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青年自來熟的問候,不戒不由一愣:
“施主,小僧認識你嗎?”
江平的笑直接僵在臉上,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的臉,頗有些氣急敗壞道:
“難道這么帥的臉你也能忘記?可惡,當初我和你一起逛花樓,還是我付錢的。”
不戒頓時反應過來:“原來是你,江施主!”
這第一次下地獄的事情,不戒自不能忘。
他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江施主,你變得更好看了,小僧一時都沒認出來。”
聞言,江平立馬笑了起來,毫不見外地摟住了不戒的肩膀,樂呵呵道:
“要不說我怎么一直惦記你呢,就喜歡你這實誠勁,不會說謊。”
不戒有些拘謹地掙了掙肩膀,卻發現以他的實力竟然不能脫開分毫,他也不慌張,又念了一句佛號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不會說謊。”
“沒錯,社會現在這么復雜,就需要你這種勇敢說真話的人。我還沒問你怎么跑這兒來了,不會又是來娶媳婦的吧?”
江平瞥了一眼瞎眼老先生和他的孫女。
說起來,不戒和尚只是偶遇,他這一次真正的目標卻是瞎眼老先生。
這位瞎眼老先生身份可不簡單。
他乃是趙國第一神秘情報組織天羅的天羅之一。
嗯,前任天羅。
據說他是因為私自竊取了組織中的某個重要寶物,不得不退出組織,開始隱姓埋名。
但即便如此,他的消息來源,情報人員也非常人能比。
要不然也不會坐在家中,就能知曉天下事。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玩家論壇,可以每天無聊的的時候在上面看八卦新聞的。
而神秘的天羅組織的真正主人是誰,江平猜測,十有八九就是趙皇。
有點不可思議。
可這消息卻是他終于出關的老丈人所告知,江平也就信了。
老丈人閉關了兩年多,但是效果一般般。
他的實力比東還要差上一籌,也就和夫子差不多,雖都是絕頂大宗師,但離神話境界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枯坐數年,鐵傲終于認清事實,走了出來。
如果說神話境界是閉關就能突破的,那么也不會有百年一神話這個傳說了。
所以鐵傲也就出來了。
出來后,他就開始了解這兩年中大大小小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江平這個武道司司長之位。
出于一個優秀領導者的目光,鐵傲點明了如今武道司的最大缺陷。
那就是情報網絡的缺失。
武道司到底創建不久,即便背后有趙皇大力支持,但前有東廠組建,后有神捕司改制。
趙皇能留給武道司的資源其實很少了。
何況武道司的現任司長還是江平。
所以如今武道司大部分情報來源還得靠外包,不僅花費巨大,信息的安全性也沒法得到保證。
但江平之前是不在意的。
畢竟外包出去的那個機構叫地網,是他從老丈人手里繼承過來的玩意。
不過左手倒右手罷了。
可鐵傲卻拒絕了,他說地網乃是他的一個生死之交所托,是一個很單純的民間組織,不愿意沾染太多官方背景。
便是他當初成為地網首領,也是隱藏了身份。
現在看似是收錢辦事,但時間一久,難免被武道司同化,到時候想要退出去,就千難萬難了。
江平自然從善如流。
老丈人對自己這么好,他的吩咐當然要照辦,就是地網抽走了,誰來代替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老丈人也給了完美的答案。
地網不行,那就找天羅。
而天羅怎么找,怎么瞞得過在上京城經營了幾十年的老丈人。
鐵傲直接給出了瞎眼老先生的情報。
江平此行過來,就是請他到武道司任職,請他組建武道司的情報機構。
至于瞎眼老先生愿不愿意,那就不在他的想法之內了。
人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而不戒一聽江平的調侃,還很老實地回道:
“小僧這趟就是來娶媳婦的。”
說著,他可憐兮兮道:“但是小僧沒有換媳婦的寶貝。”
江平:“……”
“敢問這位媳婦也是你師父給你定的?”
不戒點點頭。
“老實交代,你師父到底給你訂了幾門親事,瑪德,都十年了,你丫的老婆還沒娶完嗎?”
想起以后不戒的七個老婆,江平擦了擦嘴角羨慕的淚水,發出正義的喝問。
他怎么就沒有一個這樣為徒兒終身大事考慮的好師父呢?
此刻江平渾然忘記了天尊見面給他送四個老婆的操作。
就是記起了也沒用。
四個怎么能比得上七個!
不戒摸了摸光頭,嘆了一口氣道:
“小僧也很煩惱,師父他總是在最后才告訴小僧還有一門親事。之前小僧下山三次,求親三次,都叫人趕了出去。
這次應該是最后一次了,因為小僧師父已經圓寂。”
不戒雙手合十,默念佛號。
江平拍了拍不戒肩膀:“節哀,今后你多多下地獄除魔,也算為你師父積功德了。”
不戒苦惱道:“地獄收費太貴,小僧去不起。”
“沒事,既然你師父沒了,咱們故人相逢,我給你介紹一份好差事,銀子多多的,你以后想怎么下地獄就下地獄。
你師父在天之靈,一定會欣慰的。”
江平一副咱兩誰跟誰的好兄弟表情。
雖然他這次主要是來找瞎眼老先生的,但把不戒拐走也不錯,總不能看著他再過幾年,去秦趙邊境戰死吧。
當然,未來的絕頂大宗師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這和尚可是能和秦國那位殺神對陣的。
雖然最后死得連渣都不剩就是了。
通過剛才一番攀肩搭背的較量,他已經試探出不戒和尚的實力已經突破武道大宗師,甚至比一般的新晉大宗師要強得多。
按照試探出手一半實力對比,此刻的不戒應該是老牌大宗師上下的實力。
這會兒把他忽悠過來,穩賺不賠。
不戒先點點頭,又搖搖頭:
“江施主,這怎么好意思?而且小僧還要修行,小僧已經還俗了,還要找媳婦的。”
江平一見有戲,立馬扯過瞎眼老先生:
“老頭,你剛才說是要嫁孫女的不是?”
不戒阻止道:“江施主,小僧出不起寶物,師父又騙了小僧,這個媳婦并不是白送的。”
江平一擺手:“別說話,看我的。”
瞎眼老先生苦笑道:“是的,老朽和這小和尚的師父約好了,待到小和尚修行過關,便來尋老朽。
老朽會把孫女嫁給他。剛才的話只是玩笑。
小芳過來。”
“不不!”
江平攔著瞎眼老先生道:
“我兄弟娶親,怎么能不備足彩禮,這彩禮我先幫他給了。
來個一方白玉壁做個點綴,一對龍眼玉珠當定情信物,再加上城內最繁華地帶一座兩進兩出的大宅子當新房,再加上一萬兩黃金的零花錢。
大概差不多,不夠的咱再補。”
瞎眼老先生卻是越聽越哆嗦。
得到越多,失去的就越多。
這個道理在他十二歲那年便明白了。
而且他早就認出了江平的身份,這位屠戮武林的魔頭,又豈是好相與的。
別看他此刻嬉皮笑臉,一副仰仗權勢的紈绔模樣。
可是早就研究過他卷宗的自己卻是知道,這人喜怒無常,行事放肆,特別是成為武道司司長以后,更是有些癲狂。
如今武道司兩位副司長聞名趙國江湖,俱是武林人士心中一等一的大人物,可是他們卻只能屈居此人之下,便可想而知其實力。
而且他今日到來的目的,他也大概猜到了。
畢竟他身上也就剩下這點價值了。
但老先生還是想掙扎一下:“這位公子,年輕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老朽也只是一個茶樓混飯的說書人罷了,福氣太大,承受不住。”
不戒也搖頭道:“不妥不妥,江施主,你的禮物太貴重了,小僧不能要。”
“無妨,這都從你以后的工資扣,你放心用著。”江平笑呵呵道,
“而且我沒有送出去的再拿回來的習慣。”
見盛情難卻,不戒只能苦惱地掰起手指頭,想著要是他干活的話,得多長時間才能還清這些債務。
“老先生,我不戒兄弟沒了意見,你意下如何?”
江平盯著老先生瞎了的雙眼,仿佛與其對視。
老先生長嘆出氣:“公子誠意至此,老朽豈敢拒絕。”
江平一拍手,高興道:“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武道司聽風衛的主事了,老先生,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啊。”
老先生道:“老朽姓林,名木。大人可以稱老朽三木。”
“大人既知老朽身份,應該也知道老朽身上的麻煩,可能為大人帶來一些不必要的煩惱。”
江平哈哈大笑道:“從今日起,那就不是麻煩了。”
“我江平要保的人,天底下如今敢說不字的也沒有幾個了。你且放心待著。”
不戒聽了半天,卻是一頭霧水。
這不是他娶媳婦嗎?
怎么又變成老先生成什么主事了?
那他的媳婦還算數嗎?
不戒心里碎碎念叨,但明智地沒有問出來。
因為這樣顯得他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
而一旁的小芳視線一直停留在不戒身上,見他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又一會兒開心,只覺這人莫名的有意思。
當然,不戒的臉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中注定要嫁給一個沒見過的人。
但她之前從來不知道這人是個和尚。
好在,是個好看的和尚。
這是她的命。
因為不嫁給他的話,她活不過下一個十年。
為了上一個十年,她的爺爺已經犯下大戒,不惜偷用組織中的寶物,才保住她的生機,令她能健康成長,習武,做一個正常人。
可期限只有十年。
下一個十年,小和尚便是她的藥。
按照她爺爺所說,這個小和尚應該練就了一種特殊的童子功。
待到他們成親之后,小和尚的童子之身一破,他們二人的功法互補,小和尚可以功力大進,而她也能徹底痊愈,但代價就是散去身上的所有武功。
所幸,她現在還不是太討厭這個看起來呆呆的小和尚。
就是什么花樓,地獄的?
小芳狐疑地掃過小和尚的下半身。
這家伙不會早就破了童子身了吧?
江平可不理會這些人在想什么,既然老丈人交待的任務順利完成,他招招手,讓手下黑衣衛士帶三人回武道司。
買一送一的好事可不常有。
他也順道去武道司衙門刷一下存在感。
就在江平已經無聊的開啟老丈人的任務之時。
此刻的秦魏邊境。
秦魏大軍對峙。
魏國大將龐子翼登上城樓,望著遠處氣勢洶洶的秦軍,神情有些憂愁。
就在昨日,秦魏兩軍初次試探。
魏軍出了三萬人馬,秦軍只出了五千。
結果魏軍大敗。
對面的秦軍精銳得不像正常人。
據敗退回來的士兵稟告,那些秦軍個個悍不畏死,仿佛野獸一般,身軀都被改造成機關形式。
有的士兵是機關臂,不僅刀槍不入,還能施放暗器弩箭,一旦近身,便是一場殺戮。
有的士兵將機關裝在腿上,速度驚人,秦軍有一隊專門改裝腿的士兵,來去如風,手拿一把斬馬刀,在人群中就是一個殺戮機器。
還有的改造胸膛,竟將整個軀體改造成了人形炮彈。
他們往人群中一沖,便是數十人百人的傷亡。
不過好在這種改造士兵不多,但因為他們的存在,導致士兵們根本不能有效應對秦軍的沖擊。
明明是以多打少,偏偏被一直壓著打。
最后三萬人只回來了不到兩萬。
好在付出了不少探子的性命后,龐子翼知道對面這種改造士兵名為機關獸人,是秦軍的特殊部隊,只有一萬人左右。
只要消滅了這一萬人,剩下的秦軍也是和他們一樣的人。
他和秦軍交手了這么多次,早就對他們的戰略打法心知肚明。
而且他們這次還有五十萬人馬。
在這偌大的原野上分散穿插,又是客場作戰,后勤壓力大得嚇人。
雖說是秦皇親自帶隊,但一個沒有打過大仗,沒有經歷過行伍的新兵蛋子,以為殺了一個神話武者,便覺得天下無敵。
那么他龐子翼就要告訴她,打仗還是他更專業。
“誘餌準備好了嗎?”
龐子翼問身旁的副將。
副將答道:“那是秦軍最重要的糧道之一,我們一旦打起來,秦軍必定來援。
末將等人以逸待勞,暗中埋伏,一定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只要末將們拖住秦軍援軍,將軍盡可放心進攻,他們堅持不住多久的。”
龐子翼嘆道:“若不是陛下催得緊,本將是不愿主動出擊的。只要堅守城墻,秦軍再兇,也不過如此。
待到秦軍氣勢被挫,后勤拖累,我們再出擊而戰,必定事半功倍。
只可惜啊!”
副將也跟著一嘆:“秦國突然襲擊,拿下了原本割讓給我們大魏的十城,如今還敢打到大魏國境。
陛下震怒也是理所應當。
而且秦軍只有五十萬人馬,而我們有百萬之眾,如今將軍不出手的話,朝中已有了傳言。
不過將軍請放心,只要末將不死,必定為將軍拖住秦軍的援兵。”
他們要奇襲秦軍糧道,自然不能帶太多人馬,否則他們一出城,就會被秦軍發現。
而靠著這些不多的人馬就要擾亂秦軍后方,拖住他們從大營調去的援兵,給將軍創造機會。
這個任務本就是九死一生。
龐子翼拍了拍副將的肩膀:“保重。”
副將以手拍胸:“末將必不負將軍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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