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小白兔在家遭遇大灰狼敲門。
后子針:不接,不接,我不接,心中自踹踹,誰宣都不接。
沒瞅見晉國第一才子去秦庭宣戰,一樣沒人接下嗎?
打贏了沒好處,輸的機率又超大,他毛病了才會選擇在這里跟晉軍交戰。
暫不再相會。
告辭!
呂陽問道:“阿父,秦不應戰,如之奈何?”
呂武會用實際行動來言傳身教的。
秦國的后子針不接受宣戰,回去后老實待在營盤等待其余部隊歸回。
齊軍在秦軍營寨的東面鼓噪,一副“俺要恢復恒公時代風光”的炫耀。
一部分晉軍繞到秦軍營寨南側,擺明了就是要截斷秦軍南歸的路線。
呂武沒將事情做絕,比如再安排部隊將秦軍北側堵住,不給外出追擊義渠人的秦軍回來。
他若是真的不顧影響要將事情做絕,何必再去玩那么多花樣一再挑釁秦人,不該是直接對各個局部的秦軍展開攻擊嗎?
偏生后子針被指著鼻梁罵,還是能夠忍得住。
其實呂武那些也不叫罵,純粹是講述實事而已。
自認諸夏的各個諸侯國,有哪一家像秦國去跟白翟或赤狄結盟,并且結盟后看到白翟和赤狄不行立刻翻臉,想跟義渠結盟還被拒絕的?
各個一流強國中,同樣是秦國第一個跟楚國眉來眼去,并且結成同盟來挑戰諸夏秩序守護者晉國。
哪怕呂武不是晉國的“卿”,僅是作為一個普通的晉人,一樣夠資格罵秦人不講道義并且自棄于諸夏之外。
呂武重新調兵遣將完畢,思考道:“不講規矩又沒有任何信譽的秦國,是怎么挨過春秋時期的呢?”
所以,道義和信譽是不是一種有用又沒用的玩意,看得還是自身的實力?
呂武不知道是有什么感概,低聲說道:“其興也浡焉,其亡也忽焉。”
秦國在一片罵聲中崛起并橫掃六國,又在謾罵聲中二世而亡。
為什么要被罵?
六國沒跟上時代,還活在講道義和講規矩的時代,秦人卻將不折手段玩出了花。
固然是六國迂腐,又有多種原因才導致亡國。
在現代人看來,六國蠢到可以,秦國各種花式操作很溜。
當代的人卻不那么看的。
那樣輸掉的六國從上到下對秦國沒有一人心服口服,只是礙于秦人的武力保留屈辱感,蟄伏著隨時準備反抗。
姬周王朝不看是從什么時候成為招牌,堅持了八百年之久,自秦以后沒有王朝能逃過兩三百年必亡的規律(西漢、東漢是兩個正權),有些看似強大的王朝甚至連二世都沒撐過。
那么多王朝兩三百年乃至二世而亡,理由和原因羅列起來一大堆的。
是什么讓姬周王朝堅持了八百年?其實并不是分封,純粹是道義在支撐。
呂武已經穿上了靴子,跟晉國一樣需要道義和信譽,一再挑釁無果,看著秦軍連營盤都沒收拾給離去。
“簡直蠢透了啊!”他以一個‘過來人’的心態這么想著。
其余的晉人反應不大。
在他們的價值觀和思想觀中,發生的一切是那么正常,不存在一絲絲的吐槽點。
相反,剛剛還在聯合起來干義渠,秦人不接受宣戰為前提,展開攻擊才會讓晉人覺得不合適。
就是因為這樣,呂武才總認為自己應該是作為一個秦人,不應該當一名晉人,要不心里總覺得太過于格格不入。
他已經命令陰氏三千騎士尾隨秦軍,一路上反正不主動發起攻擊,不遠不近地吊著,權當是超規格禮送了。
那樣搞,誰難受誰知道。
如果秦軍受不了對陰氏三千騎士發起攻擊?那簡直是太好了啊!
即便秦軍一直忍著,陰氏三千騎士也會跟著他們,后續還會有其余的晉軍跟上,極可能會尾隨到秦國的都城“雍”。
要是秦人連晉軍都逼到都城“雍”還能繼續忍?
呂武只剩下完全的無話可說。
還能咋樣呢?
已經將秦國的國格踩在地上踐踏,秦人都能忍得住,作為一個國家到這份上,不是堅韌到可怕的程度,準備來一波狠的,只能是就此那么廢了。
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以后秦人碰上晉人,腦袋再也抬不起來,腰桿也絕對硬不起來,但凡被晉國找到機會,必然是一波將秦國帶走的結局。
呂武賭五毛,秦人不會是一直忍的那種人,即便高層能茍得住,下面的人也會暴起。
“往新軍將處而去,告知速速清剿義渠,無若有成皆需三十日內追隨我部南下。”呂武是在給解朔下達命令。
雖然雙方都是“卿”,解朔卻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領著自己的那個“旅”喜滋滋是踏上尋找魏琦的路途。
解朔很感謝呂武的安排,琢磨著能加入對義渠的收獲中。
呂武沒忘記白翟,會另有安排。
這邊很快收拾好戰利品。
呂武命令張朔為主帶著張氏的一個“旅”,以及陰氏的一個“旅”和呂陽、呂環,一同押解戰俘以及收獲,往靠近大河約十里西岸的一處陰氏據點而去。
耽擱六天,主要是呂武需要得到魏琦的回復,來自晉國的兩個“師”又一個“旅”,伙同齊國的兩個“軍”,沿著秦軍撤退的路線展開行軍。
在這一段時間里,秦軍被三千陰氏騎士搞得賊難受。
三千陰氏騎士一人雙馬,并且還攜帶了一批牛羊,持續吊在秦軍周邊,造成實際的威脅卻沒有真的發起進攻。
當然有秦國貴族忍不住向統帥后子針建言攻擊那支陰氏騎兵。
后子針的怒意不比其他人小,顧忌的地方卻遠要多得多。
他需要顧全大局,每每都是笑呵呵地對前來建議開戰的秦國貴族闡述,說這是摸清陰氏戰法的好機會,不要著急之類。
一次兩次,一天兩天,不能忍也繼續忍。
十來次陰氏騎士過份靠近并有點像要展開攻擊,一跟就是半個月,簡直不要太囂張。
搞得后子針自己都無法忍又必須忍,其余秦國貴族則是心態完全炸裂。
“公子,秦人可敗可亡,安能遭此屈辱!”
后子針無言以對。
他們已經撤到涇水邊上,由北向南渡河,再行軍兩百里左右便是秦國都城“雍”的所在地。
難道真的要忍受晉人越來越肆無忌憚的挑釁,渡河之后灰溜溜回去嗎?
“駐于此處,待后續援軍前來,介時……”后子針不能一副奔喪的表情,擺出了十足的自信,繼續說道:“晉人給予之恥辱,吾等必百倍千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