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回屋裹襪穿鞋,小韭身子有傷尚且不便,只得姜禛獨自前去。
“娘子,水心姐在云天寺門口。”言罷,姜禛便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一路快步至云天寺門前,她這小腳丫子,早是晃晃悠悠打著顫了。
捏捏自己的小腿肚子,左顧右盼之下,并未尋見水心的身影,莫不是自己來遲了?!
急急急!
忽聞一道喚聲自身后遞來:“娘子!”
尋聲望去正是水心,一路跌跌撞撞跑來,甚是慌張。
其身后似有一人正追趕著她,把不準便是調戲她的歹人了。
但見姜禛一個大步上前,將水心護于懷中,再是側身飛起一腳,穩穩當當的踹著那人腹部。
隨后便是一陣叫喚聲道出:“啊!我的肚子!你干嘛打人啊!”
這聲兒聞著似曾相識,盯睛瞧去,竟是那陳譯的跟班。
汪燁定是犯太歲了,甚是不運。
方才隨自家爺一塊兒走于街肆之上,本想就此打道回府,卻半道上撞見水心,汪燁眼尖,一眼便認出來了。
其身后尚有一人,賊眉鼠眼,眼瞅著便不是什么好人。
水心亦是認得陳譯,乃自家娘子的救命恩人,連忙哭喊道:“郎君!救我!”
而后陳譯前去逮人,汪燁留下照看水心,再是姜禛前來,誤打好人。
待水心說明一切后,又朝地上的汪燁看去,他這沒點兒出息的,還在地上打著滾。
鬼嚎道:“啊!你你你!你為何踹我?!”
“哼!這能怨我嗎?!誰叫你追水心追的那么緊。”雖自知有愧,可她卻是死鴨子嘴硬,偏就不認錯。
最后還是水心將汪燁扶起,代自家娘子歉道:“恩人,真是對不住,誤把您當歹人了,您可莫往心里去,我家娘子亦非有意的。”
汪燁踉踉蹌蹌爬起身來,再瞧他這灰頭土臉的樣兒,真真是個倒霉催的。
怨怨道:“奶奶的!老子真是不運!唉!罷了罷了。”
見陳譯許久未歸,姜禛似也著急了,怎怎勸就是不聽,非得前去尋他,水心一句“娘子莫去!危險!”道出,半點兒用沒有。
架不住她這小性子,三兩之間便跑沒影了。
據水心所述,那歹人同陳譯,應是往胡同里跑去了,可她卻是兜兜轉轉許久,連個人影都未瞧見。
尚摸不著頭腦呢,忽現一人自她身后,抬手捂其口鼻,將她拽入小巷中。
這地兒甚黑,抬手不見五指,姜禛連忙扭捏著身子,從其手中擺脫,卻聞一道頗為熟悉的聲音傳來。
“姜禛姑娘是我!”話罷,又是將她拽入自己懷中,又是叮囑道:“噓!莫要說話。”
日里百無禁忌的姜家蠻妮,而下竟是聽話了,同只小貓似的,縮在他的懷中。
呼吸交遞,一陣女兒家的體香撲入鼻息間,說不清,道不明,只覺很是醉人。
其手臂正環抱于姜禛腰間,甚是用力,似怕她逃走一般。
好半晌過去,終是耐不住疼痛,出聲道:“你弄疼我了!”
邊說邊是扭動著自己的纖腰,疼疼疼!怕在其上留下他的掌印了。
“大哥!在哪!”一名歹人吼道。
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遞來,甚是嘈雜,估摸著得有八九人之多。
陳譯抬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無奈道:“都講了莫要出聲,唉!”
雖知自己壞事了,可也怪他,如此不懂憐香惜玉,真真是塊兒木頭!
當即反駁道:“哼!你還怪我,明明就是不弄疼我了!討厭的家伙兒!”
她這小嘴巴子碎碎念叨著,似還沒完沒了了,說的陳譯耳朵都快起繭了。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還請姜禛姑娘嘴下留情。”陳譯求饒道。
“哼!曉得便好!”姜禛叉腰,得瑟道。
不時亦是摸摸自己的腰胯,這兒可還疼著呢。
“喂!你倆莫不是當我們不存在?!”一名歹人叫囂道。
言語之間,正緩緩朝他二人靠來,雖看不清其面相,但這聲兒聞著便是可怖。
“唉!我可許久都未動手了!”陳譯自顧自的朝前走去,扭動著脖頸,甩動著腕子。
不會兒便沖入一眾歹人當中,以拳抵刀,以腿為棍,糾纏到一塊兒。
姜禛尤是擔憂,她這小心肝撲通撲通跳著,早是提到嗓子眼了。
可還未來的及言語一二,眼前這八九之數的歹人,便相繼倒地了。
“厲害!你你你!你這身手當真了得!”姜禛瞪大雙眼,驚詫道。
陳譯不以為意,回道:“這不算什么。”
他倒是認得這群人,乃城外的一眾強盜,初入江洲之時便已收拾過他們了,不料還有余黨。
該報官便報官,該逮人便逮人,她姜禛早是累了,眼下這叫嚷著想回家。
一拳打在其肩膀上,她也未用多大力,這嘴巴子依舊不饒人,怨怨道:“你方才弄疼我了!你曉不曉得!”
“曉得!曉得!曉得!全全是我的錯!我求你莫要再嘮叨了!”陳譯垂下頭去,兩手捂著耳朵,求饒著。
遠遠的便可瞧見水心同汪燁二人的身影,有些話兒此刻不說,待會兒人齊了,怕就說不出口了。
“我問你!那木牌你為何贈于我二姐?!”姜婧止步詢道。
聞言,陳譯略做思緒片刻,回道:“那木牌,我并未贈于你二姐,倒是孤零零的系在橫梁之上,不大妥。”
“你此話當真?!”一步踏出,來到其跟前,質問道。
若再近些,保不齊便得鼻子貼鼻子了。
陳譯嗅到了她的女兒香,甚是醉人,回道:“當真,我并未贈你二姐。”
“是嘛,那成,此番便暫且饒你一回呢。”姜禛自顧自的朝前走去,心結解開,面兒上亦是露笑了。
再回頭沖他瞟去一眼,如沐春風,剎那芳華。
待陳譯回至五洲府,這心亦是久久不能平靜。
懷春之人便是如此,同她有關,皆不能自已。
于四月院中,陳譯伸手斷了枝石榴花,引入鼻息之間,尤是芬芳。
他竟也矯情上了,學那些個無病呻吟的文人墨客,搞什么以物抒情。
同身后的汪燁吩咐道:“你將這石榴花細心栽培起來,我想瞧見它開花結果。”
話罷,轉身看向汪燁,將這石榴花遞到他手中。
“得嘞!爺安心便可!小的明白!”汪燁笑盈盈地奉承道。
轉身離去,卻滿是困惑,這爺自己斷的枝兒,這會兒子又欲重新接過,豈不是多此一舉?
姜老太太剛醒便聞崔氏所述,講姜禛今下并未前去郡守司領罰,而是偷摸著跑回來了。
氣氣氣!忙不歇的命她去祠堂里跪著,怒道:“你今兒個便甭吃飯了!”
倒是沒的還嘴,只得憤恨的瞪一眼崔氏,嘴巴子亦是罵罵咧咧道:“煩氣!定是犯太歲了!”
期間姜沈來過,怕她一夜未食肚子餓,便捎上點兒干糧為其帶去。
“三妹妹,吃慢些,莫再吧唧嘴巴子了,這若是被人發現了,你二姐姐我亦是要挨罰的。”姜沈抬手掩嘴,輕聲細語道。
沖其眨巴眨巴眼眸,似在對她道謝,自己這二姐也不知安的什么心,竟會主動前來送食。
罷罷罷,耐不住自己肚子咕咕叫,早是餓的不行了,管她好歹,填飽肚子再說。
膝蓋跪久了,自是疼的不行,顫顫巍巍的晃個不停。
水心同小韭二人亦是心疼自家娘子,趁四下無人之際,趕忙拿著坐墊,悄咪咪地溜入其身邊。
“娘子!快!放膝蓋下墊著吧。”水心將座墊置好,再跪亦是輕松許多。
可一直跪著亦不是個法子,若姜老太太一夜不來喚她,那自己還不得跪到明兒個當早?!
不成不成不成!她倒是想起陳譯了。
雖不知他現下在哪兒,可那李大人乃五洲特使,定居于五洲府內。
“水心,你代我去趟五洲府,就說我有難了,還請李大人前來相助。”姜禛說道。
水心已偷摸著翻墻離開姜府了,雖不知自家娘子何時攀上這等大人物了,可多想無意,還是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