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么回事？”
陳果顯然看出了林成楠正在氣頭上。
第一次來御園老宅的陳果，先前只是聽林成楠說過，母親留下來的房子雖然久不住人，但是保養的很好。
但是看著眼前生活氣息十足的畫面，哪里是久不住人，分明是住滿了人好么。
抬頭看看樓上朝南的陽臺，還有兩位老人躺在靠椅上搖著蒲扇，正聊著天呢！
林成楠心中的憤怒不是無端的，當初來學校的時候，母親還千叮萬囑，讓他抽空來房子看看，生怕那個不靠譜的姨媽把房子里老舊的物件給弄壞了，雖然不值什么錢，但都是小時候的記憶。
林成楠先前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情，也沒有顧得上這點小事，現在看來，好像不是什么小事，反而是一件大事。
“小伙子，有事么？”
正在洗衣服的婦女看到陌生人，熱情的招呼著，還別說，一口濃濃的魔都腔，真不是什么外地人。
“你是不是想和女朋友租房子呀！我和你講，這個房子不靈的，房租太貴，不適合你們小年輕，你們要是租房子，再往下坐幾站地鐵，雖然遠一些，但地鐵很方便，閩行那邊的房子便宜，這邊太貴了，不適合你們。”
林成楠屬于伸手不打笑臉人，硬是讓自己憋出一個微笑：“大姐，這房子是您的？”
陳果分明感受到，林成楠握著自己的手緊了一下然后又松開。
“哪能呀！”
婦女熱情的回應道。
還別說，林成楠感覺自己是標準的中老年婦女之友，問路什么的從沒有被回絕，是那種標準的心靈美的好孩子，現在也不例外，婦女對自己是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我們要是有這房子，拆遷起來不得陪好多套呀！當然這樣的房子應該拆不起，阿拉也是因為老房子被拆了，臨時找到這邊來的。
這可是獨棟老洋房，老值錢了，要不是家里老人喜歡住在普西，加上我們離這兒不遠，我們肯定舍不得住這兒。”
林成楠微微一笑，婦女愣住了，先前洗衣服出了不少汗，還沒有仔細看看來人。
現在一看，哎喲，真不得了，這一對年輕人怕不是明星吧，臉盤身材個頂個，運動服穿在他倆的身上，穿出了明星范兒。
再一想剛才年輕人叫自己“大姐，”乖乖的隆冬，原來自己這么年輕呀！
婦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龐，自家的死鬼下班了也不知道回來，天天喝酒，吵起架來還說自己是黃臉婆，連個外人的眼光都不如，嫁給他跟喪偶有什么區別。
要不是看在拆遷的份上，早就離了。
“大姐，你們這房子租下來要多少錢呀？”
林成楠不著痕跡的問了一句。
“老貴咯！”
婦女驕傲的說道：“樓上那一家我不清楚，但是我們家每個月八千五的租金，付三押一……”
“大姐，這么貴您還租呀？您租了多久呀！”
林成楠從來沒有想到過，也沒有關注過，自家的房子租金這么高。
“付三押一，半年起租，老巨了，所以大姐我和你說，這個房子不適合你們年輕人，太貴了，要不是我們的房子也拆遷了，每個月還有補貼，我們也舍不得租這么貴的洋房。”
婦女十分的貼心解釋著。
陳果站在一旁，細細打量著院落里的情況。
“我們能看一下么？”
“在這兒就行，不能上樓，萬一丟了什么就說不清楚了。”
林成楠點了點頭，忍住心中的不適跟在陳果的身旁，婦女倒是不見外，沒什么懷疑。
院子里走了一圈，還好，除了地面的草坪像是變成癩痢頭，幾顆老樹因為繩子的纏繞留下些印記，其他破壞的不算嚴重，一些孩童的涂抹也都能擦去，就是不知道屋內的情況怎么樣，待會兒想辦法進去看看吧！
自家的老房子，想進去還得動點心思，也是沒誰了！
“我去打個電話！”
林成楠留著陳果在院子里，獨自走向門口，掏出電話。
“誰呀？”
電話那頭令人煩躁的聲音響起來。
林成楠從牙齒間蹦出聲音說道：“我，林成楠！”
電話那頭的李彩鳳頓了頓，然后看了一眼休息在家的丈夫胡子凱，指了指電話小聲說道：“林紅軍兒子的電話。”
胡子凱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看了一眼妻子：“問問看，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同樣在家休息，此時正看著電視的胡毅冉撇著嘴不屑的說道：“媽，別是你那邊的親戚又來借錢了。”
一聽這話，李彩鳳拿著電話的胸膛都抬高了幾分：“小楠，什么事么？”
“我在御園的房子這兒，你們過來一趟。”
說完，電話里傳出掛斷的“嘟嘟”聲。
李彩鳳半晌沒回過神來了，那小子居然掛了她的電話，
掛了電話。
掛了……
“什么事兒？”
胡子凱看著妻子神色不對，問道。
“那個鄉巴佬居然掛了我的電話，說在御園那邊。”
聽著妻子的話，胡子凱心中一緊，不由的感慨道：“我就說讓你不要把房子租出去，眼睛里盯著那點蠅頭小利，等到了時間，房子到手，你想住就住，不想住租出去也行，非要現在搞這一出，讓那孩子看到。”
“看到就看到，看到怎么了。”
李彩鳳扯著嗓子說道：“屁大點的孩子，懂不懂尊卑，說個地址就讓我過去，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姨媽。”
“別說這些了，先過去再說。”
胡子凱也是壓住心中的煩躁，二百萬的錢出去，他胡子凱就沒想著要回來，心里真就期盼著一年后林家帶著歉意的目光，說一聲錢還不上了。
那時的自己才能夠心安理得的把房子收入名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才過去多久，就整出這么個事情。
當然，胡子凱想到最多的，不過是林成楠那孩子看到房子被租出去，對此心生不滿，沒想其他。
胡子凱開上車，載著一家人駛向御園老宅，前前后后不過半個小時。
等到了的時候，林成楠已經陪著陳果，一人一根雪糕，院子里的幾個熊孩子也是一人一根，跟在林成楠和陳果身后哥哥姐姐的叫著。
“小楠，你來了。”
胡子凱臉上擠出笑意走過來，開來的車就停在門口的專屬車位上，先前林成楠還沒有注意到，現在才發現。
林成楠對著身旁的陳果漏出一個笑容：“果哥，等以后買了五菱宏光，也不用把院子里的草坪鏟掉一塊兒做車位。”
這是屬于兩個人之間的笑話，只有貼心的人才懂。
跟隨胡子凱一同下車的胡毅冉面露不屑：“什么人買什么車，五菱宏光？哼！”
“喲，房東來了！”
正和林成楠他們聊的不錯的婦女，一看是當初租他們房子的房東來這兒，熱情的招呼了一聲。
對于想要租房的林成楠和房東他們認識這件事情，婦女倒是有些好奇。
李彩鳳從胡子凱身后陰沉著臉走過來，對著林成楠說道：“小楠，你電話里什么意思，把我們叫過來，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姨媽。”
林成楠沒有理會李彩鳳，而是對著胡子凱。他覺得自己的大姨腦子缺根筋，說多了自己水平會下降，胡子凱雖然是個老陰貨，但是話還能說。
“這房子是誰家的，咱們應該很清楚，能不能出租，允不允許出租，我就不多說了，叫你們過來只是和你們說一聲，這件事情無論對錯，房客知情與否，請盡快讓他們搬離。
錢是你們收的，該退的退，該陪的陪，我不要求恢復原樣，我會找人來弄，但是當初留下的東西不能少，先前擺在屋內那個的法式掛鐘請還回來。”
說實在的，房子里值錢的東西也沒幾個，除了那個上發條的鐘表有了些年歲，也是因為胡子凱怕租客弄壞了，給搬到自家去的。
但是在林成楠的口中，多少有了些偷盜的意思，這讓他的面色有些難堪，一直把這兒當成自家的胡子凱，會偷自家的東西么？
李彩鳳聽到林成楠的話，更像是被踩了尾巴，叫喧的跳起來：“你個小癟三說什么呢？我們是那種人么？房子是我租出去的怎么了，有本事讓你媽來要回去。
真當自己是個什么玩意了，怎么，當我是小偷么？那是我李家的東西，跟你個外人有什么關系，拿了我們家幾百萬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還別說，老婦女不要起面皮來，那一連串的怒罵聲，隔著三里都能聽得清。
樓上的老人也不再躺著了，紛紛站起來，八卦的打量著樓下發生的一切。那個婦女也是有些摸不著情況，但是明顯生怕卷入其中，帶著好奇的孩子走進房子里。
一旁的陳果從沒見過如此潑辣的人，有些氣憤，有些震驚。
看這一家人的穿著打扮也是衣冠楚楚，不像是窮鄉僻壤之地出來的刁民，怎么這個女人說話如此下三爛呢？
林成楠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胡子凱。
站在他們一旁的胡毅冉，有些出神的繞過林成楠，看著站在他身旁靠后一點的陳果。
一身運動裝的陳果身材高挑，臉頰上充滿了少女的膠原蛋白，那種糅合了少女與成熟的氣息分外誘人，像極了戀人。
胡子凱注意到兒子的恍惚，順著目光，這才發現，原來林成楠還帶著一個女孩過來。
那出眾的樣貌也是令他一驚，難怪跳脫的兒子此時悄無聲息，滿院子只聽到李彩鳳在那里叫喧。
胡子凱印象中，林成楠說過他有女朋友，好像還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此時心中一緊，再偷偷打量，運動服倒是常見的三葉草，沒什么特殊的。
但是脖頸上吊了一個亮閃閃的墜子，也不知道是玻璃還是鉆石的，至少人工鉆石應該沒那么大，更大的可能性還是玻璃制品吧。
畢竟那玩意很少掛在脖子上，都是作為鉆戒拿出來炫耀的。
“少說兩句。”
胡子凱拉扯了一把李彩鳳，后者還是有些不依不饒，甚至想要動手來抓林成楠的臉。
一旁的胡毅冉沖過來拉了一把母親，焦急道：“媽，別鬧了。”
一聽兒子的聲音，李彩鳳老實了，這才是她的寶貝，心中的那團火也像是被澆滅了一般，愣是被她壓了回去。
“要不是我們家毅冉懂禮貌，信不信我抓花你的臉。”
對于這種分不清是非的女人，林成楠不愿多說一句話，他怕自己忍不住動手，也許母親會為自己叫好，但父親肯定不會同意自己的行為。
“小楠，這房子沒人住，少了點人氣，也容易被蟲蛀，我們也不想讓這房子壞了，你姨媽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希望你能理解。”
林成楠瞥了一眼胡子凱：你騙鬼呢？房子沒人住是壞的快，但那是你的房子么？壞不壞用得著你來操心？
“我還是剛才的話，房子清空，我來接受，我不想我媽到時候看到一團糟。”
說著，林成楠牽了牽陳果的手。
胡毅冉感覺心中一陣撕裂的痛，嘴里不由自主的說道：“這房子是你的么？等你把欠我們家的錢還上再說。”
說完覺得不過癮，就像是一件珍寶被人騙了，要揭露這一切似的：“你知不知道，你欠了我家二百萬，不對，連本帶息二百四十萬，這錢不還你就想把房子拿走？沒門！這房子現在屬于我們的。”
林成楠看了看這個二世祖一樣的人物，回頭看了一眼陳果：“二百多萬，那么多的錢，我要是老老實實的上班，得多少年才能還得起。”
陳果撇了一眼這個不靠譜的男友，暑假期間她也來過魔都，還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黃圃江旁的江景房上下兩層四百多平米，遠比這里的老洋房來的震撼。
但是高層的躍層豪宅少了那種歷史積淀下來的味道，走在這斑駁的樹影下，都有種二三十年代，全球屬我最時尚的感覺。
這一切遠不是玻璃與水泥構造的高層能媲美，特別是林成楠告知她，這是婆婆留給未來孫子孫女的財產。陳果想想剛才的“熊孩子，”以后就是她帶著一群孩子在這兒嬉戲玩耍，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更甚江景房一籌。
當然，蘿卜白菜各有所愛，陳果知道自己的父親就喜歡高層，喜歡那種登高望遠，將一切踩在腳下的感覺。
林成楠掏出電話，胡子凱當初打款的賬戶信息自己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怕有一天自己飄了，忘乎所以。
現在藤訊的錢都到賬了，自己是那種缺二百多萬的人么？現在的自己大錢不缺，缺的是口袋里的那些零花錢，此時吃飯都是果哥去付錢的。
短信編輯好，發送給星辰聯盟的宋娜，然后林某人打去電話。
“宋姐，我剛才給你發了個短信，你查收一下……是的，賬號沒問題，戶名胡子凱，‘胡’是古月胡，‘子’是兒子的子……二百四十萬，對的，備注信息上注明是‘李彩霞歸還本息借款，’是的……那是我母親的名字……你再和財務碰一下，該交的稅交了，畢竟是我個人用的，別因為稅務問題讓別人抓住把柄……其他沒什么……”
胡子凱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林成楠，胡毅冉昂著頭看著面前的裝逼犯：繼續，你繼續裝。
哪個男人不想在美女面前有面子，我也想，但是能行么？二百多萬，三四十萬霉金，真當錢是天上掉下來的？
“錢晚點會到賬，原來銅鎖的鑰匙，我希望你們現在給我。
租客的事情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后我來收房，到時候你們換上的這些鎖都拿走，不拿走我也會找人全換了。”
說完，林成楠牽著陳果的手，從胡子凱鐵青的面色前走過。
“哦，對了，那個鐘也記得還回來。”
“你個小癟三……”
李彩鳳真要破口大罵，就聽胡子凱一聲呵斥：“閉嘴！”
當家的發起火來，李彩鳳還是有些吃不住，但嘴里總是不依不饒：“你叫什么，有本事沖那個小癟三去叫，沖我算什么本事……”
“爸，我說你也太軟了。”
胡毅冉看著麗人伴在林成楠身邊逐漸遠去的背影，心中萬分的失落，想到父親的行為，又有些氣憤。
“那小子就會嘴上說大話，哄人家小姑娘，他要是有那錢，還買什么五菱宏光，別聽他瞎扯，還不出二百多萬，這房子還是我們的。”
胡毅冉回國后又不傻，加上父母親的熏陶，這房子到底價值幾何心中有數，這一個來月，房價又上漲了不少。
胡子凱和妻子安撫好租客，帶著心中的怨氣驅車離開，歸途的路上，胡子凱不著痕跡的注意著手機的短信鈴聲，就怕有什么動靜。
“叮咚！您有新短消息，請注意查收。”
紅燈剛跳，正準備啟動車子的胡子凱就聽到手機短信的聲音，下意識的一腳踩死剎車，后面跟著正準備啟動的車子差點碰上，脾氣暴躁的后車司機把頭伸出來，大聲喝罵道。
“儂勤西呀！鄉毋寧！”
胡子凱抽搐著嘴角，雖然他人已經回來了，但是一家三口全是外籍的身份，想要拍張魔都的汽車牌照還是不現實，黃牛都沒辦法搞定，只能拿著一張外地牌照的車在開，這時候被人罵一句外地人，還真是沒錯。
但重點是這個么？
快速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暗罵一句：“媽的！”
原來是一條詐騙短信，胡子凱扔下手機，啟動車子。
坐在一旁的李彩鳳也不傻了，恍惚的問道：“老胡，你不是以為那小子真能拿得出二百多萬吧？”
“沒，怎么會呢！”
胡子凱擠出笑容，心虛的說道。
夫妻幾十年，李彩鳳終歸發現丈夫有些底氣不足，好在一路開回去，手機也沒有收到什么惱人的短信。
坐著電梯，走到家門口，胡毅冉不屑的說道：“爸，我就說那小子開玩笑，除了騙女人還能干什么。”
說完，心中暗暗可惜，那個女孩真是漂亮，可惜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松了一口氣的胡子凱也是覺得自己多心，看那林紅軍兩口子，在通州也算是混了多年，但是除了魔都的這座老宅，貌似也沒什么拿得出手。
科研所想要翻身可不是那么容易，真要是情況變好了，誰不想占個好位置，還能輪得到他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林紅軍？
當然林成楠考了狀元的身份也是值得炫耀的，但那又怎么樣呢？還不是有些坑爹，幾十萬的獎金投入到不知名的企業里，后續還要追加，一個論歲數都還是未成年的孩子，這不是坑爹是什么？問題是那兩口子就傻乎乎的信了！
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的胡子凱，只聽到“叮咚”一聲，后面還跟著一個女聲。
“您有新短消息，請注意查收。”
“咚！”
鑰匙沒有捅進鎖孔里，沉重的掉落在地磚上。
胡子凱暗叫一聲晦氣，怕是又一條詐騙短信。
國內經濟發展的不錯，但是你看看，伴隨經濟的發展又多了多少牛鬼蛇神，都想賺錢，賺錢就不能正大光明么？搞那些歪門邪道能有什么好處。
胡子凱撿起鑰匙，打開大門，然后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機，想要刪除那條疑似詐騙短信。
胡毅冉先闖了進去，李彩鳳跟在兒子身后：“這都什么事，國內教育就是不行，李彩霞根本就沒有教育好兒子，我等會兒就打電話，你看看她生的什么玩意，見面都不叫人，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李彩鳳半天不見丈夫進門，回頭一看，胡子凱正愣神的捧著手機站在那兒不動。
“老胡，干啥呢？”
胡子凱半天沒回信，直到李彩鳳看他盯著手機出神的模樣，然后一把奪過手機。
“喲，你的賬戶里一下子進賬……我數數看，1……2……3……六個零，二百四十萬，這么多錢？”
話剛說出來，李彩鳳抬起頭來和丈夫對視一眼，然后怪叫起來：“是那小子？”
胡子凱關上房門，靠在門上半天沒聲音，皺著眉頭思索著。
胡毅冉正準備看電視，聽到母親的話趕忙沖過來：“什么事兒，我看看……”
然后倒吸了一口氣：“喲，還真是二百四十萬，這小子從哪兒來這么多錢的。”
李彩鳳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黑，變幻莫測，過了許久，聲音徐徐傳出：“莫非……是那個女孩幫他的？”
“怎么可能？”
胡毅冉一萬個不相信的理由，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倒貼，但是林成楠那么年輕，又從哪兒來這么一筆巨款。
靠在門上半天沒動靜的胡子凱好像想起了什么，趕忙沖過來，拿起手機仔細看起來。
然后又拿起當天的報紙，翻到某一頁，仔細的對比著，嘴里念叨著。
“星辰……星辰……找到了，星辰聯盟。”
一口氣仿佛脫身而去，胡子凱感覺渾身沒了氣力。
客廳里擺著的巨大等離子電視上，地方經濟頻道的主持人聲音傳來。
“許教授，您對這次藤訊股價暴增持有什么樣的看法？”
“作為國內互聯網社交領域的領頭羊，其實藤訊一直在尋求游戲業務上的突圍，放棄《地下城》這款游戲，選擇《英雄聯盟》并不像外界一開始謠傳的那樣，是一個失誤的戰略，其實我們仔細看一下就明白，《地下城》的競爭對手包括盛達，舊城等在內，藤訊競爭優勢并不大，相反，《英雄聯盟》這款游戲雖然是一款國產游戲，但并非寂寂無名，反而在對戰游戲領域具有很高的知名度，而且這款游戲對用戶具有很強的粘性，在運營模式上，和藤訊具有高度重合。
顯然，這就是雙方彼此追尋的，而市場上也對這一行為做出有力的回應，瘋漲的股價說明了這個選擇的正確性……所以說，1.9億的代理費用，我認為很值得，比起花費巨資從漢國代理游戲，藤訊的這一行為，證明我們的國產游戲開發者已經能夠找準自身的定位和目標，走在了趕超……”
主持人等許教授說完，接著說道：“感謝許教授，接下來我們連線另一位章教授，為觀眾答疑，章教授你好。”
“主持人好！”
“章教授，這一次和藤訊合作的星辰聯盟公司，雖然在業內并不知名，但首款游戲就取得如此豐碩的成果，您對此有什么看法呢？同時，據我們了解到的信息，星辰創始團隊來自于福旦大學，請問這是真的么？您是否可以和我們簡單介紹一下么？”
“好的主持人。”
電視上的章教授雖然沒有露面，但是通過電話傳來的聲音敦厚有力，一看就不是新手。
“首先，我這里要糾正一下您的說法，星辰聯盟的創始團隊并非來自于福旦，但是作為星辰聯盟的最大股東兼創始人，他確實來自于我們福旦，該學生的具體信息我們暫時不便透露，這需要征求他本人的意見。
星辰聯盟作為此次合作單方主體，我對他們的情況略有所了解，稍后，我為大家簡單介紹一下他們公司相關情況，他們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并非僥幸……他們的核心團隊從最初……”
電視機前的胡子凱看了看妻子李彩鳳，李彩鳳看了看丈夫，然后再看了看兒子，胡毅冉正拿著手機，看著短信。
短信付款方上，“星辰”二字清晰可見。
“是他么？”
李彩鳳有些說不出話，恍惚的問道，腦海里不再是什么“二百四十萬”的回款，而是電視里那重重的“一點九億！”
不管李家的老宅再怎么值錢，眼下在這個破億的金額面前，肯定是相形見絀的。
胡子凱沒有回應妻子的話，輕輕的放下手中的報紙，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林家發了，這個在他妻子眼中一無是處的“窮親戚，”只知道固守在三線小城的窮親戚要發達了。
曾經的一切在這個巨量的數字面前變得一文不值，什么房子不房子的，有這個錢，去買十套八套都沒問題，當自己還在奢求一些不靠譜的事情時，對方早已咸魚翻身，和自己拉開差距。
胡子凱想到了《大話西游》，想到了那一句“曾經，”如果時間調回去一些，自己歸國后的第一步，肯定是要拉著妻子和林家搞好關系吧，而不是在魔都定居后，打著注意的搶那房子。
人生的旅途上，有一個能夠越層的人物帶著，人生道路怕是幸福許多。近在咫尺的貴人被推離，也不知道下一個貴人又在何處。
胡子凱心中哀嘆一聲，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兒子......
一地雞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