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譯就這般邊抱著狄慈,邊躲避著一眾老道的攻擊。
肌膚緊貼之下,是一顆耐不住悸動的心。
二人的呼吸雜雜亂亂,氣息撲面,尤為燥熱。
她早是羞澀的不行了,眼眸之中泛著迷離,再有一抹紅暈捎上面旁,怎怎瞧著都甚是誘人。
此情此景,令她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
前前后后攏共兩次落入郎君懷中,雖臨危難之際,可再想想,這興許便是因禍得福吧。
若就一直如此躲避下去,終歸不是個辦法,思來想去,陳譯只得將狄慈放下,貼近其耳邊,說道:“狄慈姑娘莫怕,照我說的做。”
狄慈強壓下心頭的種種思緒,回道:“嗯。”
只見陳譯將劍交于狄慈之手,對她說道:“我來帶你舞劍。”言罷,二人前胸貼后背。
陳譯在她身后,抓住其雙手,開始帶其舞劍。
見此一幕,眼前的一眾老道皆面露驚異之色,于如此危難之際帶一小丫頭舞劍,若非劍法了得之人,必死無疑。
“死到臨頭還要帶一小丫頭舞劍?!有趣兒!”
“咱可千萬莫要大意了!瞧!此等身法定是位武藝高強之輩!小覷不得!”
啟初狄慈還有些不習慣,腳步尤為零亂,被一眾老道抓住機會,一劍刺出,正中陳譯的左臂,點點血跡滲出,染紅其衣袖。
狄慈瞧著心疼,本想自責一番,關切一番,卻被陳譯打斷道:“我無事兒,狄慈姑娘莫要緊張,咱們繼續。”
“嗯!”狄慈回道。
言罷,輕闔眼眸,任由陳譯抓著自己的雙手,自風中舞劍,一招一式逐漸沉穩,仔細之下似還可尋出一絲神韻。
點點溫熱自手腕,自后背傳來,雖令其心癢難耐,可在想想這當子自己二人的處境,她便也鎮定下來了。
不愿陳譯再因自己而受傷。
但聞一道精鐵交擊聲過后,一位老道踉踉蹌蹌的朝后退去,而后跌去地上,再起不能。
“師兄!”
“可惡!師兄!你無事兒吧!”
倒地之人乃是眼前一眾老道的師兄,頗為年長,可同樣的,武藝也頗為高強,方才被陳譯同狄慈二人一劍刺中胸口,生死不明。
五名老道已倒其一,無奈,方才那名聲稱絕不出手的老道,眼下不出手怕也是不行了。
陳譯尤為擔心聞山,假若再拖下去,恐怕……
不成!
秋風掃落葉,一吹一大片。
陳譯繼續緊貼著狄慈,舞著劍,二人的配合愈發默契,一招一式逐漸有神。
他二人舞劍舞的親膩,卻殊不知全被他人看見了。
他人便是姜禛。
大約十數息之后,五名老道只剩其一,雖還能站起身來,可搖搖晃晃之下,怕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只剩一人,那便也好辦了。
陳譯抽身朝他沖去,雖為持劍,可也不需了,僅僅一拳一腳的功夫,便將此人打倒在地。
可算是解決了。
陳譯趕忙跑去聞山身旁,見他這當子還在露笑,當即斥道:“你這家伙兒!都這節骨眼兒上了!你竟還笑的出來!”
“呵呵……有大人在……我定無事兒”聞山回道。
本欲將他抱起,速速送去宮里就醫,可晃眼間,卻見有一蒙面人正舉著小拳頭朝他二人沖來。
只見蒙面人揮舞著小拳頭,并未靠近陳譯,而是沖向狄慈,再一拳將其打倒在地,似不打算作罷一般,還欲繼續。
“郎君!救我!”
見狀,陳譯一步躍下,再抬腳將眼前的蒙面人踹翻地上。
“狄慈姑娘,你無事兒吧。”陳譯攙扶起狄慈,關心道。
“小女無事兒。”狄慈起身回道,她的小手兒還在陳譯的掌中,并未撤下。
今兒個她定是心滿意足了,既落了郎君的懷抱,又能同郎君牽手在宮闕樹梢下,足矣。
但見方才那蒙面人,顫顫巍巍的爬起身來,踉蹌著步子,一步兩步……朝他二人走去。
邊晃悠著步子,邊將自己面兒上的黑紗取下。
是她,姜禛。
陳譯同狄慈二人皆面露驚異之色。
他們定是未想到的,眼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蒙面人,竟就是他們這幾日苦苦尋覓的姜禛。
姜禛正捂著自己的小肚子,步伐踉蹌,方才陳譯的那一腳并未收力,再瞧眼她這當子痛苦的小表情,定是疼著她了。
陳譯也并未怠慢,趕忙上前攙扶住她,可還未觸碰其衣角,便被其扇了一巴掌。
“啪!”
“休要…休要碰我!”姜禛顫聲說道。
“可瑤瑤你這會兒……”陳譯話未言罷,又被其打斷道:“休要再叫我瑤瑤了!你……你二人……我都看見了……呵呵……方才不是挺親膩的嗎?!何必管我……”
雖未見淚,可她的聲音已略帶哭腔,想必離開之時便該哭了。
“姜禛姑娘!”狄慈也趕了過來,同她致歉道:“姜禛姑娘,方才……方才……都是誤會,我同郎君并未……”
“并未什么?!難道……你二人還嫌親膩的不夠嗎?!”點點疼痛襲來,使她不得不蹲下身去,再垂著小腦袋,顫聲說道:“你我二人……往后……再無關系……”
身上的傷痛雖令她無法正常言語,可心中的苦楚,卻令她感覺有陣陣涼意襲來,只得蜷縮著身子,抱緊自己。
并未待到陳譯做聲,便見不遠處匆匆忙忙的跑來三人,正是上官若,郭天,郭地,三人。
郭天的肩上還扛有一人,正是上官仞。
上官若本想將其斬殺于此,為芙兒報仇,可不料,他幾人耽擱的太久了,眼下上官氏的援兵已到,若再不走,怕是得死在這兒了。
上官若邊喚道:“姜禛!”邊跑去其身前,一把將她抱于懷中,見她這會兒正捂著肚子,一副尤為痛苦的模樣,還以為她又貪食,吃壞肚子了。
“你無事兒吧?!我這就帶你離開!”上官若說道。
“我……無事兒……走吧……”話罷,再最后朝陳譯望去一眼,眸光流轉之間,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悔恨。
若再重來一次,自己定不愿再同他相遇,二人糾糾纏纏,她早是累了。
陳譯雖想阻止,可入眼的一幕,卻是姜禛主動挽著上官若的脖頸,二人相依相偎,貼的甚緊,甚親。
陳譯的手還舉在半空,可嘴中的話卻并未能道出,眼前之人也已遠去。
需苦酒方才能道明的憂愁,想想便是如此吧。
上官若抱著姜禛,一路急行,朝東坊外跑去。
身后乃是郭天同郭地二人,郭天因肩上扛有一人,腳步微微見慢,跟在最后。
一行人身后,乃是大批的上官氏追兵,為首之人正是上官二爺,嘴中還在叫囂著:“留下上官仞!饒你不死!”
上官若并未理會他。
眼瞅著穿過城門便算逃出去了,可就在此時,一支冷箭不知從哪兒射來的,正正好好的穿過了上官若的右腿。
一步踉蹌,上官若同其懷中的姜禛皆跌去地上。
他二人一個中箭,一個肚子上挨了一腳,皆是跑不動道的,真真是急死個人了。
但聞上官若趴在地上,命道:“郭地!帶姜禛走!快!”
“可是……”郭地雖不愿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寨主被捕,可眼下這茬兒情況緊急,倒也容不得他多想了,若再磨嘰,待身后的一眾追兵追上,那他們便全得死。
“上官若……你這家伙兒……”姜禛被郭地抱起,可嘴中還在念叨著他的名字。
此番被捕,怕是兇多吉少呀。
“呵呵……我無事兒的,咱們定還能相見的!”上官若說道。
郭天同郭地二人不再猶豫,一人扛著上官仞,一人抱著姜禛,忙不歇地朝東坊外跑去。
獨留上官若一人躺在地上,待身后的一眾上官氏追兵趕來。
“上官若!你這逆子!看你還能往哪里逃!”上官二爺追到其跟前,冷聲道。
“呵呵……不是我不想逃了,而是我不愿再逃了。”上官若一臉淡然,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