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為了堅守心中的信念,江平戴上面具,成就了江湖上鬼神驚的威名。
此人,可敬,可怕。”
淡淡的話音落下,柳漣漪有些懷疑道:
“這世間還有如此完美的男兒?”
在這位疑似補天門人的大宗師口中,江平已然成了完美的化身。
出身卑微,卻自強不息,從不氣餒。
容貌驚世,卻自矜自愛,君子慎獨。
資質超群,卻勤修不怠,成就少年大宗師。
武功高強,卻不仗勢凌人,心懷平等之念。
聽了半天,仿佛世界所有的美好都匯聚到他身上去了。
若不是面前此人是魔門的老怪物,她都要懷疑這人是那個叫江平的花重金請來的托了。
“本尊也不相信,可蒼天就是如此不公平。”
江平微微唏噓道。
反正吹噓起自己來,他就從來沒有臉紅過。
甚至為了證明自己言語的真實性,他還特地冷哼一聲道:
“還是你覺得本尊不愿萬里趕來,就是為了在你面前吹噓那個名為江平的家伙?
若是你還懷著這種想法,就遲早會在他身上跌個大跟頭。”
柳漣漪沉默了會,突然伸手將鬢角攏道耳后,露出完美的側顏。
“我還是不信,”
“據我這幾天對他的接觸了解,他和你口中的那個江平完全不像。”
“哦,那你眼中的江平是何許人也?”
江平來了興趣。
他也想知道自己在柳漣漪心中的評價。
雖然這女人是魔門臥底,但關鍵是她長得漂亮啊。
男人嘛,懂的都懂。
柳漣漪回想起那個戴著銀白面具,卻幾次在她面前有意無意露出輕薄之色的家伙,不由眉頭微皺:
“此人性格輕浮,貪花好色,還喜歡故作冷漠,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自我良好感覺。
總之,若用一個字來形容,我覺得‘渣’字再好不過。”
尼瑪!
江平沒想到自己在柳漣漪眼中就是這個形象。
雖然她說的是有那么幾分道理……
呸呸!!
有個雞毛道理!
江平心里氣得牙癢癢,不說他帥也就罷了,還說他裝。
沒眼光!
行了,這可是你自個把路給走死了。
以后本監察使的功勞大禮包有你一份。
江平暗地里已經把柳漣漪打包成禮物的形狀。
可流露在外的樣子卻是:
“遭了!”
“什么遭了?”
柳漣漪突然覺得面前這人不對勁起來。
雖然圣心魔主對她的態度十分曖昧,但一般有什么行動和計劃都會通過他們獨有的聯系方式提前通知她。
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而她的隱藏身份,除了圣心魔主之外,也幾乎沒人知道。
面前這人雖然拿著圣心令,但他的行為實在可疑。
他說是受人之托保護她們的。
可除了圣心令,他竟然連第二個憑證都沒有。
而且圣心魔主既然將如此重要的秘密告知于他,他也應該清楚自己與圣心魔主的關系。
那他的態度怎會如此奇怪?
不過柳漣漪倒是沒有懷疑江平的魔門身份。
畢竟臉可以換,可功法卻換不了。
補天神刺就是最好的證明。
江平沒想到自己已經在柳漣漪心中變成了一個問號。
他還在自導自演道:
“他可能對你產生了懷疑。”
柳漣漪皺眉道:“有何憑證?”
江平回道:“在你面前的江平和本尊得到的情報中的江平若不是名字相同,簡直就是兩個人,你覺得這這正常嗎?
你仔細想一想,江平乃是神鷹鐵傲的女婿,鐵傲又只有一個女兒,若他是這樣一種性格,鐵傲又怎會把女兒托付給他。
這絕不可能,鐵傲也不是拿女兒當籌碼的人。
你且說,這幾天,他可有對你門中的女弟子下手?”
柳漣漪搖搖頭:“這倒是沒有,可能他是有色心沒色膽。
或許他正是懼怕鐵傲,才會有這種異樣的行為。”
瑪德!
你是不是就一定要跟老子過不去?!
江平心頭狠狠啐了柳漣漪一口,嘴上還在妄圖為自己洗白:
“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據本尊所知,江平和鐵傲的關系并不像外界所想的一般。
鐵傲對他這個女婿可是十分尊敬,處處聽取他的意見。
而且一個二十歲的大宗師,你覺得他若是你口中的那種人,他會在這個年紀,取得這么大的成就嗎?
這就是他最大的疑點。
所以說,他一定是在演戲!
他為什么會演戲,又是在演戲給誰看?
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
江平也不給柳漣漪在詆毀他的機會,直接自問自答道:
“他就是演戲在給你看。
他或許還不知道你的身份,但一旦你對他就此放輕警惕,那就是你身份暴露之時。
他是在示敵以弱,扮豬吃虎!
此子,果真恐怖如斯!”
江平很配合的倒吸一口涼氣。
被江平一番話點醒,柳漣漪也收起輕視之心,再次仔細回想起與江平的一點一滴。
還別說。
之前覺得的輕浮造作,此刻換一種心態和目光來看,真就是哪哪不對勁。
難道,他真是在我面前演戲?
聽說此子也才二十出頭,心機竟如此深沉。
這世上真有如此妖孽?
柳漣漪本就多疑,這會兒更是自我懷疑起來。
見此,江平心里不由暗暗點頭。
想吧想吧,多想一會兒。
這凡事啊,就是禁不住想。
越想就越會自我腦補,然后邏輯自洽,自我成環。
這事他門清。
畢竟他遇到的腦補達人不是一個兩個。
就算你不會腦補,我教你啊。
什么多智如妖,運籌帷幄,心機深沉也不要吝惜,全砸來吧。
我一點都不介意的。
江平滿意地呼出一口氣。
總算是挽回了形象。
至于因此會引起柳漣漪的警惕,讓她對自己敬而遠之。
別鬧,現在他在暗,柳漣漪在明。
不管柳漣漪如何防范,他已經死死拿捏住她的命脈。
就看什么時候他這個新任監察使需要一份功勞來證明自己了。
那時候,他再重拳出擊,一拿一個準。
當然,這份情報還可以先給七夜兄過目一番,要是他能搞定柳漣漪,那大家以后就是自家人,以后也不是不能合作。
總之,一切盡在掌握。
江平看著柳漣漪,目光深邃,充滿了睿智。
柳漣漪長舒一口氣,對著江平微微一禮:
“是我想的簡單了,多謝閣下提醒。”
江平微微頜首,說道:
“不必多禮,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
“你自己小心,那江平不可小覷,特別是本尊聽聞他對女人特別有一套,可能這一切都是他在故意設套。”
“在他們離開之前,本尊都會在暗中守護。”
說完,江平腳下一點,黑色融入深夜,再無一點氣息。
“厲害。”
柳漣漪精神掃過,竟沒有發現一點痕跡,不愧是最擅長刺殺的補天一脈。
她望著窗外好一會兒,才重新轉過頭來,看向李蕓:
“師姐,本來還想多和你聊兩句。”
“但我想還是算了。”
“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吧,那個男人就是圣心魔主,魔門的大魔頭。”
“對了,他還有一個名字,獨孤情,卻是一個無情之人。”
“好好睡一覺吧,師姐。”
柳漣漪眼中精光一閃,空氣中仿佛傳來琴音。
李蕓心中突然涌出無限的對生的渴望,卻在琴音下漸漸歸于虛無,她永遠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