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一個國家真的不容易啊!
尤其是想治理好。
春秋中葉管理國家的難度其實比以后要小不少,管住一幫貴族基本上也就能對一個國家完成操控,不需要怎么的事無巨細。
呂武成為留守,是將貴族視作官僚在管理,期間被士魴和魏琦分別提醒了一次。
沒別的。
就是呂武管得有些過于寬了。
俺家要種黍不種粟。
話說,關你屁事啊!
俺的土地,想種啥就種啥,外人管得著嗎?
這尼瑪……
還真管不著!
作為一名統治者,能管的就是貴族有沒有按照規定進行納賦或交稅,再來就是評價納賦時的表現。
平時再管一管貴族之間發生的糾紛,好好做一名最終仲裁者。
制定國家的發展方向,選好盟友與敵人。
其余?
地方上的建設不需要最高統治者去操心,各家會自己進行規劃與安排。
實際上,發展自身領地這種事情,除非是真的沒有那個能力,又或是頻出昏招,要不哪個貴族不希望自己好呢?
“現在的國家結構太過于依賴貴族了。”呂武心想。
這種國家結構,只要首腦能將國中的貴族團結起來,哪怕不能發展與壯大,國家也絕對不會陷入混亂。
貪污的行為?
“士”向封主納賦或交稅。
封主再向國君納賦或交稅。
架構太過于粗糙,相反不太好貪污呀!
內部真的發生點什么跟財帛有關的事情,一般也是辦事的人收取賄賂,導致該上繳的東西數額不對。
因為過手的人太少,查起來異常的簡單,絕對一查一個準。
目前還有一件非常操蛋的事情。
財帛有用只是針對貴族而言。
土地買賣那是不存在的。
有能力生產商品的人九成九會是貴族。
大宗商品的交易也只會存在與貴族與貴族之間。
導致的就是,非貴族壓根就沒有大手大腳花錢的機會!
所以,想當商人的前提是要有個貴族的身份。
大額商品的買賣,一般也是各個貴族因為自身發展的需要在進行采購,極少用于自身的享受。
呂武之前想研究瓷器,也有些眉目了。
后來,他發現哪怕是將瓷器研究出來也發不了財。
原因?
這么個年頭,絕大多數貴族很少考慮自身的享受,想的愁的是怎么把家族發展壯大。
如此一來就注定了一點!
奢侈品會有市場,卻需要花很長的時間來營造那個環境。
比如說瓷器,要給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格調。
用一句廣告語,叫:今年過節不收禮呀,收禮只收……
唯有那樣才有可能大賣特賣。
不然遭遇的結果可能是“夫珠玉金銀,饑不可食,寒不可衣”的下場。
簡單的說,任何的商品都是因時而異。
現在首先需要考慮的是吃飽,才能來談享受。
對于各個貴族需求就更簡單,發展家族的武力才有繼續生存下去的保障。
這不。
呂武剛剛就完成了兩筆買賣。
士魴采購了一千八百套裝備。
用“裝備”這詞,能看出并非只單純購買了鐵甲,還附帶其余的商品。
他交付的不是錢幣。
主要是布匹以及糧食,再加上一定數量的奴隸。
解朔像是砸鍋賣鐵了一般,咬牙購買了五百套鐵甲。
一樣不是單純出錢幣。
這或許就是解氏的極限了?
呂武對解朔談買賣時一臉咬牙切齒,印象深刻到不行。
看看人家狗大戶……,沒錯,說的就是背靠范氏的士魴,買一千八百套裝備沒看出有什么肉疼的微表情。
談買賣期間,呂武得知士魴已經從范氏別出。
士魴獲得了“彘”地。
這個“彘”地就在“陰”地和“呂”地邊上,位處汾水東岸。
如果呂武得到“隨”地,會對“彘”地形成實際上的圍起來。
他問士魴,以后是繼續稱呼士魴呢,還是該改叫彘魴了。
士魴沉默了五六個呼吸的時間,給出的答案是繼續稱呼士魴。
那么,士魴的別出就是成為小宗,并不是旁支。
簡單的說就是,士魴與士匄雖然分了家當,以后卻還是兩位一體,不是真正的獨立自主了。
情況跟魏氏那邊一樣。
畢氏才是主宗(大宗),魏氏、令狐氏、櫟陽氏是小宗。
說魏氏和范氏一樣,主要是范氏作為大宗的存在感很低,相反士氏卻廣為人知。
必須要說的是,范氏不顯山不露水的,但絕對是一個非常牛逼的家族。
廣為人知的有士氏,范氏也有點存在感,杜氏和劉氏持續悶頭發展。
屬于范氏卻已經消亡的還有鞏氏和隨氏。
現在,范氏又多了一個彘氏。
呂武從各個大家族的分家看出了一個規律。
一個家族之中能夠出一位人才,他獲得高位之后必然會自立門戶。
每一個家族似乎對分家都是喜聞樂見的態度?
不是抱著那種分家會導致家族遭到削弱,打死不分家的執拗。
這個是時代背景來決定的前提。
現在的人們認為的開枝散葉跟后世存在區別。
目前是有多少地盤,才能讓一個家族進行開枝散葉。
進行的無非就是周天子分封的那一套。
分封在后世被認為是糟糠。
可是,也要看看進行分封時的實際情況。
周天子進行分封,讓諸夏迎來了開拓進取的擴張時代。
很多事情在后世看來是一種錯誤,只是過于想當然了。
呂武知道很多先進制度。
不是他太慫才不敢用。
純粹是要合適。
真的!
合適比什么都重要!
步子邁得太大,很容易扯到蛋的。
雪像往年那般,到了時間就開始在下了。
呂武已經得知楚國和秦國牽頭,邀請列國到蜀地進行會盟。
算一算時間的話,該得到通知的各國,早就見過楚國或秦國的使者。
晉國也有派出使者前往各國,時間方面不太好說是比秦楚早到或晚到。
有消息陸陸續續回饋過來。
齊國找理由拒絕聽從晉國的召喚。
魯國以齊國決絕召喚為理由,同樣表示無法聽從晉國的安排。
這對歡喜冤家沒完沒了的鬧騰,歷來就是其中的一國有什么動作,必然牽扯到另外一國。
齊國不愿意出兵?
魯國怎么敢出兵?
他們需要將兵力留在國內,防止遭到齊國的侵略。
晉國的一幫小弟中只有曹國毫不猶豫地聽從召喚,其余小弟講出那樣這樣的理由或借口,打從事實上拒絕了晉國的召喚。
呂武其實還好,只是看到士魴、魏琦……等等貴族聽到消息暴怒,怎么都要展露出憤怒的一面。
不管理由或借口是什么,只光從拒絕召喚來判定,一幫小弟已經背叛了晉國!
呂武事先讓出使的使者打聽消息。
可能是現在的人們沒有保密的意識,又或是其余什么?
各國接受秦楚前往蜀地會盟的消息并不難打聽到。
士魴收到回饋非常沮喪地說:“吾等德行有虧,以至如此。”
講的不是他們個人的品德。
其實就是在他們的領導下,晉國竟然落到這樣的境地,丟臉丟到祖宗十八代了。
事情看著還真挺大!
原先的各個小弟悖盟,還跟晉國的敵人勾勾搭搭,很直接地掀開晉國現任高層的遮羞布。
他們該憤怒,也該羞愧。
呂武是留守,需要振奮人心,直接發表公開講話:“晉國不是得到諸侯國的愛戴才能成為霸主。我們之所以是霸主,是因為我們夠強!”
他不光在國內發表公開講話,將各國拒絕召喚的消息送到國君以及四位“卿”手里,一樣將原話給寫到匯報中。
一大串的話語只有一個核心意思:他們如果認為晉國不再是霸主,那就打到他們重新承認!
霸主,歷來就是孤軍奮戰的!
眾多的消息中,還有一道消息值得注意。
宋國委任魚氏鎮守“彭”城。
魚氏卻背叛了宋君,接管“彭”城之后原地跳反,帶著城池舉族投靠了楚國。
暫時還沒有更多的消息回饋過來。
魚氏背叛宋國的事情,會是國君和智罃、韓厥、中行偃、士匄先知道。
對宋國來說,他們從去年到今年,壞消息是一個接著一個。
嚴重讓宋國受到打擊的不是魚氏的背叛,是宋國上將軍老佐后面率軍想去奪回“彭”城,又將宋國最后的兩萬精銳丟了大半,狼狽退回“商丘”。
連續的失利并沒有讓宋國絕望。
宋國是一個舉世皆敵的國家,還要長期面對楚國的威脅,韌性方面不用懷疑。
宋國右師華元并不知道晉國已經出兵援救的消息。
他一頓急趕到了“王野”撞上了正在南下的晉軍,親自動手將自己弄得異常狼狽,才跑去謁見晉君姬周。
怎么都是個貴族。
好歹是右師(執政)。
一副狼狽到極致的模樣,令晉國一幫高層見了,怎么可能不目瞪口呆。
國君和幾位“卿”心里大驚,想的是楚軍已經攻到“商丘”啦?
臥槽!(一種體位)
這可不行啊!
要是楚軍攻到“商丘”,等于宋國已經到了最為危急的時刻。
哪怕楚軍沒能攻下“商丘”讓宋國滅亡,宋國從各方各面也必然遭到最大的削弱。
一個弱小的宋國是無法在南方生存的!
晉國該花多大的代價來挽救宋國,后面又進行哪種程度的幫助才能讓宋國重新立足?
輪到俺當老大,咋能就這么慘?
那一刻,國君心里沮喪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