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說三天就是三天,江平一向很講誠信。
雖然這個老宗師就是他自己,所謂的貪他美色的孫女也是憑空捏造,但不拖到最后一刻,不展現一下痛苦,猶豫,又怎么能讓人知道他背后的付出。
反正在邱道雨眼中,公子這一套收買人心的操作,那真是爐火純青。
才短短三天,段安平就已經對自家公子滿是崇拜,不斷在他面前說公子的好話,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樣子。
雖然其中有幾分做作表演的情緒在,可也不乏真實情感。
最讓他無語的還是段安平還旁敲側擊問他和公子的相識過程。
邱道雨很想告訴這個越陷越深的可憐家伙,自家公子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你嘴上就是把公子吹上天,公子也會一邊笑,一邊把你送去當炮灰,絕對不會有半分手軟。
除非是像他邱某人一般,證明自己對公子的忠心。
說起來邱道雨也有幾分疑惑,當初公子就是怎么看出他這個殺人如麻的左手魔刀是個忠誠守諾的真男人的呢。
不過也對,以公子的心機和眼光,看出來倒也不稀奇。
畢竟他邱某人當初也是小有幾分名聲,還培養出了一個孝順的好兒子。
咳咳,想遠了。
當然,這些有損公子形象的話,他最后選擇保密。
而邱道雨告訴段安平的很簡單,也就是將自家公子簡簡單單多了十八層的美化模式。
故事里,把自己說得要多可憐就多可憐,要多卑微就多卑微,然后公子就好像從天而降的神仙,拯救他出苦海。
不僅治好他的傷,還給他高深傳承,又幫他照顧兒子,還幫他娶兒媳婦,簡直就是在世活佛。
他為了報答公子恩情,就跟隨公子身邊,時刻準備以死相報。
就是暫時沒遇到這等危機罷了。
至于這個劇本,那肯定是自家公子寫的,只有最后一句才是他加的。
就這,段安平還聽得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感覺人格都得到了升華。
明明是個歷經江湖險惡的老江湖,卻化身小迷弟,當即就說什么就算江公子沒有求下人情,他也要拜在江公子門下,甘為走狗,效犬馬之力之類的屁話。
當時邱道雨就不爽了。
這么不要臉的家伙,是過來跟他搶公子寵愛的嗎?
然后他看段安平的眼神就不對勁了。
這是個勁敵啊!
“老段,恭喜恭喜,老宗師答應我了,但下不為例,所以此事望你保密,莫要傳出去。
不然的話,求我的人多了,我也會難做。”
江平抹了一把臉,拱手恭喜道。
段安平眼含水光,看著江平那因為熬夜看小本子而疲憊的眼圈,不由大為感動道:
“江公子,大恩不敢忘,我一定謹記于心。”
“好說好說。”
江平打了個哈欠,說道:
“因為老宗師不見生人,所以我會為你做一次檢查,將你的情況告知給他老人家。
他會按照你的具體情況量身定制,會有半個月的用膳期,半個月之后,若是你的狀態能趨近自身極限,之后便會給你一份圣品藥膳,供你突破。
到時候,是生是死,就見真招了。”
“一切聽江公子吩咐。”
段安平恭敬答道。
一個月后。
監察府。
就見段安平精神飽滿,滿臉虔誠地接過江平手中遺忘清澈如水的……水。
嗯,這不是水,是江平口中的圣品藥膳。
一份名為的圣品藥膳,具有聚神,凝氣,強功的妙用。
看似簡單,可是對一個狀態已達圓滿的巔峰宗師來說,每一點狀態增益都能增強他的一分成功幾率。
喝過水,不是,喝過藥膳。
段安平果真覺得自己狀態又上升不少,有一種老天爺下來都攔不住他的膨脹感覺。
“公子,我去了。”
段安平朝著江平點頭道,而后將碗中水一飲而盡。
嗯,有點甜絲絲的,像蜂蜜水。
江平勉勵笑道:
“生死看淡,武道功成。”
“多謝公子祝福。”
段安平大步朝前,在一塊空地站好,而后氣勢凝聚,他的頭頂之上,一道神秘的門戶開始出現。
待到段安平全身心突破,無心關注外界情況,邱道雨才趕緊問道:
“公子,你哪來的圣品藥膳?你不是說圣品藥膳可遇不可求,連材料都湊不齊嗎?
而且……”
他心疼啊。
這么寶貝的東西,留給自己人不好嗎?
他跟了公子這么長時間,連圣品藥膳的刷鍋水都沒嘗過呢。
想著,邱道雨看著江平的眼神就不禁幽怨起來。
果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嘛。
他老邱哪里就不好了。
江平哪曉得老邱在偷偷吃醋,他也根本沒注意邱道雨的眼神,因為他在盯著段安平的突破。
天門已經召喚而出。
段安平修行的也是刀道,他拿的是一把特制長刀,就是鏢師用的那種多用刀具,可以當刀用,也能當作其他工具使用。
畢竟鏢師行鏢途中,總是會遇到各種突發情況,這種多用刀具能起的作用就很多了。
段安平在鏢行浸淫一生,最擅長的也是此類刀法。
不過江湖上大多人都是修煉刀劍,其他的兵器反倒少很多。
此刻段安平正與天門對抗,雖然沒占上風,但也沒落下風,處于僵持狀態。
他隨口答道:
“我哪有什么圣品藥膳,你知道搞一份圣品藥膳得多貴嗎?光是材料錢,就得起碼二十萬兩銀子打底,我瘋了啊。
而且我也做不出來啊。”
“那……”
邱道雨想起公子慎之又慎的樣子。
那不是圣品藥膳,又是什么?
“哦,就是一碗蜂蜜水,給他增加點信心。”
江平撇了撇嘴道:
“本公子連續十五道靈膳已經將他的武道真意調整到最佳狀態,連他身體氣血運轉都安排得妥妥的。
他要突破不了,我也沒辦法。
這事要那么好幫,這會兒天下早就大宗師滿天飛了。”
“可是他突破不了的話,不就是公子你那個謀財,啥的害命……”
邱道雨很是委婉的提醒道。
“那就算他倒霉唄,還能怎么辦?”
江平很不負責任道:
“我做好了輔助工作,若是他還突破不了,那就是他的命。
想要突破大宗師,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拿什么突破。
而且你別看他剛才在我面前說得自信,實際上他的遺書早就寫好傳了回去。
恐怕此刻他家中棺木都已經備齊,白綾都掛好了。
當天突破失敗,明天咱們就能上門上香拜祭,一點都不帶耽擱的。
所以啊,別小瞧了這位的突破之心。”
邱道雨認同地點點頭。
的確,沒有這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心態,想要突破那就是癡心妄想。
嗯,除了自家公子。
他突破就跟玩一樣,根本沒看出他有什么死不死的想法。
不過……
邱道雨又問道:
“公子你是怎么知道他寫了遺書的?”
江平淡淡道:“那當然是每封從這里發出去的書信我都讓人檢查過了啊,否則有內奸怎么辦?”
“那我的……”
邱道雨有些難以啟齒。
他想起自己的幾封家書,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里面可是著實寫了不少肉麻的字眼,都是寫給他小孫子的。
“哦,我也看了,說實話,寫得不咋地。
下次我教你幾句,保管讓我干兒子跑著過來叫爺爺。”
江平答得漫不經心。
“公子你!我!”
邱道雨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忍了!
空氣就這么陷入帶著幾分尷尬的寂靜當中。
大約盞茶時間過去。
只聽天地一聲巨響。
段安平朝天怒吼,人刀合一,化身一道長長的刀光,與天門做下最后一擊。
江平拍了拍手,聲音多了幾分喜悅:
“走吧,恭喜咱們的新晉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