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歷十八年,四月初二,宜宅家。
于是江平把黃歷撕了,決定今天出行。
此時,天氣開始升溫。
晚春的風掠過,帶著空中淡淡的水氣,不過深呼吸一口,卻發現已然有了一絲燥熱。
江平腦袋依靠在車窗,望著窗外風景飛馳而過,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駕車的依舊是老邱。
作為他的貼身保鏢,首席打手,兼職車夫,老邱的車把式還是值得信任的。
而在江平旁邊坐著的,還有一個男人。
一個穿著綠袍,大概三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綠發童顏,相貌平平,唯獨眉宇間有著一抹深沉的煞氣,好似一道綠痕刻在他的眉心。
這人赫然就是魔門外門新晉大宗師,綠袍老怪。
江平助他突破大宗師,綠袍老怪自言欠他一個人情,天涯海角都會趕來。
江平都打算走人了,自然不會讓這個人情荒廢。
所以請綠袍老怪護自己三年安全,三年一過,人情即還。
本來他想說一輩子的,不過怕人家當場跟自己翻臉,想了想還是三年比較好。
三年時間,也足夠他和老邱突破大宗師的境界了。
面對江平的請求,綠袍老怪倒是沒怎么考慮,就直接答應了。
江大師的人情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
而且聽說江大師和天尊宮勾搭上了,更是讓他還人情的日子遙遙無期。
對此,綠袍老怪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有些急躁。
他不是欠人家人情不還的那種人。
就好像有的人借了錢,絕對不會拖到還款日子最后一天,而是什么時候有錢了就立馬還,仿佛還了之后,心中的重擔就放下了。
綠袍老怪就是這種心態。
一直拖著,反而總讓他念叨,連練功都不順暢了。
但他又不能主動跑去找江大師,說自己想還人情了,你就隨便支使著我做點事唄。
那樣倒顯得他沒氣量了。
所以這次一聽到江大師召喚,他就立馬到了。
反正他待著也無聊,自打他突破大宗師以后,就算是魔門也不能隨便使喚他。
所以他現在想去哪就去哪,正好陪江大師度個假。
在他對江大師的了解中,這位可不是什么惹事的主,所以這三年應當很輕松才是。
“吼!!!”
突然,一陣獸吼從遠處傳來。
江平掏了掏耳朵,有些疑惑地嘀咕道:“怎么感覺這個叫聲有點熟悉?”
他朝外喊道:“老邱停車!”
馬車應聲而停。
江平推開車門,一走出來就遠遠看到數里外的叢林當中,一抹白色正在跳躍翻騰。
一見如此,江平立馬笑了:
“還真是熟人,不是,熟狗才對。”
那抹白色正是曾和江平結下深厚戰友情的白犼,字大毛。
臨安慕容家二小姐的寵獸。
“公子,它好像在被人追殺?要不要我去救一下?”
邱道雨在一旁提醒道。
只見白犼身后跟著兩個一黑一白,仿佛無常的人影,正貓戲老鼠般追殺著它。
黑白無常一個閃爍,就快速接近了白犼,他們手上兩根哭喪棒仿佛下一刻就要敲碎白犼的腦袋。
每當這時,白犼頭上那根金色呆毛就會閃動一絲金黃色的光澤。
而后白犼朝后怒吼一聲,便好像獅吼功一般,震得后面黑白無常身形一滯。
白犼就趁此機會,加快速度離去。
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白犼只能用三只腿走路,還有一只腿聳拉著,似乎斷了。
正也是如此,以它堂堂頂級異獸的速度,卻甩不開身后兩個黑白無常。
“不用。”
眼見白犼越跑越遠,江平跳上馬車車頂,輕咳兩聲,深呼吸一口氣,然后:
“汪!”
一聲狗叫,驚天動地。
邱道雨愣住了,綠袍老怪也愣住了。
這都什么奇葩操作?
可白犼沒有愣,它頭上黃金呆毛驟然一亮,原本悲傷的金色雙瞳露出喜色,回應了一聲:
“汪!汪汪!!!”
它陡然調轉方向,朝著江平跑來。
江平站在車頂上看著白犼跑來,也是欣慰一笑。
果然,這大狗子沒有忘記自己。
“公子,你這是……什么時候學會獸語的?”
邱道雨見白犼回應,回過神來,也是一陣驚奇。
江平有些得意道:“此乃天賦,無師自通!”
他總不能說白犼的狗語還是他教的吧。
這有什么可驕傲的?
邱道雨無語道:“呃,公子厲害。”
“一般厲害啦。”
“汪汪……”
白犼即便只有三條腿能動,但速度也不是蓋的,幾句話的功夫就跑到了馬車前。
它望著江平,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但鼻子輕嗅兩下,它又感覺有些熟悉。
不過還是直接交流比較方便,于是它朝著江平輕叫兩聲。
江平跳下馬車,毫無避諱地摸了摸白犼的頭上黃金呆毛:
“傻狗子,難道連我都不記得了?”
這種被欺負的熟悉感覺?
白犼想起了自己曾被一個女人支配的黑暗歲月。
那段時間很短,卻讓它的犼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汪汪汪!!!”
白犼不爽地朝江平叫道。
本犼的呆毛不可侵犯!
江平卻反而更加起勁的一頓揉捏,還不忘拍了拍白犼的腦袋:
“狗子,怎么還想跟我造反?”
這種被欺負的感覺,這種揉捏的力度,還有最后這一拍……
確認了!
白犼不怒反喜,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曾經可愛的小姑娘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但沒錯了,就是他!
“汪汪!!”
白犼蹭了蹭江平的胸口,十分委屈地叫了兩聲,似乎在問這么長時間,你都跑哪里去了。
江平又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
“等下再跟你敘舊,先解決你的麻煩再說。”
他的目光看向已經站了好一會兒的黑白無常,問道:
“你們是誰?不知道這條狗子是本公子罩著的嗎?”
黑白無常是一男一女。
男的俊秀,女的艷麗,化著濃妝,帶著黑白無常的高帽,令他們多了幾絲不詳的氣息。
他們當然不會這么有禮貌,就眼睜睜看著江平和白犼敘舊,自己在一旁無動于衷。
只是當他們臨近馬車以后,就有一股莫名的威勢壓制住了他們。
一時間,他們連說話都困難起來,更別說動手了。
不過隨著江平的問話,這股氣勢又無端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這下他們哪能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原本還想報復的心思也全都藏了起來。
“魔門弟子,黑無常范霄,白無常謝靈,見過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