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午雖然多了一些客人，但對馮一帆而言其實不算是很忙，相比周末兩天還是要輕松不少。
所以馮一帆的應付是比較游刃有余，還是有時間收拾桌子，有時候還能順便跟莊道忠聊上兩句。
不過讓馮一帆有點奇怪的是，和莊道忠一起來的莊哲斌一直都沒有說話。應該說他沒有見過莊哲斌說話，就真的像是個乖巧男孩坐在老爺子身邊。
在中午營業結束，馮一帆和妻子一起在餐館里打掃時，終于找了個機會問了一句。
“莊哲斌是吧？都沒見你說話，是師叔公不讓你說？”
莊哲斌被這么一問，也是有一點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這個問題。
不過，莊道忠很快給出了回答：“他是個晚輩，在這里確實沒有說話的資格。”
馮一帆微笑著說：“師叔公，您這又何必呢？他看上去還是個孩子嘛，孩子就應該還是活潑一點，好像我女兒，一個很開朗的小女孩。”
被稱為“孩子”，還跟小女孩拿來一起說，讓莊哲斌也是感到更加郁悶。
莊哲斌之所以不說話，一是因為之前隨便插話，被自己的曾祖父給訓斥了一下，所以不敢輕易開口插話。
另一方面是因為，他真的是被馮一帆的廚藝所折服。無論是那碗雜燴伊府面，還是后來的水晶肴肉。都在味道上令他服氣，所以不好意思開口。
莊哲斌在大約半年前，曾經跟自己的爺爺出國一趟，當時在國外被蘇瀾馨接待。
在蘇瀾馨餐飲集團旗下，一家算是很頂級餐廳里，嘗了蘇瀾馨的手藝，讓莊哲斌也是很佩服。
那時候如果不是自己爺爺攔著，可能莊哲斌已經當場拜師。
所以帶有這樣一種偏好，莊哲斌這次跟著太爺爺一起出門來到了淮城。得知蘇記的部分事情，他心里原本是偏向于蘇瀾馨。
覺得蘇記如今經營的不好，肯定是蘇記傳人的手藝已經不行了。
可是來到了蘇記，真正嘗到了正宗蘇記的菜肴，莊哲斌覺得自己被結實打了一巴掌。
雖然蘇錦榮這位蘇記傳人如今情況無法下廚，但在莊哲斌看來，如今后廚里這位馮一帆大廚，手藝可能比自己太爺爺可能也不差的感覺。
這結實的一巴掌，讓莊哲斌真是有點不敢隨便說話了。
只是現在，都被馮一帆給當面說是小孩子，莊哲斌覺得自己絕不能就這樣直接認慫。
“咳咳咳，那個師，師……”
咳嗽一下，想要開口的莊哲斌突然發現，他有點不知道怎們稱呼馮一帆了？
想了半天，好像名義上應該稱呼“師姑父”但怎么感覺很繞口呢？
還是莊道忠見狀笑著說：“你就叫姑父吧，你不是都叫瀾馨奶奶嗎？那就叫這位是榮爺爺，若曦呢就是你姑姑，那她丈夫你就叫姑父。”
被太爺爺給這么一拍板，算是把這個整個的輩分給定下來，并且也算是兩家續上了關系。
而蘇錦榮也明白師叔這番用意，也算是在有意要拉一把如今的蘇記。
畢竟在國內傳統廚藝界中，也還是講究一點出生和師承這套老禮。
蘇記有了莊道忠這么個關系在，將來蘇記若是想要在廚藝界交流，算是有了比較正統歸屬，倒也不必完全是依靠過世蘇老爺子國宴名頭。
莊哲斌聽太爺爺拍板，也就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很認真地跟餐館幾人問好。
“榮爺爺好，姑姑好，姑父好。”
盧翠玲聽了笑著說：“小伙子，還有我呢？”
莊哲斌倒也不遲疑，直接喊了一聲：“奶奶好。”
盧翠玲滿意點點頭：“不錯不錯，很懂禮貌的一個小伙子啊。”
莊哲斌對輩分上并沒有不高興，畢竟他年齡也只有15歲，從年齡上來說，叫蘇錦榮一聲爺爺也正常。只是被當成是小孩，讓他有些不舒服。
不過也沒有過多糾結，莊哲斌看向馮一帆問：“姑父，你的手藝這么好，就沒想過把蘇記做大嗎？”
馮一帆聞言笑著反問：“做多大，算是做大呢？”
被這么一問，讓莊哲斌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去回答這個話了？
馮一帆見莊哲斌被問住，又接著說：“我知道，你肯定是覺得，我們蘇記應該與姑姑合作，有姑姑餐飲集團雄厚實力支持，蘇記肯定會迅速發展起來。”
被點破了心思，莊哲斌索性也就不藏著掖著，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觀點。
“姑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去過馨奶奶的餐飲集團，有沒有去過集團旗下那些餐館？馨奶奶這些年在國外，將我們的菜肴推廣到國外，真的是很用心在做。”
馮一帆點了點頭：“嗯，我知道，可能你不知道的是，我五年前獲得了一次出國交流的機會，而我去的餐廳，便是你馨奶奶公司旗下的一家一星餐廳。”
莊哲斌有些驚訝：“姑父你去過馨奶奶公司的餐廳？”
馮一帆再次點頭：“對，我去過，但是我進去一周，被以‘不符合標準’為由開除了。”
莊哲斌瞬間懵了，莊道忠也是微微皺起眉頭來。
馮一帆微笑說：“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么我會一周后就被開除？而且理由竟然會是不符合標準？”
沒有直接去解答，馮一帆又問莊哲斌：“你一定吃過你馨奶奶餐廳的菜，你進過餐廳后廚嗎？”
莊哲斌自然沒有進去過，即便他之前是跟自己爺爺一起去。但是人家餐廳的后廚，又怎么可能會隨隨便便讓人進去參觀？
馮一帆自然知道莊哲斌沒有進去過，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往下說。
“我在餐廳的后廚里，見到的是全程機械化的烹調過程，甚至他們會嚴格規定每一個步驟，包括每一個廚師的動作，每一種調料用量配比，都會有非常嚴格標準。
有標準不是壞事，但是如果連后廚人員每個動作都要嚴苛要求，以一種標準化流水作業般加工菜品，那真的還能算是在烹調嗎？”
聽完了馮一帆的述說，讓莊哲斌徹底懵逼，在場的莊道忠、蘇錦榮，包括盧翠玲和蘇若曦也都是有點目瞪口呆，或者說有一點難以想象那種場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