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戎松了口氣,用盡全力將腰間的玉佩摘下,“我叫曲戎,是魯國公的長孫。麻煩小姐將我這玉佩送去魯國公府,自然有人會來尋我。”
要將曲戎送回魯國公府不容易,但要找個去送信的人卻不難。
如錦喚過沿街商鋪內的一個伙計,“能否請小哥幫忙去魯國公府送個信,將這里的情況如實告知,請他們派幾個人過來處理一下?”
她說著,遞過去一個玉佩,同時還有一小錠銀子,“有勞了!”
伙計得了如此豐厚的賞錢,哪里還敢耽擱,歡天喜地地跑來出去,惹得在場的看客一陣唏噓。
“早知道賞銀那么豐厚,我就再往前走一點了。”
如錦對著不遠處的老胡招了招手。
老胡不多時快來。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如錦指了指地上的曲戎,“你幫我將這位公子背到前面的醫館去可好?”
老胡雖然年齡大了,但一把力氣卻還在,他立馬蹲了下來,“麻煩大小姐幫忙將這位公子扶到我背上來。”
如錦與四妹一起搭了把手,順利地將人送到了老胡背上。
她剛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腳步在方才懊惱不已的路人面前停了下來。
“有勞你幫忙看護一下那位車夫,在魯國公府的人沒有來之前,不要叫任何人靠近他。”
隨著一聲“多謝”,路人察覺到自己手中一沉,放眼望去,果然是一小塊銀子,激動地說話都抖了起來,“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住這里的!”
如錦沖他微微一笑。
她跟著老胡將人送到了醫館,聽大夫初診說曲戎除了摔斷了腿外,身上只有幾處擦傷,并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放下心來。
慕淑荇扯了扯如錦的衣袖,“大姐,要不你現在這里待著等魯國公府的人來,我去出事的現場看著,等京兆府的人來。”
她壓低聲音說道,“我剛才看過了現場的痕跡,這位公子的馬車在前,晉王世子的馬車在后。
看起來像是后邊的馬受到了什么刺激發瘋了,拼了命往前面的馬車上撞,沖力太大,連人帶車都往那邊的墻上帶。
魯國公世子受到重創,他的車夫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力后,又被甩脫了出去,這才摔死了的。”
她頓了頓,“那位晉王爺的作風很是霸道,我怕他們破壞現場……”
如錦微微一愣,“這我倒是沒有想到。”
她想了想,“四妹幫我一個忙?”
慕淑荇一臉希冀,“大姐快說,要我怎么做?”
如錦問藥鋪的掌柜借來了筆墨紙硯,將寫好的字條塞進了信封。
她笑著說道,“請四妹幫我將這信送到前面拐角處的采蝶軒。就說,是我送的急件。”
慕淑荇張了張口,“采蝶軒?”
那不是做衣服的地方嗎?
如錦湊近她耳朵,壓低聲音說道,“這是你當司主后的第一個任務,四妹你可得好好做喲!”
司主?
慕淑荇的眼神頓時神圣起來,她一把將信取過,“大姐放心,本司主保證完成任務!”
小丫頭像是懷揣著利國利民的重任般飛也似跑了。
如錦對著正在接受治療的曲戎說道,“曲公子,你的傷不及性命,還請放心。我的車夫暫時留在這里照看你,等到你府上的人來了,他再走。”
她沖他笑笑,眼神頗為慈祥。
咳咳,大侄子的大侄子,論起來,眼前這位還得稱呼自己一聲奶奶呢!
“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說完,她對著老胡交代了幾句便就要走。
曲戎連忙喊住她,“這位小姐!”
他一臉感激,“還沒有問過小姐尊姓大名呢,今日的救命之恩,我曲戎定當相報!”
如錦笑著說道,“不過只是順手行善罷了,倒稱不上什么恩情。”
她頓了頓,“我叫慕如錦,是臨安侯的長女。曲大公子若是不棄,以后我們做個朋友吧!”
朋友嗎?
曲戎望著如錦裊裊離去的背影發了會兒呆。
慕……如錦?
臨安侯的長女這兩月來在京都城風頭正盛,名聲早就傳遍了,他自然也曾聽說過。
原來,除了那樣的才情和本事,竟還是個人美心善的奇女子。
蕭煦真是何德何能,一出生就能成為她的未婚夫……
曲戎正自發愣。
忽聽老胡幽幽說道,“我們大小姐向來都是慈悲心腸,莫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就算是看到路邊的野貓野狗受了傷,也會停車相救的。曲大公子不必太放在心上!”
曲戎笑了笑,笑容里一片風輕云朗。
如錦回到事故發生的地點時,晉王府的人已經趕到了。
晉王世子正被府里的下人扶上了二人木轎,正要離開這里。
而剩下的仆人已經在準備打掃現場了。
如錦目光一冷,厲聲喝道,“住手!”
為首的看起來像是個管家,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你是誰?”
如錦冷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里剛出了人命,京兆府的衙差還沒有來,誰也不準妄動這里的東西,破壞現場。”
管家嗤笑一聲,“喲,你一個小姑娘管得還挺寬。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如錦的目光冷冷掃過他,“你是天王老子都不行。”
她雙拳難敵四手,晉王府的仆役人數不少,此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想了想,她從懷中摸出一堆銀塊,對著圍觀群眾說道,“這些人企圖破壞現場,有誰幫我攔住他們,重重有賞!”
人群剛開始還有一些猶豫。
“晉王府的人呢……攔了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晉王出了名的狠辣,我不敢得罪他!”
如錦笑著說道,“你們只是保護現場,又沒有和晉王府的人對抗,身為京都城的百姓,難道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嗎?”
她舉起手中的銀塊,“第一個站出來的人,這錠銀就是他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立刻便有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了起來,放下了車頭的前面。
如錦笑道,“我還有。來得晚了,可就只有一點碎銀子了哦!”
重利的驅使下,不斷有人站出來領賞,然后攔在了那些破碎的車轅和現場外。
后面雖然成塊的銀子沒了,但圍觀群眾一想“法不責眾”,那么多人都參與了此事,難道晉王還要一個個地報復過來嗎?
他也報復不過來啊!
誰也不愿意和銀子過不去,頓時在場的所有群眾便都自動自發地圍成了個圓圈,抵擋著晉王府的奴仆。
管家氣得半死,手指對著如錦氣急敗壞地道,“你等著!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