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樣子,已經讓三王妃焦心數日了,如今更是焦心。
“憋著,豈不是會憋出病來?”
“哭了能有什么用?”崇恩一直看著明儀:“無非是傷了嗓子流了淚罷了,而且,她沒機會難過。”
三王妃越發心酸,看著明儀,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她。
她在靈前一連守了三日,日夜不休,陸姣姣勸不動,只能將她強行拽回屋子,等承樂掀起她的褲腿才知道,膝蓋已經跪的血肉模糊,幾乎要露出森森白骨了。
承樂心疼的大哭:“公主何苦這般磋磨自己?”
她依舊不語,即便是藥粉塞在傷上,也沒有半分情緒,等藥上好,便將人都趕了出去,又是獨自待在屋里。
天色黑下來,她也沒點燈,靜靜坐在窗邊,身影消瘦,目光盯著一個角落,半響未動。
后窗輕輕響了一聲,屋里多了個人,明儀察覺到了,卻未回頭。
這周圍都是穆家的侍衛,能躲過他們潛進來的,只有一個人。
夏侯雍站在窗邊,離著十幾步的距離看著她,黑暗里,就連開口都小心翼翼:“弘治帝駕崩時,你也沒哭。”
“哭有何用?”明儀一動不動:“我就算是哭瞎了雙眼,他也回不來了。”
夏侯雍稍稍沉默:“齊昭勸我自立稱王,居心不良,齊國雖遭雪災,雖勢力大不如前,卻也不可小覷,你若真的把穆禎撤了下來,大舉進攻,不過早晚的事。”
“齊國向來如此,趁火打劫之事,又不是頭一次做。”
“你打算如何應對?”
明儀吸了鼻子,深深緩了口氣:“舉國之力,滅了柔然。”
“好。”他應了一聲,便再沒有出聲,承樂領著錦寧進來的時候,屋里只有明儀一人,她依舊坐在那里,半步都沒有挪動。
錦寧過去,嗓音嘶啞:“娘親,吃點東西吧,你一直不吃不喝,爹爹知道了也會心疼了。”
承樂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放下,明儀卻抱起錦寧,將他摟進懷里,錦寧努力抱著她,想要用自己的小身板給她做個依靠。
“錦寧,爹爹必然是舍不得丟下你和妹妹的,你要相信,他比娘親更疼愛你們,所以,你不必因他的離去而感到自卑,反而該為此驕傲,自己生在一個忠君之門,日后,也做個踏實肯干的人。”
“嗯。”他捧住明儀的臉:“我知道,娘親,你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和妹妹呢。”
見他如此懂事,明儀多少有些忍不住了,抱著他哭出了聲,卻依舊隱忍壓制。
停靈七日,穆家發喪,等一切塵埃落定,穆禎還沒有回來。
邊關太遠了,一來一去,日夜兼程,快馬加鞭,也要月余,他終究是趕不上見祖母父親和弟弟最后一面。
喪葬之后,明儀把兩個孩子都留在了鹿京,獨自回了盛京,她離開的這二十多天,盛京城已經開撕了。
國難當頭,該不該繼續守孝。
人人都盯著穆禎,等他回來,是卸去兵權,還披甲上陣。
唐可寅與薛卓先三王爺一步來了公主府,見明儀沒有倒下,兩人都無端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