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的林成楠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刺客，一個游走在豪俠之中，做好事不留名的刺客。
屬于標準的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看著眼前憂心忡忡，憂國憂民的星辰同事，林成楠只能說一句。
“孩子，你們太年輕了，未來是你們的。”
星辰招聘的人員，除了邱俊、季儒云甚至傅勝這樣上了年紀的，大都是剛畢業的新兵蛋子，有本科生，有研究僧，也有博士僧。
要說有多少工作經驗，這點林成楠自己就不相信，畢竟大部分還都是比較缺乏的。整體而言，星辰還是要靠傳、幫、帶，以老帶新，逐漸增加團隊的戰斗力。
很多業務甚至市面上就沒有，完全靠自己人在林成楠這位“領袖”的指導下，逐漸摸索。
就像是安卓機，這玩意先前就沒有，鬼知道智能機到底應該是什么樣，若是沒有星辰在前面開拓疆土，真要是按照往常的操作，和水果對戰的可能性趨于零。
也只有在林成楠的妥善安排下，星辰人才知道到底該怎么走下去，所以你說招一批新人又有什么關系。
人員的激增并沒有讓星辰變得凌亂，相反，年輕人的充斥讓這個團隊充滿了激情與戰斗力。
在一個領頭羊能夠看控住方向的情況下，要的就是年輕人的激情與莽撞，老年人那種按部就班，生死看淡的態度，反而不太適合這個行當。
所以你去任何一家互聯網公司，都是以年輕人為主，再過十年，二十年都是這個鳥樣。
說得好聽是年輕人代表著未來，說的難聽就是年輕人傻，老年人不好忽悠。
最重要的是，所謂的“老年人”精力不濟，加班的動力不足了，不值得投入了，人肉干電池快要消耗完他的能量了。
最關鍵的就是經驗太足反而失去創新能力，工資要價太高，性價比差。
所以有前途的互聯網公司，都會把這批人想盡辦法的弄死，弄殘，弄離職，好讓新鮮的血液補充進來。
做著同樣的事情，但是只拿老人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錢，就問你是老板，你怎么選擇。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兩個人，這是幾百上千號人，每個月需要支出的工資多到你頭皮發麻。
不要看星辰現在急速的擴張，四處招人。
那是因為星辰的底子弱，起家晚，需要快速的補充新鮮血液，等到過了這個初始階段你再看，星辰還要不要這么多人。
在林成楠這兒，肯定是一個人當一個半用，兩個人當三個用，這樣大家賺的才多，才開心。
否則給錢的覺得不舒服，錢花多了，事兒還是那些事；拿錢的也拿的安穩，該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付出了我的勞動，就是要比別人拿得多。
否則那么多的社畜為什么會壓力大，壓力大的最大原因還是給錢不夠多，然后事情又多。雙方只要匹配，確定自己的位置。
彼此雙方確認離不開，錢給足了哪有這么多事。
再看看同事那剛剛脫離稚嫩的臉龐，林成楠也知道，這個社會上就是有這么一群人，也許事情和自己無關，但是實際風浪太大，都是個高的頂著，和他們的切身利益還沒有這么密切。
可是他們就喜歡參與其中，感同身受，吃著農家的飯，操著宰相的心。
這個群體就是學生。
說好聽他們憂國憂民，為民發聲；說不好聽就是閑的淡操心，管七管八，管天管地，就連別人放屁都想管！
霉國暴雷了，你瞅瞅他們那副憂心的模樣，肯定想到了會不會影響華國，然后影響整個環境，然后再影響到公司，繼而影響到個人。
還是那句老話，太年輕了。
林成楠嘚瑟的模樣落在走過來的邱俊眼里，后者就想摸自己的額頭，自家的老總在同事面前一副吊兒郎當，不靠譜的模樣。
這種走路帶風，六親不認的神態恁遭人恨，被人套麻袋打的姿勢什么時候才能改呀！
是，整個公司都是你的，公司里的妹子都戲稱是你林某人的后宮，想寵幸哪個，想翻哪張牌直說，有的是人等待寵幸。
就連一些男生都不懷好意的跟風，意思是只要痛一下，能忍過去，他們也就從了。
瞧瞧這話說的，搞的星辰基情四射，沒點逼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兒是呢！
可也就是知道他們的小林總不是那號人，開得起玩笑，這才有了星辰人不要臉的勁頭。
換成杭城的阿貍，你就是敢說，敢做，難道真就下得去那口么！人總得講點審美吧！
磕磣人呀！
邱俊看著，可以說是全公司最年輕的小林總。
“林總，情況好像有些嚴重！”
“俊叔，叫我小楠就好了。”
“好的林總！”
瞧瞧，就像是雙方默認的事情一樣，林成楠也不再糾正，邱俊也是不改口。
你讓后者怎么辦，見了那么多青年才俊，可是不聲不響，靠著私下的PY交易，從咕歌那邊拉來五億霉金，這他娘的多少年都見不到一回的事情，要知道星辰可是擺明了車馬，說過不上市的事情。
就這樣咕歌還敢投、還敢認，數遍全國也只有這一例！
事情做到這一步，邱俊的“林總”叫的真心實意。
霉國暴雷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但是無論大小，哪一次不是全球買單，只是買單的多與少而已。
全球大放水的事情邱俊見過不止一兩次，只是這一次他娘的整的也太大了，這不是放水，這是潰壩，這是水漫金山了！
接下來的就是洪水來襲，鬼知道會演變成什么樣，將來的投資環境是什么，萬一要是遇冷，遭遇寒冬，那一個好過的都沒有。
在未來不明的情況下，星辰手握咕歌送上門的五億霉金，這就是應急戰備儲糧，過冬的棉襖，可珍貴了。
“俊叔，和你說個事兒，你可能要帶著團隊去趟霉國。”
“哦！”
邱俊對于林成楠指使他這種事情早就習慣了，有時候在他看來是東一榔頭西一棒，但是回頭再一看，都是提前埋坑的布局，所以他現在的想法什么都快沒了，除了應激反應。
就像當初全國各地到處跑，買什么域名網站，這個和星辰的業務有相關的交集么？
好吧，之后在“云”業務中順利搭上線，開展起來，現在瞅著季儒云那張笑的和菊花一樣的老臉，就知道林成楠做了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再說地圖服務商，這玩意就沒有什么人重視，完全是投入產出不成正比，虧錢的事情，可是在星辰內部，你看看暫未發布，但已經是國內最頂尖，最高端的地圖，就等著伴隨手機業務的擴張一鳴驚人呢！
現在回想起來，就問你香不香！
所以邱俊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端正，聽黨指揮跟黨走，不，聽林總的指揮跟著林總走，別看人家年輕又不著調，那是因為腦子里都有干貨，這等神人日常生活中缺乏一些自理能力，缺乏對自己的認知很正常的。
就像是要準備腌制的咸魚，都被人開膛破肚了還在那兒蹦跶。
正常，一切都正常。
林成楠要是知道自己在邱俊的眼中，甚至成了天才問題兒童，怕是要氣急敗壞口吐芬芳了。
可是現在的他，正沉浸在無法自拔，自我吹捧的過程中。
“俊叔呀，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讓你去霉國么？”
“哦！”
林成楠瞬間覺得沒勁，說相聲還要有個捧哏，俊叔這個段位越來越不行了，自己是不是該考慮換個人了。
宋娜就不錯，自己說什么都是對，說什么都是好，就是這么慣著自己，寵著自己，全公司誰都不能當著她的面說林總不好，小姑娘會跟別人急的。
看看，這才是一個合格下屬的態度，哪個領導不希望自己下面多幾個這樣的“舔狗，”也許明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舒坦呀！
俊叔這么佛系，這讓收獲頗豐的林成楠，瞬間覺得索然無味。
不就是那點霉金么，有自己在公司獲得尊重重要么？
完全沒有好么？
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是金錢能衡量的么？
交心，要交心懂么，想我林某人憑什么行走江湖，不就是靠著待人真誠，誠實友善，敬業愛國……扶老奶奶過馬路么！
“俊叔，我這邊和微硬已經確定了手機項目的第二筆融資，我們出讓九點五的股份。”
林成楠隨手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面肆意涂鴉起來。
邱俊總覺得太陽穴好像在跳，現在星辰的高層已經有了一個覺悟，就是千萬不能小看林總隨手拿出的白紙，每一次在白紙上寫寫畫畫，總是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發生。
宋娜現在都養成了一個習慣，在林成楠的辦公室中，把林成楠隨手畫過的東西收集整理好，沒用的要么銷毀，要么收集起來裝訂成冊。
你看這事情鬧的，不就是去趟霉國么，用得著拿白紙么，這個和“勿謂言之不預也”有著同等效應。
邱俊等到林成楠寫完，然后拿過來一看。
沒啥！
“專利協議！”
一堆數字中混入一串文字，邱俊一瞬間還沒有理解，然后再看一眼數字旁細小的注釋，片刻后，心跳急劇加速。
“咚！”
“咚咚！”
“咚咚咚！”
此時的邱俊就想問問，林總，您腿上還缺掛件不，我雖然年老體衰，可是經受得住。咱能不能做點人事，注釋能不能寫大點，我一大把年紀，寫這么小的蒼蠅字，故意的吧！
眼前這個像是進入賢者時間的年輕人，要死不活的躺在椅子上，這哪里是個人，是個畜生，不，是個財神呀！
邱俊的眼中，這張紙重于萬金。
微硬以8.5億霉金的真金白銀，帶著“陪嫁”的幾個專利協議，總共算作十億，獲得星辰手機項目百分之九點五的股份。
邱俊雖然沒有從頭到尾的參與這個項目，可是回看一眼外面憂心忡忡的年輕人，那種悲天憐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士大夫表情，現在看上去恁可惡了。
你們是那種肩膀上有千斤力的人么？大中午的不好好吃飯，不好好休息，下午哪有精力干活兒。
擱這兒裝大尾巴狼呢！
一群年輕人！
你們學學林總，多么辛苦，多么智慧，多么帥氣，就像看正版的小哥哥一樣，要像他們學習。
“林總！”
邱俊感覺自己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帶著尖銳與顫抖的，像極了皇帝身邊的太監。
可是邱俊一點都不在乎，太監怎么了，放在古代那是對閹人的最高贊譽，也就是不懂行的才整天“太監”“太監”的叫著！
邱俊此刻還覺得光榮！
沒辦法，金額太大，雖然星辰手機承諾不上市，可是人家微硬憑著真金白銀入資，那就是認下了這份價值，星辰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把一個從無到有的項目做到了半百的級別，那時是咕歌買單的。
現在微硬的加入，更是讓這個項目奔著百億的市值去了，單位還是霉金。
試問全國圍追堵截星辰的友商們。
“在座的，還有誰！”
邱俊感覺一股豪氣從胸膛噴涌而出，此去霉國身負重擔，要是沒有不破樓蘭誓不還的豪情壯志，邱俊就把自己閹了。
連這點雄心都沒有，還當什么男人！
林成楠要是知道眼前的一張白紙，上面的隨手幾筆讓邱俊變成這樣，肯定會二狗子的說道。
“俊叔，使不得，不就是這點錢么，還是你重要，錢不錢的無所謂！”
可是對于邱俊而言，這點真的很重要。
雖說眼下的星辰高層匱乏，季儒云去羅剎國有一段時間了，但聽說收獲頗豐，也正是因為收獲很大，所以返程稍微有些坎坷。
林成楠這邊也是提前做好了包機的準備，就等待季儒云得勝歸來。
作為更早站在林成楠身邊的邱俊，他先前戰功赫赫，怎么能夠落后于人。
所以此行……
第二天星辰商務團隊就開始動工了，邱俊帶領的團隊戰斗力十足，一聲令下，十萬將士提頭來見。
好像有些串場！
這些個海內外飛到吐的商務精英，在邱俊的一聲招呼中，就背著行囊殺向霉洲大陸。
邱俊透過機場的落地玻璃，看著目送自己離開的林成楠，有些依依不舍。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我不在的日子里，小林總，你要保重好自己。
你拜托我招聘的那兩個人，我一定會幫你找到的，反正咱有錢了，那都是一群見錢眼開的，既然你都不計較，我也拼了......”
自我感覺意境十足，狀態良好的邱俊，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味，難道不應該是“狼煙起，江山北望……我愿守土復開疆”么？
邱俊感覺自己的某些趨向是不是走上了歧路，直到同事的提醒，他才徹底消失在候機樓，嘴里還在喃喃自語。
“不應該呀！不應該呀！”
“俊叔這個人就是不念舊，說了多少次，不要喊我‘林總’‘林總，’可就是不聽！”
送行回程的隊伍中，陳果也陪著一起來，作為星辰的半個老板娘，反正有空，存在感還要時不時的刷一下，防止一些騷蹄子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錢不錢的我在乎過么？果哥你說我和他什么交情，用得著這么客套么？事情都確定了，俊叔去就是賣東西賺錢，順便幫我招聘兩個大牛，你說外人要是看到我和他這么客套，太不像話了......”
開車的司機老周全神貫注，仿佛聽不到，心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真以為我老周眼瞎，人家喊你‘林總’的時候，笑的像個花一樣，現在誰敢喊你‘小林’‘小楠，’大家心里都是有點B數的。”
想當初給陳友仁開車的時候，老周感覺自己這輩子還行，至少沒有跟錯人。
等到老板女兒懷孕，被發配過來給麗仁“公主”開車，老周還有些小失落，特別是在陳友仁又找了一個新司機之后，每次回麗仁報道，老周總覺得那個司機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好像是在嘲諷自己。
等到陳果把孩子生了，老周也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林成楠覺得他開車開得穩，坐得舒服，徹底不放人了。
陳友仁也就答應了。
回去辦手續的時候，老周還是覺得那個司機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依舊像是在嘲諷。
臨走前，人家突然熱情的走過來，說了一句。
“周師傅，如果星辰那邊有位置，幫忙說一聲。”
臥槽，你都給老總開車了，還想啥呢？
可是當人事關系轉到星辰之后，老周這才知道為啥那個人看自己眼神不對，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嘲諷，而是羨慕。
雖然在星辰少了許多隱形福利，一切都是擺明車馬的，可是在麗仁也沒多少，這又不是國企或者行政單位，更不是什么二號受長，三號受長，也就是老總下去視察的時候，后備箱里多點土特產之類的。
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基本的人情往來而已。
所以算下來，除了逢年過節，看老板的心情“打賞”以外，老周感覺也就那樣，主要是太看人了，陳友仁不是小氣之人，萬一遇到個摳門的就不好說了。
相反到了星辰，少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切都是明碼標價，寫到合同里，工資一下子提了好多，還有穩定的福利。
讓你選你選擇哪個，所以不用說，老周當然是開心的不要不要。
更何況作為老板的司機，保密意識不強可不行，先前五億霉金的事情他還是后知后覺，從媒體上看到的，可是這一次在車里，邱總和小林總之間，動輒八九億霉金的交談......
老周瞬間覺得自己宅心仁厚了，要是遇到個黑心的把這個小年輕給綁了，這輩子是不是衣食無憂了。
當然這只是開玩笑的想法。
老周可是親眼在林家看到林成楠是怎么鍛煉的，別看自己的身量不小，看著唬人，可是真抵不住這個年輕人一拳。
前幾天在路邊，自己連點波瀾都沒起，就看著林總幾巴掌下去，那些個人就倒在地上，那力氣，大著呢！
所以這個車是越開越穩，老周知道，自己在星辰的好日子長著呢！
畢竟，老板娘可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自己只需要做好開車一件事，遠比那些上班的都要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