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東山離宮的西北角落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啊!”
昨日才剛發生了燕國人行刺陛下一事,此刻離宮內仍然重兵把守,玄羽衛和禁衛軍都不曾撤去。
這尖叫聲一時間便將所有人都引了過來。
暗中負責盯梢的玄羽衛彼此對視一眼,互相擊了個掌,“哎呀嗎,有熱鬧看了!”
主上果然厚待他兄弟兩個。
別的玄羽衛這一晚上忙得腳不沾地,搜人的搜人,關押的關押,刑訊的刑訊,就連文書也都寫了一個晚上眼皮子都快要粘上了。
只有他倆!
在這無人打擾的清凈角落里,聽了一晚上的老貓叫春,精彩極了。這會兒,又馬上要有一場更大的熱鬧看了!
一個人高馬大的禁衛軍將領問道,“剛才是誰在鬼哭狼嚎?”
幾個宮女瑟瑟發抖地站了出來,“是我。”
“還有我……”
禁衛軍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年紀小一點的宮女只知道哭,話也說不清楚。
還是年長一些的宮女紅著臉說道,“奴婢們每日負責灑掃東山離宮的宮殿院所,這處雖然偏僻,但也會細心打掃每一個角落。今日我們按常例前來灑掃,發現這間屋子的門上了鎖。”
她指了指門口,“鑰匙就放在屋口,我們幾個覺得奇怪,便一塊兒打開了門。誰料到……”
“誰料到什么?”
宮女臉更紅了,她指了指門內,“我不好意思說出口,還請您自個去看吧……”
她這神情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將領連忙沖著副手給了一個眼色。
副手大手一揮,立刻便有幾個喜歡看熱鬧的跟了上來,三五人結成群一塊兒將門給推了開。
屋子里,炭爐該是剛滅,仍然余留著特別濃烈的香氣和溫暖。
偌大的床鋪上,被褥凌亂不堪。
地上,床上,到處都是散放的衣物。
而在最里床的被窩里,赫然躺著一對渾身赤裸的狗男女,兩個人正香夢沉酣,仿若夢中,完全沒有察覺到這羞人的場景早已被那么多人看光。
“哇哦……”
禁衛軍中多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子,看到這個場面哪里還矜持得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捉奸在床?”
“這兩個人不會是死了吧?怎么睡得那么沉?咱們那么多人圍觀著呢也不醒?”
“沒死!你看你看,那個男人的頭還扭動了一下呢!”
“怕是昨夜喝得不少……”
“呸!叫我說呢,是昨夜動靜太大,累虛脫了,這才睡得那么沉。”
“這兩個是什么人?狗膽也太大了吧?既然敢在陛下的東山離宮亂搞?就不怕掉腦袋嗎?”
“要不誰膽子大,過去看一眼到底是誰?”
副手眼珠個溜溜轉,壓低聲音對著將領說道,“隊長,能出現在東山離宮的,都不會是泛泛之輩。里頭,怕不是哪家勛貴喝大了睡了個宮女吧?”
他指了指門,“有人故意將他們鎖起來,怕是要搞事情啊!”
禁衛軍將領點點頭,“你說得極是。他們搞事情,我們禁衛軍最好不要參與,免得里外都不是人。但此事那么多人都看見了,總要給一個交代。”
他想了想,“這樣,你叫人先去打一盆冷水來,然后你帶幾個人親自進去認一認臉。”
副手問道,“若是認得的,潑嗎?”
將領冷笑一聲,“潑!”
這么大的丑聞,他們愿意幫忙遮掩不搞得人盡皆知,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難道做下了丑事連潑一身冷水都不肯嗎?
想得美!
副手立刻叫人打了一盆冷水,昂首挺胸地進到了屋里。
早有輕浮氣燥的手下將被子掀開來,露出兩具仍舊交纏在一起不堪入目的肉體。
“我的天哪,這兩人真是下流!”
“下流你還看?”
伴隨著各種嘲諷和調笑聲,副手將整整一盆冷水往床上兩具肉體身上潑了下去。
“阿嚏!”
“冷!”
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慧姑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半睜開著眼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她沒有穿衣服!
一陣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恐慌像海浪一般將她席卷包裹,讓她驚恐窒息。
她立刻將被子卷了過來,遮蓋住自己的身體,厲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都給我出去!”
有人回答,“我們是禁衛軍,你是什么人?竟然膽敢在陛下的離宮內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丑事來?”
慧姑姑腦子一轟隆,這才想到了昨日發生了何事,她顫抖著轉臉過去,看到了剛剛被水潑醒也在發呆著的時遷。
她“啊”一聲尖叫起來。
副手瞇著眼仔細一看,依稀覺得床上的女子有些眼熟。
想了老半天,終于想到了一個人。
他臉上頓時收起了輕佻的神色,“哎呀,原來是您啊!我說這聲音怎么那么耳熟呢,您光著的時候和穿著衣裳不一樣,一下子都沒認出來是您!得罪了得罪了!我這就幫您將人趕出去!”
副手咳了一聲,“都出去都出去!”
他急匆匆將手下趕了出去,又貼心地將門給帶上了。
禁衛軍將領狐疑地問道,“怎么了?”
副手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慧姑姑在偷人。那個男的眼生得很,應該不是宮里的人。”
他連忙問道,“隊長,現在該怎么辦?慧姑姑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第一人,她的丑事被咱們撞破了,我怕她會報復……”
將領冷笑一聲,“你傻呀,這種丑事她自己遮掩都來不及,報復我們,不就是在昭告天下嗎?”
他目光一深,“你去將她護送出去,咱們就在這里看著她走。我就不信了,禁衛軍那么多人,她就算要報復,也得報復得過來啊!”
副手連聲贊嘆,“還是隊長想得周到!”
法都還不責眾呢!
慧姑姑那老巫婆難道還能將所有禁衛軍道眼睛都給挖了不成?
屋子里,慧姑姑三下五除二就將衣衫都穿好了。
盡管是中了迷香,但昨夜的瘋狂還是有點印象的,一想到此,她就恨不得殺了時遷,更恨不得殺了慕大小姐。
她將全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剛想要離開。
卻不曾想大腿被時遷抱住。
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時遷倒是一點都不慌張,他臉上仍就是那種欠揍的笑容,“你就這么走了?就不怕我被外頭那些人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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