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住的賓館是鎮上最好的一間,當然也是唯一的一間,其它都是小旅店。
因為沒有旅游資源,鎮子平時也沒多少外人來,賓館老板很熱情,問我們來干嘛,陳清寒說我們是做地震研究的,要到震源中心去看看。
老板一聽就感嘆上了,說最近兩三年,這里經常地震,只是不嚴重,每次都是小晃兩下,而且震源在山里,所以鎮上沒啥太大的感覺。
可大家還是有些擔心,頻繁的小震過后,會不會哪天突然來個大的。
聽說我們是研究地震的,老板更加熱情了,問了一大堆問題,當然,他主要是問陳清寒,可能是覺得他面善,因為其余三個人、包括我在內,都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我是怕他問的問題我答不出來,所以故意擺出拒絕交談的態度,至于另外兩個人,甘泉始終是撲克臉,蕭長風只對自己人友善,這是我在路上休息的時候發現的,他面對陌生人可是沒一點笑模樣。
陳清寒這人,完美演繹了什么叫臉白、肚子黑,熱絡友善地跟老板聊了半天,但我敢保證老板什么都沒聽懂,他那些問題看似被解答了,可實質性的內容一點沒有。
等各自回了房間,陳清寒發來短信,要我們晚上八點去他房間開會。
路上除去吃飯上廁所的時間,我們幾乎都在趕路,他這樣安排應該是給甘泉和蕭長風休息的時間。
蕭長風的腦子里雖然有芯片,但畢竟是血肉之軀,他的身體和正常人一樣,也需要吃喝拉撒。
晚飯后,我先到賓館附近轉了轉,這地方沒什么娛樂,傍晚時分街上基本就沒人了,連飯店都關了門。
看來我們的娛樂活動只剩開會了,我回到賓館,甘泉和蕭長風已經去了陳清寒的房間,人到齊了,會議也就提前了。
陳清寒先是給我們放了一段錄音,錄音里有三個人的聲音,兩個是警員,一個自稱是護林員。
錄音的內容是護林員在向警員講述他親歷的一件怪事,時間剛好是地震發生的前一天。
護林員并不需要每天都進山巡視,一般每隔半個月進一次山,所以當他在林子里看到幾頂空帳篷時,只當是來旅游的游客留下的。
河灣鎮雖說沒有旅游項目,可是偶爾也有喜歡另辟蹊徑的驢友,結伴進入非旅游區體驗純粹的大自然風光。
但護林員走到近處才看清,帳篷上被劃開好幾道破口,口子四周的布上有噴濺式血跡。
當時他們是兩個人一起巡山,錄音里這個人聽著應該是上了點年紀的,他管另一個人叫小趙,那個小趙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看到帳篷上大片的血跡后被嚇得不輕。
因為每頂帳篷上都有破口和血跡,所以襲擊營地的東西,很可能不只一個。
老護林員認為是山里藏了賊人,或是盜獵份子、或是犯了事兒的逃犯,遇到在山里扎營的驢友,起了歹心把人給害了。
年輕的護林員卻擔心是野獸,比如狼群、黑瞎子什么的,想馬上下山、不敢在那多待。
那血跡已經不新鮮了,可老護林員還是想四處找找,看是否有人還活著。
結果他在距離帳篷大概兩百米開外的地方,真的找到一個人,那是一個頭發都快掉光的老人,皮膚皺的像老樹皮。
這人身上穿著戶外裝,手里緊緊攥著一只手電,年輕的護林員背他下了山,一路上他都不肯松開那手電。
看護林員說的怪事,就是這個幸存者,他翻過這人的衣兜,想找出手機聯系傷者家屬,結果翻出了他的身份證和駕駛證,根據證件上的照片和生日來看,這名老者是個只有23歲的小伙子。
老護林員也想過,可能證件不是這老者的,但證件照片上的年輕人左眼周圍有胎記,看上就像被人打過一拳,而老者左眼周圍也有一片胎記。
他們帶人下山報了案,老者被送去鎮上的醫院,可惜當晚就去世了,他身上沒有外傷,醫生說是年紀太大,算是壽終正寢。
錄音結束,陳清寒開始補充錄音中沒有的內容,后來警方通過調查,得知帳篷的主人根本不是驢友,他們是一伙盜獵份子,可在營地和附近區域,卻并沒有找到他們的武器。
而且也沒發現他們偷獵的動物,所以警方懷疑,他們可能是把武器和皮子藏了起來,然后才遭到的襲擊。
帳篷周圍有動物的腳印,警方懷疑是偶蹄目動物,不過是雙肢站立,這一點很奇怪。
“我們要找到失蹤的人,還有能讓人在一夜間失去幾十年壽命的東西。”
“兩個蹄子站立的生物……我知道!米諾斯~”
甘泉扭過頭看著我,糾正道:“它只是長著牛頭,身體還是人類。”
她的語氣太過篤定,好像她真的見過一樣。
“是的,我親手檢查過它的骸骨,是人類的腳骨。”蕭長風笑笑說。
“呃,它真的存在?”我不過是突發奇想,對于滿腦子都是電視劇情節的死宅粽來說,案情推理靠胡編亂造,沒想到這都能不幸言中,雖然米諾斯和本案無關……
“不,不存在。”甘泉說這話的時候閉上了眼睛。
“只是用牛頭和無頭男尸對接安葬,是古人的一種原始崇拜,嗯,一定是。”
蕭長風說著還自我肯定似的點點頭,這兩個人不愧是搭檔,我沖陳清寒眨眨眼,好想問問,他們平時就是這么消滅封建迷信的?
“好了,初步判斷,襲擊營地的生物可以直立行走,可能有鋒利的指甲或類似的武器,老者身上沒有傷口,所以導致他迅速衰老的原因尚且不明確,需要格外注意。”
“那地震呢?和這事有關系嗎?”我隨口問道。
賓館老板說鎮子近兩年地震過好幾次,而盜獵者最近才來,還在地震前就遇害了,說地震是他們弄的那不可能,但直接關系沒有,也許有間接關系呢?
“要查。”陳清寒拿出一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