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不再作為威脅,齊國遭到肢解并陷入內亂,衛國得到極大的削弱,連帶魯國跟衛國的關系陷入惡化,晉國在中原地區有麻煩的只剩下了鄭國。
去年,盡管楚國再次飲馬大河,晉君卻是打贏了“沫之戰”這場戰役,甚至還俘虜了楚國令尹子囊。
這樣的局勢對晉國大為利好。
如果不是呂武有長遠且堅定的目標,外部局勢大好的晉國又該進入老傳統時刻,也就是卿位家族之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階段。
內亂嘛?每一個諸侯國都發生過,只不過是因為晉國是霸主才會搞得舉世矚目。
同理,另一個當世霸主楚國,他們一亂也將鬧得舉世皆知。
霸主的待遇總是跟普通國家不一樣,世人理所當然會傾注更多的目光,換作豆丁大的國家就算再怎么亂都不會有人感興趣。
進入冬季,又到了貓冬的時刻。
呂武的事情卻是一點都沒有少。
晉國干了“存亡續絕”的事情,怎么著都要處理好譚國和紀國的后續,千萬不能上一刻幫忙復活,沒多久譚國和紀國又給人滅掉,會笑死一大群人的。
對呂武來更重要的是查看家族的發展有沒有如計劃進行,什么地方出現了偏差需要及時糾正,哪里的關注點傾注更多或太少一樣需要進行調整。
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也就是寫書那些事。
上一次呂武猜測叔梁紇是那位夫子的爹,根據不多的一些資料記憶進行推算,好像是距離那位夫子出生不遠了?
這里也就延伸出另外一個問題,李耳今年幾歲,有沒有去周王室進修之類。
什么事情對呂武來那么緊迫?當然是趕緊地搞出一個派,將“百家之首”的成就給完成了啊!
所有的派中,呂武覺得最好完成的是兵家。
畢竟,他來到這個“世界”為了能成為人上人,百分之七十的努力卻是撲在軍事上面,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分得有些零散。
兵法這玩意吧?卻是不適合出現在當代。
哪怕是寫出了兵法,呂武還敢傳得滿世界都是?
所以,呂武要做的搶注法家創始人的名頭,盡量抽出時間在審閱以及補充、刪減了。
話,法家創始人是誰來著?
現在當然沒有法家,然而法家成型卻是很早,追溯起來最早可到夏商時期的理官。
當世舉世公認的圣賢之一管仲,認真起來也能是法家的大佬之一,他可是制定了不少刑名的。
呂武要搶“成就”不是要跟前人去搶,肯定是跟一幫沒出生的后輩較勁的咯。
歷史上經過管仲、士匄、子產、李悝、吳起、商鞅、慎到、申不害、樂毅、劇辛等人予以大力發展,遂成為一個派。戰國末期的韓非對他們的加以總結、綜合,集法家之大成。
其范圍涉及法律、經濟、行政、組織、管理的社會科,涉及社會改革、法、經濟、金融、貨幣、國際貿易、行政管理、組織理論及運籌等。
所以了,能想象那是多么浩大的工程了吧?真不是呂武一個人能夠搞定。
呂武干的事情是弄出一個框架,沒有上面那么齊全和復雜,主要集中在行政管理、社會管理、組織理論和運籌上面。
而上面那四個方向,事實上跟軍隊日常管理是重疊的。
講一句很難聽的話,世界上可以沒有儒家,卻是絕對不能沒有法家。
儒家實際上經過一再被帶偏之后成了一種哲,一輩子光去怎么做人,其余什么都成了旁枝末節。
而儒家能夠被帶偏,主要也是先天性上面的不足。
律法是法家的核心,但法家不止有律法,包含的東西太多太多,并且一名合格的法家門徒絕對不能偏科,一偏科就是害人終害己。
只要社會存在一天,法律就是不可缺失的一部分。這個觀點沒人會反對吧?
呂武選擇當法家大佬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他重活一世雖然活成了霸主國的大佬,能夠在“國際社會”上面呼風喚雨,怎么都該留下“閃光點”傳于后世。
開國什么的?沒人能保證一個國家“千秋萬世”永存,是個國家總會有亡國的那么一天。
呂武要給這個“世界”帶來成熟的法律,再深植民族觀念,還會免費贈送“大一統”的禮包。
上面三樣對于一個民族缺一不可!
法律是給予所有人相對的公平性。之所以有“相對”這個詞,主要是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公平,能經歷保護弱小,約束強者不肆意欺凌弱者,怎么都該算是起到作用了。
民族觀念這玩意不能諸夏沒有,礙于春秋到戰國分裂太久,人為的制造思想分歧成為一種定性。
歷史上趙氏嬴姓數代君王盡過努力,一直到始皇帝嬴政才創造出表現上的疆域大一統。
到了西漢劉徹時期,這一位漢武帝最偉大的成就其實不是擊敗匈奴,是在思想上完成了諸夏“思想大一統”觀念的定型。
而兩漢后面,出現五胡亂華,再搞出東西兩晉,胡人全面猖狂之下,甭管楊堅是用了什么樣的方法,他就是完成了漢人再次成為皇帝的成就,終結了長達三百多年的胡人肆虐以及各種紛紛擾擾,一生中也在努力尋回漢人失去的魂魄。
很多人注定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呂武可不愿意只在史書留下一個“高祖”的名號,隨著子孫后代將國家玩沒了,再被世世代代的諷刺和破罵。
“這個工程怎么看都至少需要用十年以上的時間來完成啊?”呂武需要感謝匠人們制造出了紙張。
之所以是匠人完成,原因當然是呂武只提出一個概念,講了一些不知道靠不靠譜的方法,動動嘴巴就丟給家臣和匠人去鼓搗了。
事實證明人的進步只需要打開思想枷鎖,有了一個目標之后,哪怕是千百次試驗失敗,成功一次就能開創出一個新的紀元。
呂武有時候會想要不要拉老范家一塊玩。
畢竟,范氏某種程度上繼承了管仲的衣缽,后來更是成為晉國制定律法的唯一家族,他們家肯定會有很多研究資料的。
也就是呂武不知道鄭國的子產也會在法家歷史上留下很重的份量,要不然信不信呂武能搞讓鄭國交出子產的操作?
在某天,得到召喚的呂陽回來了。
到了公元前562年,呂陽已經成了一名十八歲的小伙,帥不帥這個問題,成天風吹日曬之下,只能很陽光和健康了。
“父親。”呂陽從小到大跟呂武相處的時間很少,隔閡什么的則是不存在。
父子嘛,其實能長久待一塊的不多見。
作為父親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只能盡量抽出時間來陪伴了。
再則,母子成天在一起聽著很正常,父子成天膩在一塊怎么聽都感覺到別扭。
很多父親給予子嗣的愛會比較含蓄,首先是男女性別帶來的差異,再來就是作為父親那種莫名其妙的自尊,一般會被錯誤理解為嚴厲。
呂陽就覺得呂武對自己很嚴厲,很小的時候就各種講道理,稍微大一些被丟到秦國歷練。
親身經歷遠比聽別人闡述會更加印象深刻,出現了什么狀況有父親兜底,得到也只是教訓而不是一錯就遭到滅頂之災。
呂陽在完成對秦庭的清洗后明白一個道理,作為家族的嫡長子,還會是陰氏的未來家主,一些事情早點承擔比后面懵懵懂懂接收要好。
呂武抬頭看了一眼呂陽,對其招了招手,道:“我家動用人力物力編書,你亦審閱許多,可有心得?”
秦國那邊發生了什么事,呂陽又是經歷了一些什么,之類的事情呂武沒打算問。
呂武在栽培呂陽,不是完全不管的放養,不知道呂陽全部的經歷,該知道的則必然知道。
“或有仁慈?”呂陽才是地地道道的春秋人,十四歲之后又參與家族管理。
平時呂武需要出征納賦,陰氏出現了什么狀況的話,一幫女人壓根沒資格去管,不是要讓呂陽在家臣的監督下拿主意了嗎?
別以為在呂武的管理下陰氏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龐大的人口基數之下,總會有一些不怕死的家伙,又或是利令智昏的蠢貨。
呂陽太早管事的結果就是提前了解到人世間的蒼白與殘酷,需要動用殘害人肢體的刑法,乃至于是下令殺人,什么都粘上了。
“列國殘疾者可眾,他們以何為生,于國有利有害?”呂武問道。
呂陽可不是生長在蜜罐里,小時候就要承擔起每年“下鄉”的責任,長大后更是直接統率大軍去了秦國,真不是“長于婦人之手”啊!
現在身上缺點什么零件的人太多了。
當然也不是全部犯罪被處罰,相當一部分是在戰場上變成殘疾。沒有什么例外的是,他們將成為社會的邊緣人,小日子過得挺苦的。
呂武無法阻止戰場出現的傷亡,能讓罪犯不失去自己的肢體變為勞動改造,卻是被自己的兒子視為仁慈???
“陽。”呂武伸手摸了摸額頭,看樣子有不小的苦惱,想了想道:“開春前,你便留于‘新田’,跟隨為父左右。”
看來,呂武需要好好地觀察一下自己這個兒子的三觀了啊。
要是辛辛苦苦打下江山,繼承人卻是一個暴虐無腦的混賬,呂武要么是換個繼承人來培養,不然只能老老實實當晉國的擎天重臣了。
許多王朝為什么會二世而亡,是不是要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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