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亂說話,小朋友知道什么。”
同樣坐在后排的朱小靜讓小朋友們,尤其是榴榴嘴下留情。
她今天帶著榴榴來探班。
沈榴榴瞄了一眼她媽媽,沒再說話了。她有媽媽呢,嗬嗬嗬,好開心鴨。
她和小白關心上了車的王梓涵。
小石榴偷偷摸她華美的演出服,對這個更為關心。
“上車吧,我們走。”張嘆招呼周莉上車,“要擠一擠。”
“沒關系。”
大家上了車,趕到最近的醫院。
朱小靜留在車上,看管小白和榴榴,張嘆和周莉帶著王梓涵掛號就診。
醫生很快看完,沒有內傷,小姑娘很健康,只是當時被嚇到了。
周莉主動交了醫藥費,要走時,見張嘆始終沒有問她要錢,便說道:“那我走了。”
張嘆:“以后開車注意力集中。”
周莉點點頭,雖然開車的不是她,但對她也是個教訓。
她對王梓涵說:“小姑娘,你在哪個劇組拍戲?我們來看你。”
王梓涵看向張嘆。
張嘆說:“看就不用了,也沒受傷。”
“還是要的。”周莉說。
張嘆便說:“在小戲骨。”
周莉點頭表示知道了,告別后離開,正要打車走,忽然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落下車窗,有人朝她招手。
什么鬼?
怎么珠珠那個小笨蛋來了?
她走過去:“你怎么來了?接我的?”
汽車后窗也落下一截,露出蘇瀾美麗的面孔:“莉姐~”
“你,你怎么也來了?不是讓你們先回去的嗎?”
周莉看向楊珠,眼神嚴厲。
蘇瀾說:“不怪珠珠,是我要來的。莉姐,那個小女孩有受傷嗎?”
周莉上了車:“沒有,身體很好,只是受了驚嚇。”
“那就好。”蘇瀾舒了口氣。
駕駛位上的楊珠弱弱地說:“對不起,都怪我。”
周莉教訓道:“你開車速度已經夠慢了,本以為應該很安全,但注意力也要集中啊,像這樣的狀況都能發生。”
楊珠想把自己縮到踏腳板處,小聲說:“我記住了,以后開車絕不聊天。”
周莉:“我們走吧。”
楊珠沒開車,蘇瀾說:“等等,莉姐,剛才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哪個人?”周莉疑惑地問,“那個小姑娘?還是那個年輕人?”
蘇瀾說:“那個年輕人。”
周莉:“他說他叫張嘆。”
張嘆?果然是張嘆。
恰好這時,張嘆從醫院里出來,隨行的有王梓涵小姑娘。
“蘇蘇你認識他?”周莉見蘇瀾臉色不對,疑惑地問道。
蘇瀾輕輕地嗯了一聲,目送張嘆上了車,走了。
“我們走吧。”
周莉卻惦記蘇瀾剛才嗯的那一下,顯得很驚訝,蘇瀾認識那男的?這么巧?
“那是誰?”她問道。
蘇瀾過了一兩秒才說:“我大學同學。”
周莉狐疑地盯著她的臉看,想從中看出什么,但失望了,演員不是她能比的。
“好巧,你剛才是不是想上去和他打招呼?”
蘇瀾:“許久沒見了嘛,在這種場合遇見,按道理當然應該去打招呼的,只是不方便。啊對了,剛才小姑娘穿的是演出服,應該也是影視城某個劇組的吧?
周莉說她在小戲骨劇組。
蘇瀾不知道這個劇組,周莉其實也不知道。
開車的楊珠有些得意地說:“我知道,就是我們旁邊的一個劇組,里面的演員全是小朋友。”
“什么全是小朋友?”蘇瀾問道。
楊珠巴拉巴拉,讓蘇瀾和周莉都驚訝又好奇,她們從沒聽說過一個劇組全是小演員的,這怎么拍?
“那張嘆呢?也是那個劇組的嗎?”蘇瀾問道。
這個周莉不知道,剛才沒問。
回到劇組,蘇瀾化妝時,楊珠打探后回來,告訴她張嘆是隔壁劇組的編劇。
蘇瀾看著化妝鏡中的自己,有些驚訝。
“真的?”
“真的呀,我問了,他們只有一個編劇,就是張嘆。”
蘇瀾輕輕嗯了一聲。
張嘆是導演專業,卻成了編劇,有點奇怪。
不過,這不算什么,她也是導演專業,還不成了演員。
兩個月前,她聽說張嘆在北平被劇組開除,后來便離開了北平,沒誰知道他去了哪里。
現在得知他在浦江,干的還不錯,心里有點欣慰。
今天她一時沖動跟著去了醫院,本來想和張嘆打個招呼,但最終忍住了。
就這樣吧。
——
張嘆帶著小朋友們來到劇組,把王梓涵交給經紀人,帶著小白和榴榴到處參觀。
兩個小盆友很激動,嘰嘰喳喳。
張嘆介紹道:“那里就是拍戲的地方,我帶你們過去看,但是你們不能說話。”
榴榴昂起小腦袋問:“嘰嘰喳喳可以吧?張老板。”
她媽媽朱小靜想捂臉。
張嘆笑道:“嘰嘰喳喳也不行,總之不能發出聲音,好嗎?”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小盆友回音,低頭一看,兩張小臉蛋都看著他,小手捂著自己的小嘴巴。
只點頭,不說話。
貫徹的好徹底嘛。
張嘆表示很滿意,帶她們過去。
小白很激動,靠近劇組拍攝地,也就是荷花池的亭子時,張嘆發現她走路變成了同手同腳。
她還不自知。
張嘆沒有提醒她,可能是真的激動吧。他第一次看拍戲也很激動。
四人站在荷花池邊觀看,沒有靠近,也不能靠近。
荷花池中間的亭子里正在拍攝劉姥姥參觀大觀園的場景之一。
“張老師,要過去嗎?”外圍維護場景的場工詢問張嘆。
“不了,會打擾到他們拍戲。”
他低頭打量小白和榴榴,墊著小腳,眼巴巴地打量遠處的亭子里。
場工也好奇地打量她倆,問:“這是新來的小演員嗎?好小只啊。”
張嘆:“是我妹妹。”
“啊?哦,好可愛。”
沈榴榴扒拉她媽媽的褲子,想要爬上去。
朱小靜便把她抱起來,坐的高看得遠。
小白飛快地瞥了一眼榴榴,臉上的羨慕之情一閃而過。
荷葉長勢很好,亭亭玉立,擋住了她的視線。
她繼續踮起小腳,忽然感覺自己一節節拔高,哎咦?
原來是被張老板抱了起來。
她下意識地要掙脫開,但下一秒停住了。
這是張老板,不是壞人。
“現在看的清吧?”張嘆問。
小白點點頭,小聲說:“張老板我都不曉得啷個謝謝你。”
“我們誰跟誰呀。”張嘆說。
小白嘴巴動了動,但沒出聲,傲嬌地撇過頭,給了他一個后腦勺。
我們誰跟誰?
帶著小朋友跟著劇組轉了一上午,過足了癮,中午也在劇組吃飯。
張同順端著盒飯過來,笑道:“一早就看到新來了兩個小朋友,現在才有空和你們打招呼。你們好啊,叫什么名字?”
小白從小凳子上站起來,說她叫小白。
榴榴挨著朱小靜身邊,認出這是導演爺爺,歡快地說:“我是堅強的小石榴。”
你還有個外號叫小石榴二哈。
“快坐下,不要站著。”
張同順搬來一把椅子,和大家坐一起吃飯。
統籌拿來了紅艷艷的圣女果和西瓜,以及蒸熟的大螃蟹,也在一旁坐下。
張同順和小白榴榴聊了會兒天,突然問張嘆:“兩個小盆友毫不怯場,下午要不要客串一下?”
他昨天聽張嘆提前招呼了,說今天要帶倆小人兒來看戲。
兩小人兒懵圈,不知道他說的客串一下是什么意思。
張同順說:“就是拍戲,小盆友,拍戲么?”
兩小人兒依然懵圈,不知道拍戲是什么意思。
張嘆說:“就是過家家,過家家么?”
他看向小白,小白大眼睛眨啊眨,含著光。
他又看向朱小靜,朱小靜說:“不了吧,榴榴根本沒拍過戲,會耽誤你們的。”
“媽媽,我當過爸爸呢~~我可厲害啦~”沈榴榴得意地說,過家家的時候,她確實演過爸爸。
小白演的是媽媽。
張同順說:“沒事,演個小丫鬟,遠遠的站著,不用說話不用動作。”
沈榴榴奶聲奶氣地插話:“你當我是個木頭人鴨~”
小白和榴榴身型差不多,正好湊一對小侍女。
在張嘆和張同順的勸說下,在小白和榴榴的期待下,朱小靜很快同意了。
其實她不是反對,她主要是擔心會耽誤劇組拍攝。既然導演和編劇都說沒問題,她自然也就沒問題。
小白和榴榴興奮地嘰嘰喳喳,被領去化妝和換衣服。
沒一會兒,兩個扎著小發髻的小丫頭片子出來了,嘻嘻哈哈,東倒西歪,都沒見過彼此這副模樣。
她們穿著一模一樣的玉色紅青酡絨式三色緞子斗的水田小夾襖,畫里走出來的小可愛似的。
工作人員在教她們怎么走路淑女,聽了大半晌,小白依然同手同腳,榴榴依然王八步。
工作人員無奈放棄了,反正她們不準說話不準動,當兩個工具人。
工具人上線啦~~
隨后被一眾小演員們強勢圍觀。
小演員的小只是相對于工作人員而言,對比小白和榴榴,她們又高又大,比兩小人兒高了一個腦袋。
她們才是最小的小可愛。
人群中不斷傳出小白暴躁的小奶音。
“住啥子?住啥子噻~~~!!不要摸我嗷~~~”
榴榴特賊,她從人群中鉆了出來,嚷嚷救命鴨,撲進了她媽媽懷里。
下午拍攝繼續拍攝劉姥姥進大觀園,到下半場的時候,小白和榴榴才有了鏡頭。
大觀園里大擺螃蟹宴,小白和榴榴站在門兩邊,一動不能動。
期間中斷了三次,整體而言還是比較順利的。
其中一次是兩小人兒的原因。
她們聞到螃蟹香味,一個狂吸鼻子,一個偷偷的抹小嘴巴,被抓拍個正著。
拍完戲,張嘆給她們拍照留念,小盆友舉著兩個大剪刀,身邊圍了一群漂亮的小姐姐,笑的賊開心。
天色昏昏,張嘆帶她們要回去啦。
沈榴榴被朱小靜帶走了,她今晚不去小紅馬學園,而是跟她的媽媽回家。
她的爸爸晚上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
“拜~~~拜~~榴榴,拜~~”
小白趴在車窗前,不斷朝榴榴揮手告別,小臉蛋上滿是羨慕。
張嘆把兩人合影的照片洗出來,給了小白一張。
小白捧著照片,喜滋滋的,能瞧出花來,逢人就炫耀,講她今天的經歷。
她最想炫耀的對象不是學園里的小蘿卜頭,而是舅媽。
等啊盼啊,終于等來了舅媽接她回家。
小盆友蹦蹦跳跳跟在舅媽腳邊,獻寶似的把照片給她看。
“喲~~~我們家小白真要成大明星了!”
“那還要說嘛~~”
“了不得嗷~~”
“嚯嚯嚯~~~~舅媽~”
“爪子?”
“小白成大明星了你和舅舅禮拜天可以休息了叭?”
……
興奮的小白童鞋今晚不肯睡覺,挨了暴躁舅媽的一頓揍,才總算安靜。
月亮悄悄爬上窗戶,小白伴著枕頭上擱著的照片,甜甜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