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萬個人當中都不一定有一個識字。
同時,識字的話也不一定擁有成套的匹配技能。
識字的話,不是貴族,就是落魄貴族或貴族后代,他們愿意被其他家族收納作為家臣,但進行選擇時會非常挑剔。
呂武倒是想要招攬人才,但他很清楚以老呂家目前的情況,哪怕真的招攬到了誰,注定不會是什么大才。
當然了,老呂家現在也不需要大才,能招攬到識字又自帶技能的人才,就算是撿到寶了。
想要招攬人才該怎么做?
現在沒有人才市場。
貴族有權利在自己的封領掛牌,到了大城市則沒這個權利,但是能找到人并進行面談。
所謂“掛牌”就是選擇在顯眼的位置掛上寫有招賢內容的木牌,一般還會寫明待遇。
呂武在自己的封領進行了“掛牌”,派出一些機靈的屬民組隊前往附近的城市進行打聽。
除此之外,他就無法做更多了。
“貴人有才。”程嬰一臉困惑地說:“為何籍籍無名?”
這段日子是程嬰逃亡后過得最舒服的。
他原本打算待最多五天就走,發現呂武做的一些事情令他看不明白,看下來卻發現提高做事效率,并且充滿了各種沒聽過沒見過的學問,知道越留越久風險越大,還是留了下來。
在這個人才匱乏的時代,有才能的人就像是黑夜中的螢火蟲,該發亮就發亮,從而有了自己的名聲。
程嬰很不明白一點,老呂家在過去并沒有什么名聲,看正在進行大建設,也足以證明過去家族狀況不咋地,怎么能培養出呂武這樣的有為的領主呢。
知識從來都不是憑空出現,必然是有著傳承。
程嬰觀察下來,能肯定老呂家并沒有躲藏隱士,更沒見過呂武拿什么書在看。
而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程嬰現在還在逃亡,卻已經開始思考怎么讓趙氏主宗復立,并且在進行累積,包括知識儲備。
“多事,未顧及。不知近來可好?”呂武才不會揭穿程嬰的身份,又說:“圍獵多獲野味,賏可自取。”
沒冰箱、凍庫,捕獵的動物太多,只能是做臘肉或做成肉脯、肉糜了。
而做臘肉的手段不必呂武去教,是春秋早就有的手段。
呂武卻搞了新花樣,也就是做臘腸。
程嬰認認真真地答謝,卻又問了剛才的問題。
“賏可為我之家臣?”呂武見程嬰沒回答,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如此,不言也。”
你特么的,不能真正地效忠我。
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住老子的。
老子的學問怎么來的,你管得著嗎?
問你麻痹呢問。
程嬰卻不打算放棄,沒有半點眼力介兒,像是不達目的不罷休那般,今天問不到就明天接著問,搞得呂武很不耐煩。
過了幾天,著實受不了的呂武,看見程嬰又帶著嬰兒來自己眼前晃悠。
“賏,販陶之途。”呂武盯著程嬰的眼睛,問道:“可否代勞?”
離老呂家最近的村莊也超過了七十里。
春秋一里大概是四百米,那么離老呂家最近的那個村莊,用現代的算法就是距離二十八公里。
程嬰想了想,答曰:“敢不從命。”
呂武卻又說:“彼處有山,山上有黑石,且問售否。”
一場圍獵活動之后并沒有讓他想要重新宅起來,去了最近的村落逛了一圈,找到那座村莊附近的山地竟然有露天煤,沒法找人打聽煤山有沒有主人。
呂武手底下真的沒有可用的人,他這一次既是想支開程嬰,也是認為辦到那些事情難不住程嬰,算是一舉兩得。
“黑石?”程嬰好奇地問:“趙地多此物,何用?”
呂武笑而不語。
春秋晉國的疆域包含現代的山西。
而山西以什么出名,不用多說。
現在的人其實知道煤很容易燃燒,燒起來的溫度也是遠超木材的上限,但卻沒有進行廣泛的利用。
程嬰帶著商隊走了,他當然也沒有忘記帶走趙氏孤兒。
這里就該換成呂武不得不多想了。
說好了逃亡呢,先來老呂家也就算了,怎么還大咧咧帶著到處亂溜達。
“青!”呂武大聲喊了一下,等待一名武士進來,吩咐道:“領十徒,及賏。若有奔離之舉。誅大劫小。無有成,立稟。無異,言以護周全。勿歸,勿遣。”
干掉了,肯定是要回來的。
沒發生什么事情的話,去了再有人離開隊伍,會顯得過于異常。
青是呂武新提拔上來的家族私兵軍官之一。
他在老呂家的老人,沒有多大的才能,卻有一身勇力。
最主要的是,青在老呂家最為落魄的時候都沒逃走,忠誠度還是有保證的。
呂武現在可以容忍手下笨,但忠誠要有保證。
“瑪德,這個家伙真沒將自己當外人,怎么看也都有些不對勁。”呂武想道:“程嬰是怎么證明那個嬰兒就是趙氏孤兒的呢?”
肯定是要有一些證據,不會是抱來一名孤兒指著說是誰,那就是誰了。
至于滴血認親?
趙氏孤兒的爹,已經死了。
并且滴血認親也不靠譜啊!
程嬰最近一直在觀察呂武。
呂武也在觀察程嬰。
他看出程嬰有些不對勁,有那么一段還顯露出某種程度的有恃無恐,直至老呂家讓武士歸心了,程嬰才進行收斂。
既然程嬰不懷好意,那就別怪呂武回報以惡意了,是吧?
現在,呂武就想搞清楚程嬰怎么來證明嬰兒就是趙氏孤兒。
一旦摸清楚并掌握用來證明的證據,干掉大的,收留小的。
這事完全能做啊!
并且絕對會是一件大賺特賺的買賣!
他無法確認自己的行為有沒有讓程嬰察覺到,想著支開程嬰讓耳根清凈,又能借程嬰的能力辦成經商的目的。
同時,也是一次試探。
總之,怎么都該先試探一波,看看程嬰到底會不會趁機想溜。
至于青發現程嬰要跑將其殺掉,會不會導致趙氏孤兒沒辦法復立?
呂武左思右想,這一波他怎么都不會虧。
倒是程嬰要事察覺出什么真的跑了,一定會記恨老呂家,搞偷襲都夠老呂家受的;要是日后趙氏主宗復立,老呂家更有得受。
所以了,管天管地管空氣,會不會改變歷史什么的,先管好自己才是真實。
從那一刻之后,呂武開始了心態很穩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