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再次撥通了現在北海道的手下。
“很抱歉,蕭少爺,我們查過了機場所有的監控,發現公主跟容安少爺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離開了。”
“去哪了?”
“這個暫時不知道,他們開的是租借的車輛,現在車還沒有還回來……”
“繼續查。”
“是。”
掛斷電話,蕭夜白瞇著黑眸,迅速從最近通話里找到了戰堯的號碼。
剛要撥打,屏幕上出現了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
男人的眉骨猝不及防的跳了一下,然后他立刻接通,“喂?”
“是蕭總嗎?”
中年男人的聲音,讓蕭夜白眼中期冀的情緒瞬間泯滅,他聲音平淡,“我是。你哪位?”
“您好,我是陸鴻漸。”陸鴻漸的聲音帶著公式化的禮貌與客套,“我是墨老爺子的遺囑代理律師,想跟你確定一下股權轉讓手續的時間。”
蕭夜白眼神陰郁,“轉讓?什么意思?”
“墨小姐沒有跟您提過嗎?”
聽到這三個字,蕭夜白眼底的眸色更加濃郁,“她跟你說什么了?”
“是這樣的,墨小姐要把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所有股份全部轉讓給你,加起來一共是目前墨氏集團股份的百分之二十四點二……”
車子已經緩緩駛在了去醫院的路上。
夕陽西下,金色的霞光從窗外投射進來,落在男人完美,卻分外僵硬的臉上。
陸鴻漸講完細則,“蕭總,您在聽嗎?”
蕭夜白削薄的嘴唇張開,“陸律師。”
“我在。”
“她什么時候跟你說的這個事情?”
“遺產公布的當天。”陸鴻漸解釋,“她說自愿放棄她和肚子里孩子的所有股份,無償全部轉讓到你的名下。按照法律的規定,只要是一方自愿轉讓,在轉讓協議符合規定并有效的情況下,作為接受方,蕭總您只需要在轉讓書上簽個字就可以了。”
說完,他問道,“蕭總,您什么時候有空,我們盡快把手續辦一下吧。”
本以為說的如此清楚,蕭夜白應該會答應,誰知……
“她已經簽過字了?”
“是。”
“什么時候簽的字?”
陸鴻漸只好回答,“墨小姐是在昨天簽完字并將轉讓書快遞給我的,但依照保密協議,她讓我今天下午再找你溝通。”
“原來是這樣。”
“蕭總……”
“我不會簽字。”蕭夜白說,“轉讓的事情,我要跟她當面談。”
“可是墨小姐現在已經出國了,我聯系不上。”
“很好,我也聯系不上。”
陸鴻漸:“……”
不等他說話,蕭夜白已經掛斷了電話。
陸家別墅。
陸鴻漸掛斷電話,眉頭緊皺。
他是真的不懂。
墨氏集團如今估值數百億,足足將近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這一對夫妻,一個不要,結果另一個居然也不收?
如果不出意外,拿了那些股份應該就是目前墨氏集團的最大持股方了吧。
尤其是蕭夜白,一直以來在南城的名聲好壞參半。
好的是,他的確能力卓越,是一個難得的商業投資奇才。
壞的是,也正因為他這幾年的表現太出色,所以讓更多人覺得,他之所以這么努力和優秀,目標肯定是奔著墨家家產來的。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既然是自家老婆給的,拿了這些股份就能在墨家坐穩位置,何樂而不為?
到底還在猶豫什么?
“爸。”
陸鴻漸抬起頭。
“想什么呢?站那半天沒動。”
看著眼前一表人才的兒子,陸鴻漸突然問,“諶禹,你有墨小姐的聯系方式嗎?”
“做什么?”陸諶禹一臉戒備。
都到這個時候了,陸鴻漸也不隱瞞了,“她把自己名下的所有股權都無償轉讓給蕭夜白了,但蕭夜白不想接受,她現在出國,電話打不通,我想聯系她溝通一下具體的情況,早點把這件事給辦了。”
陸諶禹點頭,答應的很爽快,“好。”
反正給你了也聯系不上。
一分鐘后,陸鴻漸看著手機微信:
“怎么回事?”
“怎么還不通過我的好友?”
“這出國了微信也不用了?”
“給我的r國電話也打不通啊!”
陸諶禹面無表情,“她去r國是去散心的,估計手機都沒帶,可能不想跟你談工作上的事吧。”
“是嗎?”陸鴻漸皺眉。
“肯定是。”陸諶禹說完,“爸,除了這個沒別的事了吧,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等等。”
陸諶禹:“……”
果然。
“趕緊上樓找你媽,她今天收了好幾個姑娘的資料和照片,你上去選一下,回頭馬上給你安排第三十九次相親。”
陸諶禹:“…………”
他就不應該回來!
翌日上午。
9點,墨耀雄和仲愷來到了南宮醫院的病房。
今天要召開墨老爺子去世后的第一次股東大會。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次股東大會,其實是一場真正的鴻門宴。
七月酷暑,兩人卻都穿著一身西裝筆挺,仲愷更是帶來了一整套筆挺熨帖的黑色西裝,包括里面的襯衫,領帶,一應俱全。
在墨耀雄的示意下,仲愷忙過去將帶來的衣服送上,“蕭總,您的衣服。”
蕭夜白伸手接過,目光看向墨耀雄,“開完會,我想去一趟r國。”
仲愷驚訝。
這個時候去r國?
墨耀雄皺眉,“夜白,唯一就是一時想要自己單獨散散心,你別著急,人一定會找到的……”
“她現在懷著身孕,我不放心。”蕭夜白這般說道。
“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而且公司的事情……”
“傷不要緊。”蕭夜白打斷他,“公司的事情,我可以搞定。”
墨耀雄:“……”
他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
可能是因為墨唯一突然失蹤,蕭夜白昨晚似乎沒怎么睡好,那張臉一如既往的英俊清雋,臉色卻不太好,眼睛充斥著血絲,眼底冷漠至極……
從15歲進入墨家,墨耀雄就知道,這個兒子的性格,真的和老爺子一模一樣的。
他決定的事情,別人改變不了。
嘆了口氣,墨耀雄只能點頭,“行。你先換衣服,開完會,我跟你一起過去。”
蕭夜白點頭。
兩人來到外面。
關上房門,走廊上,墨耀雄突然說話,“仲助理。”
仲愷忙畢恭畢敬,“董事長。”
“你跟夜白多長時間了?”墨耀雄問。
一般問這種問題,就往往預示著兩種可能。
一是提拔。
二是裁員。
墨老爺子剛去世,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不管是墨耀雄還是蕭夜白上任做這個墨氏最高執行者肯,肯定會“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公司內部有不小的動作。
仲愷當下忐忑的不行,忙說道,“我進公司后就是跟著蕭總做助理的,到現在已經快五年了。”
“五年了?”墨耀雄點頭,“時間過得真快。”
仲愷試探,“董事長,是我最近的工作有什么問題嗎?”
墨耀雄笑了笑,“沒有。”
他伸出手拍拍仲愷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
“……好。”仲愷被安慰,卻莫名覺得更加忐忑。
自己不會是要被裁員了吧?
正有些惶惶不安的時候,病房門被打開了。
兩人都立刻抬眼看去。
蕭夜白戴著無邊框的平面眼鏡,穿著一身純黑色的西服,里面搭配白色襯衫,和深紅色的領帶,整個人利落挺拔,清雋俊美。
除了額頭上的那一塊白色紗布,儼然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商界精英男形象。
墨耀雄很滿意。
老爺子去世后,將名下股份拆分成了三份。
墨氏集團的幾個大股東知道遺囑內容后,便提出要重新進行內部投票決議出新的董事會成員,這事已經拖了好幾天了,而且外界對墨家的討論也很多,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聞都有,導致公司股價一直在下跌。
在這種情況下,急切需要一個人出來穩定軍心。
這個人,自然就是蕭夜白。
很快到了車上。
可能是看后車座的男人始終臉色不佳,仲愷忍不住開口,“蕭總,您別擔心,小公主應該就是想一個人散散心,她現在還懷著身孕,肯定不會跑太遠的。”
蕭夜白沒有說話,只是側臉看向了窗外。
今天是工作日,雖然不是上班高峰期,但是周一的上午,南城的路況很堵。
市中心的十字路口,紅燈亮起,仲愷將車停下。
紅燈時間足足有一百多秒,而旁邊商場的碩大屏幕上,正播放著南城新聞。
說也巧,這幾天南城最大的新聞,莫過于墨老爺子突然離世,關于遺產里面的財產分配也成為了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因為蕭夜白一直沒有露面,墨氏股價下跌,所以新聞上連續報道了好幾天。
各種說辭都有。
所以當看到蕭夜白也在看向大屏幕的時候,仲愷有些慌。
畢竟蕭總看似冷冷淡淡,像一個沒什么情緒的機器人,但被媒體這樣冠以“軟飯男”的形容詞匯,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實在太過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