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獄宗位于天南郡之南。
而天南郡地處丘陵地帶,多矮丘,少高峰,交通十分不便,在它的更南邊就是被許多人忌諱莫深的苗地。
或許是恐怖傳說聽多了,還有與苗地習俗融合,天南郡民風十分彪悍,行事百無禁忌。
如此就成了各種邪道,魔道安居樂業的好去處,不少魔道宗門在此扎根,小日子過得蒸蒸日上。
就算是趙國朝廷的影響力在此地也是非常薄弱,也就勉強維持住一個平穩表象罷了。
而朝廷指派的郡守,經常是三年換一屆。
這些群守不是請辭調任,就是死在任上,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安穩活到退休。
直到最近一任群守池千秋,他已經在天南郡守的位置上待了十年,看樣子,還能繼續待下去很長時間。
至于為什么?
倒非他個人手腕多么高強,手下有多少能人相助,他本人的武功其實也就馬馬虎虎,倒是寫得一手好詩。
據說他年輕時,上青樓喝花酒都不用給錢,只需即興一首新詩,就能讓一地頭牌免費伺候一個月,完事了,人家還要倒貼給他一筆豐厚的潤筆費。
可謂是又吃又拿。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池千秋很帥。
所以他被很多女人看上了。
只不過此人生性風流,直到而立之年,還是浪蕩的一個人,誰勸都不管用。
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上天給了他怎么一張臉,還有如此才華,若是不能分享給更多女人,豈不是對不起老天爺的恩賜。
然后原本條件出色的他本應該從京城外調,成為一地縣令,混個幾年政績,就能回京當他的京官,入六部,一路攀爬。
結果不知道被誰抬了一手,據池千秋事后推測,應該是某個被他拒絕過的地位尊崇的貴女。
接著他被一紙調令,直接來了天南郡,還高升成了一郡郡守。
當時,他才三十歲,堪稱趙國官場最年輕的郡守。
但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天南郡當官,前途什么的都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能保住小命,然后還要在保證小命的前提下,不能丟了朝廷的體面,否則朝廷也饒不過他。
所以誰被扔到這兒來當官,基本也就和流放差不多。
可池千秋長得帥啊。
所以他一來天南郡,就被某個外出游玩的苗地部族的族長之女看上了。
苗地沒趙國這么多規矩,看上了就看上了,從不忸怩。
所以這位苗女一上來就是對池千秋投懷送抱,
池千秋見這妹子青春靚麗,充滿年輕活力,身上還帶著一絲異域風情,想起上天給予他的責任,就是讓更多女人得到他。
于是他毅然決然地接受了這個重任,準備來個說啪就啪的艷遇迷途。
然后他就中了苗地的一情蠱。
一旦種了一情蠱,此生若是再對第二個女人動情,便是腸穿肚爛,被吃空腦漿子的下場。
當然,其實一情蠱也沒那么玄奇。
所謂對第二個女人動情,就是蠱蟲感應到了男女交合的動靜,如果這女的還不是它主人,它就會自個工作起來。
總結起來就是,想可以,做不行。
于是出師未捷,滿含淚水的池千秋莫名其妙就成了苗地女婿,從此就安穩在天南郡待了下來。
由于他老丈人在苗地很有威望,又加上他媳婦又是用蠱高手,堪比五毒教的圣女,就算大宗師一不小心中了她的招數,也是頗感棘手。
所以池千秋在天南郡當郡守的日子十分滋潤,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雖然背地里大家伙都叫他軟飯郡守。
朝廷一看這家伙在這兒干得挺不錯的,也就每年準時給他送上一份嘉獎令,期許他再接再厲。
至于池千秋那每年十二次,三年共計三十六次的請調奏折,嗯,大概是被忘記了。
原本池千秋是極不愿意的,時刻想要逃離這個蠻夷之地。
但三年又三年,
他也就,習慣了。
除了不能再擁有第二個女人之外,他的小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思想更是得到徹底的解放,或者說自暴自棄。
吃軟飯嘛,能吃是他的本事。
誰敢背后嚼舌頭,他就回家告媳婦去,讓媳婦下蠱弄他。
如果媳婦還搞不定,就派人去苗地找岳父大人,哭訴他女兒和女婿都被人欺負了,小日子過得極為難受。
然后……
總之,最近兩年,池千秋的風評瞬間扭轉,施行的政策都得到底下大力執行。
誰見了,都要舉起大拇指稱贊一句,天南郡是來了個活青天啊!
至于背地里偷偷咽下多少苦楚,那就只有自個知道了。
而江平在郡守府見到池千秋的第一眼,他內心就生出了深深的認同感。
這個成熟帥氣,胡子拉碴,眼中滿是滄桑底色的男人。
他們,是同一類人!
他們,都有個好岳父!
“哥哥!”
江平緊緊抓住池千秋的雙臂,語氣飽含深情。
“弟弟!”
池千秋瞅著江平那比他還要帥上一分的臉龐,又想起江平的風評和他的岳父大人,也是回以深情。
此人,與我份屬同類!
“今日我與弟弟一見如故,當開懷痛飲三百杯,抵足而眠,素秋,你回去告訴夫人,我今晚便不回去了。”
池千秋一臉威嚴地朝著身旁一個侍女吩咐道。
侍女容貌秀麗,只是白皙的脖頸上有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紋身,看上去多了一絲妖異的美感。
她是個苗人。
“姑爺,小姐吩咐過,不許你多喝酒的,你身子骨受不住,要不然我先跟小姐說一聲。”
素秋很為難道。
“廢什么話,難道本官在自家府邸,連喝杯酒都要請示她,算了,你干脆叫她過來,也讓她認識一下我新結交的兄弟。”
池千秋冷哼一聲。
素秋嘆了一口氣,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
“姑爺,你就等著跪算盤珠子吧。”
說罷,她噔噔朝門外走去。
池千秋朝著江平尷尬一笑:“閨房趣事,這丫頭也敢拿來多嘴,找時間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江平微微頜首:“了解了解,我都懂的。”
池千秋立馬一副找到知己的驚喜樣子:
“什么?難道江兄弟在家也是個妻管嚴?”
“也對,鐵大人那么厲害,江兄弟若是不聽他的話,敢對他的女兒不好,恐怕也受不住他的手段。
不過看江兄弟這次一出動,鐵大人就令人傳信于我,讓我一力協助于你。
我便知道,鐵大人和我那老岳父一樣,看似嚴苛,實則暗地里對我等都十分照顧。
就說我這郡守府,看似松懈,實則遍布毒物,還有一位苗地的大祭師守護。”
大祭師就是苗地大宗師。
因為傳承不同,他們正面對敵不如武道大宗師,但論起隔空陰人的手段,十個武道大宗師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江平看著池千秋絮絮叨叨的話癆樣子,就知道這位日子恐怕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好過。
本來他還想炫耀一下自己在鐵家的地位,現在想想,還是給這位池大人一個美好的想象吧。
有個人和他擁有一樣的煩惱,大概就有一種煩惱被分走一半的感覺吧。
而這位池大人,就是他給力得老丈人給他找的官方靠山。
別看這位池大人現在妻管嚴,慘兮兮的樣子,但在外面,他可是塊十足的滾刀肉,誰敢不給他幾分薄面。
只要他發一句話,這一次,他去弄邪獄宗,就能免除大部分意外因素的干擾。
所以于情于理,江平都要到此拜訪一番。
而且他也有幾分好奇,前世中,這位號稱軟飯奇才的池大人到底有多么優秀。
要知道當初他入苗地,接待他的那位圣女閣下,就不知幾次拿這位苗地女婿來舉例,說起成為苗地女婿后的種種幸福生活。
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他江·浪子·平,還是堅定地拒絕了,他怎么可能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主要關鍵是苗地追殺,不死不休。
就算他是玩家,也得殺到他刪號為止。
他很可恥地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