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各位久等了!”
一道輕笑聲悠悠傳來,眾人聞聲看去,就見一個身材高挺,容貌俊朗的儒雅中年男子緩緩走來。
“花間魔主曾士奎,竟是你!”
有人認出中年男子的身份。
“正是本座。”
曾士奎隨和有禮,但其他人卻沒有給他好臉色。
“是你約我們來的?”
“是我。”曾士奎點頭道。
說著,他揚手止住了眾人的追問,繼續說道:
“我知道諸位此刻一定很疑惑,為何我要尋到眾位,讓眾位齊聚這天柱山巔。”
“當然以我的能力暫時是干不成此事的。”
“所以我只是一個代言人。”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洪降龍本就窩了一肚子火,又見曾士奎遮遮掩掩的樣子,更是怒氣直接拉滿,一掌就拍了過去。
一條金色的巨龍自他掌下咆哮而出,卷起陣陣沙塵。
降龍神掌!
這是他自小就開始習練的掌法,一路跟著他推陳出新,換代,是他的成道之法,幾乎已經達到念頭一至,掌法即出的境界。
此刻一掌出,更是氣勢磅礴,有萬夫不當之威!
只不過曾士奎并未何其硬拼,而是身形一飄,身影竟如鬼魅般散去。
此為花間一脈的絕頂輕功——花間游,號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洪降龍的掌法雖然強勢無比,但打不中人也是無用的。
就見那條金色巨龍在空中盤旋幾圈,卻一直找不到攻擊目標,最后只得不甘散去。
“不愧是降龍神掌,掌法如神,掌下有降龍伏虎之力,可惜還差了一點。”
曾士奎的身形緩緩出現,輕笑道。
聞言,洪降龍眼神一怒,就要再次攻擊,卻被身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攔住。
他雖至百歲之齡,但一雙眼睛卻不見絲毫渾濁,反而炯炯有神,仿佛有電光閃過。
他直視著曾士奎,不露喜怒道:
“你找我們來就是為了嘲諷我們?”
“非也非也。”
曾士奎搖頭否認道:“若不是這位降龍神掌,我此刻已經說完來意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此刻離十二個時辰還剩下最后兩個時辰,我受人所托,請各位在此稍作等候。
兩個時辰后,七夜魔君會親自上來,領教諸位高招。
到時候,便是諸位誅殺此人,為你們同仁報仇的最好時機。”
老者沉默了會,似乎是在考慮什么,而后就問道:
“我們怎會你是不是故意誆騙我等,為他爭取時間?”
曾士奎神情坦蕩,帶著一股理所當然道:
“即便你們不在此地,你們捫心自問,你們能追到他嗎?
即便追到,你們能殺了他嗎?”
非是我小瞧了你們,只是我們這位魔君已經非是常人之力所制。
他想殺誰或許不一定能殺得了,但他若想逃,天下已沒有幾人能夠擋住了。”
老者一時語塞。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說這位花間魔主說的是對的。
他們之前一行人也與七夜魔君相遇,但那七夜見他們人多勢眾,竟是轉身就走。
他們想要追上去,可一旦脫離了隊形,那七夜又會不知從何處冒出。
他的劍是魔門殺伐第一的拔劍斬天術,一劍出,他們人群中很少有單獨抵抗得了的。
只是一劍,他們就非死即傷。
如此,他們只能維持陣型不散,才不會讓七夜找到逐個擊破的機會。
可一旦如此,他們就無法對其圍堵,陷入兩難境地。
否則他們也不會因為有人跟他們傳話說有萬無一失的方法,能夠讓七夜無路可逃,就一起聚到此處。
實在是他們自己也無計可施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可是你又如何能夠保證七夜一定會來?”
老者仍舊沒有輕易相信花間魔主的說辭,他問道:
“兩個時辰,足夠你們魔門再針對幾個我們正道的大宗師,到時候你們魔門輕易獲勝。
七夜那廝來與不來,又有什么區別?
便是來了,難道我們還能破壞之前訂好的規矩,對其出手不成?”
曾士奎終于露出一絲苦笑,他搖頭嘆息道:
“規矩只是針對弱者而言,而我們的規矩已經束縛不了他了。你們可知為何我會篤定七夜一定會來?”
他自問自答道:“因為這就是七夜本人親自讓我轉告給各位的啊。”
“他的目的,大概是不想諸位就這么毫無抵抗力地死在他的劍下。”
“他需要你們活著,好好的活著。”
“只有足夠多的數量,才能給他想要的壓力。”
“狂妄!”
便是涵養頗好的老者也被這句話刺激到了。
“他是什么意思?!”
“這天柱山之戰,乃是我們雙方身后的神話至尊所定,難道他想要打破神話制定的規則?”
曾士奎搖搖頭道:
“言盡于此,若是你們不愿等待,這兩個時辰內你們仍舊能夠去追殺七夜。
我們魔門這邊,也不會阻止你們。
甚至你們愿意的話,我們還會對你們提供情報,報告七夜每次出現的位置。”
“為什么?”
這下子連老者他們都糊涂了。
他們本以為這是魔門的陰謀,花間魔主的那些話他們只當九假一真來聽。
畢竟天柱山之戰涉及到正魔雙方未來十年的武道氣運,誰能勝利,未來江湖上就以誰為尊。
武力打完以后,用些陰謀也不奇怪。
便是他們身為武道大宗師,可他們的目光也只是看到了江湖武林,看不到整個天下。
他們不少人甚至還以為這一場百年之戰最初的起因,是因為當年正魔雙方武林神話的一場大戰。
“哈哈哈!!!”
曾士奎突然大笑起來,笑得有些滲人,笑得有些悲哀,最后殘留在他臉上的只有一抹苦澀味道。
“難道你以為七夜只在殺你們正道武者嗎?你可知我們這邊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
“他已經徹底瘋狂了!”
“所謂的決戰早已成了他個人的狩獵場。”
花間魔主的話讓所有人都覺得震驚和不可思議。
他們看著花間魔主,不由問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曾士奎笑聲收斂,負著雙手幽幽道:
“若是我們所料不差,他要以我等為資糧,突破那天底下所有武者都夢寐以求的關隘。”
“你是說……”
盡管已經知道了答案,可眾人還是忍不住再問。
“不錯,正是武林神話!”
曾士奎神情說不出的感概道: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心急,但既然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便不會停止。
說實話,我還比較希望你們能夠殺了他。
否則一旦你們落敗,而他又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到時候恐怕就輪到我們這些自己人了。”
“是去是留,是真是假,你等自行判斷,我的話已帶到。”
曾士奎的殘影緩緩散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話回蕩在空中。
眾人面面相覷,面露遲疑之色,也不知該不該信。
良久。
有人澀澀開口道:
“懷空大師,勞煩您用獅子吼呼喚散開的眾位同仁大宗師,若是花間魔主說的不假,他們定不會阻攔的。”
“到時候,我等也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阿彌陀佛。”
懷空大師雙手合十,滿目肅然道:
“就交給老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