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講官大一級壓死人,看來說的沒錯。
知府沉著個臉兒,望著跪在自己腳邊求饒的二人,雖不愿如此,但猶豫一番后,還是無奈回道:“當斬!”
聞言,黃家少爺竟是一個哆嗦,雙眼一白暈了過去,而一旁的李家少爺也不好過,顫顫巍巍的趴去地上,嘴中可勁兒的念叨著:“當斬……當斬……當斬……”
姜禛瞧著有趣兒,忙捂著自己的小肚子,嬉笑出聲道:“哈哈哈,方才不還傲氣的很嗎?怎這會兒就暈過去了?”
聞山若無其事的伸了個懶腰,再招了招手,將知府喚來身旁,說道:“嘿嘿,知府大人,您也別光站著,來,坐。”
言罷,再為他挪了個位。
知府強擠出一抹笑容,受寵若驚,本想立馬磕十幾個響頭,以表謝意,可又忽然想起,聞山等人似不愿顯露身份,只得待入座后,使手指頭在茶案敲打三聲,示意叩首道謝。
眾人皆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唯獨狄慈犯愁上了,雖眼前二人甚是討厭,可也罪不至死呀。
趕忙靠去姜禛身旁,為他二人求情道:“郎君,他二人雖日里總總惹事,可說到底也不過是玩性大而已,咱要不就別殺頭了。”
姜禛笑的開心,回了句“放心,不殺頭。”后,便自顧自的起身,朝他二人走去。
李家少爺正趴在地上,同攤爛泥似的,不時還會抽動抽動身子,好不滑稽。
姜禛走到其身前,拍了拍他的腦袋,喚道:“喂!你若不想死也成,只需答應我一個條件即可。”
聞言,李家少爺忙竄起身來,大喜過望,就差未當場起舞了,忙嚷嚷道:“成成成!我都答應!我都答應!”
只要不死就成。
“你先把他叫起來。”姜禛指著暈倒在地的黃家少爺,說道。
“成成成!”李家少爺一刻也未怠慢,趕忙拍打著黃家少爺的臉兒,喚道:“喂喂喂!黃典!快醒醒!”
再掐掐他的人中,許久之后終于醒了。
黃家少爺微微睜眼,晃悠著腦袋,見這當子眾人皆在,似又想起什么了,趕忙跪去地上,求饒道:“饒命呀!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砍我腦袋呀!”
他定是暈糊涂了。
“放心,我不殺你們,只需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即可。”姜禛將兩手背去身后,端著十足的架子,說道。
“說說說!什么條件都成!”二人迫不及待,趕忙催問道。
姜禛晃悠著小步子,一抹壞笑浮現嘴角,看的他二人沒來由的心生寒意,不住的咽了口口水,待姜禛發話。
“我要你們將狄氏的鋪子全全交出來!”姜禛說道。
聞言,他二人瞪大雙眼,一臉驚懼之色,單單張著個嘴,好半晌都未說話。
“如何?!不考慮考慮嗎?!”姜禛邊說,邊將紙筆拿來,再朝身后的狄慈瞥去一眼,見她這會兒早是樂開花了,眉開眼笑,尤為雀躍。
有人喜,有人愁,只見他二人皆黑著個臉,晃晃悠悠,差些未再趴去地上,真真是倒霉催的。
姜禛將紙筆遞到他二人面前,催促道:“你倆還磨嘰什么呢?!到底交不交出鋪子?!”
黃,李,兩家少爺皆面露難色,哀求道:“求您了,能不交出鋪子嗎?!您若要銀子,要多少咱都給!”
若當真將鋪子交出去,那回去以后,他二人定得被其父抽死不可。
無奈,就這節骨眼兒上,他們可沒的選。
但聞姜禛嚇唬道:“成!那便砍你們腦袋吧!”言罷,再沖身后的聞山瞟去一眼。
聞山心領神會,假作一臉無奈之色,惋惜道:“唉!既如此,那也沒的法子了。”
再向身旁的知府詢道:”知府大人,您說呢?!”
“這……唉!當斬!”知府無奈道。
絕望。
他二人定是腸子都悔青了,沒事調戲什么小姑娘呀。
雖不愿,可無奈,當務之急,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只得咬牙回道:“成!我們交出鋪子!”
顫顫巍巍的接過紙筆,簽下地契,從此他黃,李兩家便再無鋪子了。
狄慈臉上的笑容,自打離開茶樓起,便從未消失過。
面泛桃花,眼中滿是姜禛的身影。
心喜的可不止她一人,狄長嫂蹦噠著步子,領著狄妲趕來客堂,見著姜禛等人便是好一頓的道謝,差些未再磕幾個響頭,以表謝意。
姜禛不以為意,趕忙回道:“不需不需!順手為之罷了。”
她這幾日過的尤為舒坦,狄氏之人但凡見著她,皆是笑臉相迎,好生伺候著。
自打入京后,她便是日日辛,夜夜苦,受盡了委屈,不論走到哪兒,都得遭人冷眼,在姜氏時如此,在上官氏時更是如此。
而今不同了,狄氏之人皆心善,待她便同自己一般,可把她樂壞了。
恰逢云睛在屋內小息,聞山又陪狄婆婆下棋去了,閑來無事,她只得獨自一人在院內瞎溜達。
沒幾日便給入春了,眼前的牡丹也該開了。
狄氏的院子很大,正當中乃是一片綠池,只不過如今尚在冬季,蓮花都沉入池底,睡著了。
姜禛尚坐在池邊,端著個小腦袋,發著呆,忽聞一陣腳步聲入耳,回頭望去,見是狄慈。
“郎君,你怎又跑這兒來了?”狄慈含笑,詢道。
“嘻嘻,這兒的池水綠油油的,瞧著稀罕,便想來看看。”姜禛回道。
狄慈坐在姜禛身旁,蜷縮著身子,抱著膝蓋,不時還會偷摸著朝她瞟去一眼,眸光流轉之間,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意。
倘若尋常男郎見到,十有八九都會動心的,可惜姜禛不會,只因其乃女兒身。
說來也是奇怪,狄慈每每問姜禛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家在何方,做何身份,對方皆答:“旅人無家,四處瀟灑。”
無妨,逍遙浪子故事多,又有哪個小姑娘,不愛聽中意的郎君講故事呢?
“那郎君快同小女說說,這一路走來,都遇到過哪些稀奇好玩的事兒?”狄慈眼眸泛光,凝著姜禛詢道。
聞言,姜禛面露難色,自己哪遇到過什么稀奇好玩的事呀,一路走來,就盡給人當丫鬟了。
只得打著馬虎眼,隨意編幾個故事,說給她聽。
姜禛也是不嫌事大的主兒,可勁兒的胡說八道,把自己吹噓成了一位武林高手。
雖聞著不切實際,可狄慈還是信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姜禛,對其愛慕之情更盛。
小姑娘家動情,便是如此,耐不住心中的悸動,臨走時,竟趁姜禛一個不注意,忽而將頭貼近,唇脂入觸,在其臉頰上留下一抹桃印。
姜禛一臉錯愕,好半晌都未反應過來,恍恍惚惚,自己竟被一小姑娘親了。
待回過神來,狄慈早是跑遠了,正縮在榻上偷著樂呢。
黃,李,兩家少爺回去后,皆被其父罵了個狗血淋頭,又一連挨了十幾個巴掌,他二人的臉早是通紅一片了。
黃,李,董,三家可都不好過,一日之間鋪子全丟,怕是下個月窮的都要揭不起鍋了。
如此可不成,定得想個法子度過難關。
眼下三家家主聚首,皆在廳堂內思量著計策。
雖幾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輩,可無奈,手上沒的銀子,想再多也是百日做夢,只得尋個靠山,借他人之力奪回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