴墊在她的小腦袋上輕輕摩挲。說話聲引得胸腔共鳴，一顫一顫。
“哥哥，”林九矜淡然道：“你說，有時候心軟，是不是要不得？”
“不，要看對誰。”云亦淼拍拍的后背柔聲安慰道：“人本來句應該有七情六欲，不然跟機器有什么分別，所以，不要為一時的情緒否定自己。”
一起生活多年，他哪里看不出小姑娘的情緒波動，平時強悍如女超人，其實內心里還是個多愁、敏感又有點消極的小丫頭。
“哥哥，我們一定要把這個賊窩端了。”給了自己一分鐘時間脆弱，林九矜直起身，眸光堅定地看著林九矜。
伸出大掌在可愛的小腦袋上揉了揉，云亦淼溫柔地笑了：“我們來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這樣嗎？”
“那我們應該先做什么？”她突然有些裹足不前，不知所措。
“當然是先讓他們見識下什么叫揮金似土。”云亦淼一貫溫潤的臉龐泛起淡淡笑意。
“揮金似土？”林九矜有些懵，怎么會濡染轉到這個話題上，不是應該先去調查這個學校暗藏的問題嗎？
“對，要想讓他們放下防備，必須要有個財大氣粗的樣子。”世家和暴發戶的氣質不同，包括陳校長在內的一干嘍啰，自然也懂得良禽擇木的道理。他們要是想搜集到更多證據，自然要讓他們對自己這邊的實力深信不疑。
“那今晚放學，我們要不要去校門口等張嬌呢？”林九矜問。
“其實你們去不去區別不大，因為你們肯定見不到人，而且再也進不去學校，你信不信。”握著她的小手，云亦淼輕聲道。
對于人心的掌控，這點把握他還是有的。
林九矜皺眉：“你的意思是，那個陳校長會把張藏起來，這未免太明目張膽了吧。”
“主要原因應該是，她還不想讓自己的底牌這么快露出來，但也不想失去賺錢的契機。”換言之，這個陳校長并不怕暴露，只是怕太早暴露。
林九矜的小臉皺成苦瓜：“這些人到底當學生是什么？”
“是什么？”云亦淼笑了笑：“籌碼，一種賺錢、交易的籌碼？”
“她就不怕被曝光嗎？”
“這些人，不會因為怕少了貪欲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亙古不變的道理。”人心不足蛇吞象，是悲哀，也是原罪。
窗外，蟬鳴聲聲，仲夏時節，總是讓人有種窒息的壓抑。
放學時分，藍天寄宿學校校門口沒有其他學校放學后的喧囂，反而有種詭異的靜謐。
兩個姑娘撐著花傘在門口翹首以盼，等著張嬌的到來。直到六點鐘，還是沒看到人影。
周萍萍有些性急，直接向從門衛這邊進入學校，卻被一個孔武有力的保安攔住。
“你干嘛，我要進去找我朋友，我也是從這個學校出去的。”周萍萍大喊，就像推開面前的人進去。
“沒有校長，主任的命令，你就是本校的學生，我也不能在放學后讓你進去。”滿臉橫肉的保安看了眼周萍萍冷哼。
一旁的林九矜不由得暗自嘆氣，果然如哥哥所說，現在就不是上午的樣子了。
“周萍萍，我們先回去，明天在聯系陳校長進去。”她上前拉住還要理論的周萍萍。
“我們上午還進去了呢，怎么到現在就不行呢？”周萍萍有些急，說話口氣很不好。
林九矜一皺眉，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拉她的手有些用力。
周萍萍也倔強，硬是忍著沒有吭聲。
“先離開，回頭再來。”林九矜看了眼小臉通紅的周萍萍低聲說。
她執意要跟來，也是想看看自己的猜測到底準不準，雖然凡事她都習慣信賴哥哥，可是這次她確實有些亂了方寸，也由著自己的心來試試。
“我不……”周萍萍收緊雙唇，有些不甘。
“相信我。”林九矜不由分說，直接拖著她離開。
來到不遠轉彎處，周萍萍隔開林九矜的手，她好歹也是學體育的，哪能沒有電力氣。
“為什么不讓我進去？”周萍萍怒吼。
她快被今天的怪異弄瘋了，她只有這么個好朋友，一身傷不說，還明顯有危險，她不但幫不上，現在連面都見不到了。
“你就算進去也沒用，根本見不到人。”林九矜冷冷說：“你不是答應過我，這件事聽我的嗎，你要是在這么沖動，那就不要怪我不帶著你了。”
“可是……”周萍萍委屈的癟癟嘴。
“你放心，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會坐視不理。先回去，看哥哥如何處理。”
周萍萍點點頭。
陳校長沒想到會在當天晚上就接到財神爺的電話。
“云先生，您放心，我今晚就孩子們過去給您挑選。”陳校長站在那里捧著電話點頭哈腰，臉上掛著諂媚地：笑“是是是，您放心，我懂得，一定找乖巧聽話的。”
盛世ktv至尊寶間
小地方的歌廳沒有那么多VIP會員，這種大包間能訂出去的概率并不高。
“歡迎光臨！”
門童非常有氣勢地拉開門，歡迎著今晚的大客戶，也非常激動地接過大客戶扔在地上的小費，三千塊，這是好多天的工資啊！
“云先生是吧，您好，很榮幸有機會為您服務，我是本店經理朵朵，您這邊請。”一個穿著暴露西裝套裙，畫著精致眼妝的女工作人員，搖曳生姿地走了過來，在看到云亦淼身旁的兩個美女后，臉上殷勤地笑更濃郁了。
多金也就算了，關鍵是會玩啊！
“一會有人回來找我，陳校長，你應該認識吧！”既然是陳校長點名要來的地方，又怎么會不認識呢，云亦淼多此一問，不過是為了讓對方知道自己是陳校長的熟人，放松戒備而已。
聽到陳校長，朵朵經理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故意躬身答應，讓自己暴露的上圍更加波濤洶涌。
“當然認識，陳校長我們是老朋友了。您放心，她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等她到了，我就帶她過去找您。”
電梯停在五樓，巨大的水晶燈盡頭是一扇雙開橡木門，走廊安裝的鏡子映照著水晶燈的光暈，看起來金碧輝煌。這樣的裝修倒真看不出是小縣城能有的規格。
扭著12厘米的高跟鞋，推開大門，里面劣質香料混著淡淡的煙酒味飄出。
“云老板里面請。”將遙控器放在半圓的沙發扶手上，朵朵半跪下，一臉恭順地笑著：“有什么需要，您盡管叫我，我就在門口候著。”
云亦淼沒說話，只是淡淡點了下頭，以眼神示意一旁的林九矜給小費。
林九矜都想翻白眼了，她為什么要給進門就沒拿正眼看她的女人錢，真憋氣。
打開手邊的小包，掏出一把百元大鈔，不甘愿地撇撇嘴遞給她。
“給。”
“謝謝大小姐。”朵朵眉開眼笑地接過小費，連連道謝。
不愧是大城市來的大老板，就是大方。
“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們叫你。”林九矜不想看她這樣賣弄風情，直接驅趕。
“好好好，云先生，大小姐，你們稍等，我去催一下果盤。”朵朵站起身，半退出包間，合上了兩扇巨大的木門。
林九矜掏出紅外線檢測儀，以手包遮擋在屋內環視。確定沒有監聽設備和錄音設備后，才對著云亦淼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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