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子成的邀請被衛君衛衎愉快的同意了。
那件事情讓晉君姬周異常惱火,偏偏有那么多國君在場,火氣不好進行發泄。
晉君姬周想到要盡取衛國大河北岸的城池,受傷的小心靈得到了一絲的安慰。
近期晉國君臣商量最多的就是關于得到大河北岸的“城”、“邑”該怎么進行分配,討論起來是很熱烈,屁事卻是都沒有定下來。
他們經過一個半月的行軍來到“虎牢”,駐扎沒有多久,今年的第一場雪飄下來了。
安頓之后歐,呂武的關注點轉移到卿位又出現空缺,誰想補上卿位,是不是合適,他們又覺得誰來補上卿位符合自己的利益。
這個“他們”指的是呂武、魏琦、解朔和中行吳。
目前陰氏是一個小團體的老大,里面的卿位家族有荀氏(中行氏)、魏氏和解氏,中等家族比較多。
以陰氏為首的小團體還有兩個塑料同盟,也就是范氏和趙氏。
呂武將遠近關系進行排序。
解氏對屬于陰氏屬于言聽計眾,光是能無條件交出家族軍隊就是一種難得的表態。
魏氏和荀氏(中行氏)有自己的訴求,在有訴求的同時又遵從于陰氏的戰略方向。
范氏算是短期內的戰略伙伴,國家內部和外部的局勢迫使他們不得不搭班子同唱戲,遇到分歧隨時都可能散伙。
趙氏對陰氏來說可有可無,硬要有個定位就是試探國君的工具吧?
所以情況就是呂武團結了其余的“卿”,不像中行偃當元戎給當成了孤家寡人。
“空缺卿位?我以為可再歸于公族。”呂武有自己的打算。
一個團體一旦沒有了外部威脅就該內斗了吧?
豎起一個靶子,大家有明確的攻擊和提防目標,很是有利于內部團結的!
士匄明顯不同意,說道:“歷經‘沫’之戰,何人不知公族無用?”
這話說的。
晉國公族在中行吳的統率下不是打得挺賣力的嗎?折損率達到了十分之七還在堅持,再說沒用就過分了。
如果換一個角度,對比戰損率的話,好像又能證明晉國確實挺沒有用的?
解朔得到信號,說道:“公族折損過重,如不安撫恐將生亂。”
怎么著?
他們還能逼晉國公族作亂,再順勢一鍋端啊???
是不是等收拾完了晉國公族,大家伙就該針鋒相對,打出一個晉國真正的第一家族,再弄死國君進行接盤?
魏琦面無表情地說道:“與楚爭霸實數艱難,國中不可生亂。”
換句話來說,想搞內亂先將楚國打趴下,是不是?
士匄看向了士魴,用眼神詢問什么。
士魴看上去精神狀態極差,對士匄點了點頭,咳嗽一聲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說道:“今次卿位定議,我將辭去上軍佐之權。”
這就好像水潭里丟下一顆炸彈,給“轟隆”一聲再濺起了帶著泥沙的水浪,一下子將包括呂武在內的幾乎所有人搞懵了。
士匄明顯已經事先知情,看上去神態平淡。
到手的權力,一般是到了臨死的那一刻都不愿意放下的吧?
晉國的士燮先搞了一出辭職,好像是打開了范氏的某扇大門,怎么士魴又要搞這么一出呢?
之前智瑩是被逼得沒辦法,他自己不退就會讓整個家族倒霉。
士魴沒犯什么錯,是在為他的兒子彘裘讓路嗎?
對了,彘裘今年多少歲來著?好像是十七歲???
考慮到趙武才十三四歲就能獲得卿位,后來又有中行吳十八歲獲得卿位,才十七歲的彘裘再獲得卿位,好像也不是不行。
士魴要退明顯是范氏內部商議好了的事情,外人怎么去阻止?
考慮到士魴的確是老了,近來的精神頭很不行,再堅持最多也就三五年的時間,用辭職來換取情份,是一步挺好的棋。
呂武舊事重提,說道:“二位已故元戎死于何人之手?”
這簡直就是個神轉折。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一種凝重的氣氛正在蔓延。
中行吳臉上有著追憶,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沒給說出來。
時間已經過去了那么久,盡管這一段日子發生的事情不少,荀氏(中行氏)和智氏沒可能放棄對兇手的追索。
荀氏(中行氏)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證據,沒有證據也應該有懷疑對象的吧?
呂武看向中行吳,說道:“殺害故元戎與智伯兇手一日不伏誅,卿位人選寡也。”
眾人一聽立刻點頭。
管他兇手是誰,是自己也不可能自首。
再則,不增加新的競爭對手,他們就能夠長久地把持住權柄,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魏琦和士匄認為呂武是在針對韓氏。
替晉君姬周和晉國公族背鍋的祁奚以自裁的方式結束生命,能夠對卿位發起沖擊的也就韓氏、先氏、張氏等等少數的幾家。
如果讓范氏來選,他們最大的可能性是扶韓氏一把,再以范氏為首,韓氏為輔,拉起屬于自己的小團體。
魏氏的戰略已經確定,與陰氏屬于利益共同體,跟韓氏沒仇也要阻止韓氏獲得卿位,免得打亂自家的戰略。
猜到呂武針對誰的不說,猜不到就繼續迷糊著偷樂。
還是那句話,有資格競爭卿位的家族越少越好,甚至最好是他們這幾家一代代把持卿位。
中行吳說道:“元戎所言極是!卿位予公族為佳。”
開尼瑪玩笑!
荀氏(中行氏)損了一大波的實力,政治聲望方面盡管因為中行吳在這一場“沫之戰”挽尊了一下,前代家主中行偃的一些影響仍然遺留和發酵。
中行吳已經決定抱住呂武的大腿,不可能讓韓氏來當競爭對手的嘛!
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解朔滿腦子漿糊,認定呂武讓干什么就干什么,還是不多動腦子了。
當小透明的趙武把事情看得比較通透,陰氏和魏氏不想鄰居韓氏再抖起來,更不想韓氏成為范氏安插在陰氏和魏氏附近的隱患。
“我對不起韓伯啊!”趙武內心里默念了一句。
已經對不起了是吧?那么是不是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
現實情況不允許趙武冒頭,繼續當小透明還有安全保障,蹦跶則會被丟出去當刀,成功砍完或揮空了刀,必然會被折騰。
總之,趙武能想到的策略就是茍,茍到那種“看人起高樓,看人宴賓客,再看高樓塌”的境界,猛人都死光了才到趙氏的表演時間。
呂武看大家又安靜下來,說道:“如此吳補上軍佐,朔補下軍將,武為下軍將,裘為新軍將,肸任新軍佐?”
“這……”士匄當然開心彘裘能成為新軍將,想到要跟公族搭伙就很頭大,說道:“趙氏難當大任,解氏兵寡,下軍豈非……”
趙武很干脆低頭認慫。
解朔則是臉色不帶變的。
士魴也說道:“如此一來,上軍過盛矣。”
好像也是啊?
解氏和趙氏搭配,下軍的情況就會無比堪憂。
魏氏和范氏搭伙,會搞得上軍很強。
那么一搞,晉國的下軍和新軍除了彘裘所部能指望一下,其余家族的戰斗力根本不值得信賴。
呂武腦子昏了才真的那樣安排,只是放出一個煙霧彈進行試探,又非常順利通過了公族獲得卿位的事實。
話術嘛,就是這么用的,讓人將注意力轉移,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標。
“諸位皆可暢所欲言。”呂武看上去溫和極了。
俺也不是一個不講理的人。
只要說得對,俺還是能夠虛心接受的。
當然,前提是別特么真的以為俺好說話。
士匄想了一下,說道:“朔可為上軍佐,裘為下軍佐,武為新軍將,肸可任新軍佐。”
那就是中軍不變,魏氏和解氏在上軍搭伙,荀氏(中行氏)和范氏在下軍搭班子,趙氏繼續和公族一塊玩耍?
呂武和魏琦對視了一眼。
他們哪能看不出士匄的提議看似很合理,其實是害怕范氏被公族拖進大坑里。
要不要犧牲趙氏?
又或者說,不要讓趙氏離開新軍去禍害其他人?
趙武裝不了了,臉上出現了很明顯的苦澀。
至于說讓趙武去指望自己那位姐夫?一再經受打擊,并且也不再是小孩子,他太清楚想讓人支持要有些前提,比如有被利用的價值。
呂武先詢問大家有沒有什么其余意見,沒人反對士匄的提議,通過了士匄的提議,再說道:“如此,韓起可為新軍尉。”
一句話讓大多數人明顯一愣。
不是要打壓韓氏嗎?怎么給沒有公職的韓氏一個“卿位后補”的位置啊???
魏琦最為迷惑,眼睛盯著呂武想得到一個解釋。
呂武說道:“公族實弱,趙氏亦如此,韓氏增補新軍于國有利。”
俺完全是為了不讓新軍真的廢掉啊!
是不是很高風亮節?
大家一想也對,再次增設卿位與恢復新軍建制,不就是因為跟楚國的爭霸之戰打得比較艱難嘛。
沒有戰斗力的新軍對誰都沒有好處,是吧?
他們看呂武的目光就帶上真心誠意的尊敬了。
稍后,呂武去找到晉君姬周,先是講了一小會的廢話,話題轉到卿位安排方面。
晉君姬周一再試探,沒有得到呂武的正面回應,明確提出要讓羊舌肸獲得卿位,能看出呂武想拒絕。
“寡人苦也。”晉君姬周是真的苦,用悲傷的表情看著呂武,說道:“阿武,你我微末相識,看在往昔情份幫幫寡人。”
一場“沫之戰”讓公族損失慘重,不彌補的話,公族首先就要找晉君姬周的麻煩,后面就更別奢望公族能奮發拼搏了。
呂武與晉君姬周對視,看上去很是猶豫,非常勉強地笑了笑,才說道:“臣盡力而為便是。”
狗是真的狗。
人?看這一系列操作,呂武不可能好好當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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