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鐘,白建平從劇組下班。
小王跑過來找他:“老白,我還走不了,你自己行嗎?”
白建平收拾好東西:“行,你都教了我好幾次,不存在小王你放心哇,你忙去。”
“哎好,那你自己注意哈,有不明白了打我電話,或者問問其他人也行。”
“好的,謝謝你嘮小王。”
“客氣啦啊老白,你這包是哪來的?小白淘汰下來的?”
“啷個樣?闊愛吧?”
“可愛是蠻可愛的,但你背著好像有點不大習慣,嗬嗬嗬”
“莫怕,多看幾次就習慣嘮。”
白建平背著小白淘汰下來的藍色小書包,下班回家。
他已經學會了怎么坐地鐵,甚至辦了一張交通卡,再也不用費勁地找零錢,只需要一刷。
出了影視城,走兩分鐘就有個地鐵口,這會兒,影視城和周邊的人流紛紛流動到這里。下班高峰期到了。
白建平夾在人流中,順利過了安檢,等候地鐵,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會詫異地看他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他背上的小書包。
他不以為意,又順著人流進了車廂,找個位置坐下。
身邊戴著耳機的姑娘用審視的目光,側頭打量了他好一會兒。
“呵呵我小外甥女的書包。”他笑呵呵地說。
原本面無表情的姑娘恍然,難得笑了笑:“很有愛。”
地鐵開動了,窗外的廣告飛馳,他一看,樂了,赫然是《女人三十》的宣傳海報。
“這是蘇瀾”
“這是陳飛雅”
“這是周雨”
“要得哦,巴適”
白建平心里涌出一股自豪,地鐵上很多原本玩手機的人都注意到了車窗外的廣告,放下手機盯著看。
車廂里的電視也出現了《女人三十》的宣傳片,雖然沒有聲音,但是有字幕。
這部電視劇馬上要開播了,網絡和浦江電視臺同時,現在已經開始了全面宣傳預熱。
車廂里很多人都抬著腦袋在看,小聲討論著。
他側耳傾聽:
“是蘇瀾的新片。”
“蘇瀾好漂亮。”
“陳飛雅好颯。”
“故事好像就發生在浦江。”
“是職場劇吧。”
“三十歲的人生,不隨便交代?”
“編劇張嘆?沒聽過。”
“這個導演也沒聽過。”
“有點耳熟,在哪里見過似的,但想不起來了。”
“什么時候開播?明天?浦江電視臺和企鵝視頻網、淅瀝瀝視頻網。”
“到時候看看。”
“有興趣看嗎?”
“看一看吧。”
白建平精神一振,因為他在宣傳片里看到了自己,還有老馬、小白,以及他們家的煎餅果子攤。
小白那個娃娃坐在車頭玩風車車,老馬在燒煎餅果子,他在路邊給一群不停車經過的外賣員遞煎餅果子。
他看的傻樂,忽然想,會不會被乘客們認出來?明星不都這樣的嗎?
這讓他一陣緊張,但直到他到站下了車,也沒有一個人指著他說:啊,你是那個啥……
他放心了,又有些許失落。
出了站,回頭看一眼來路,他覺得好神奇,地下都能建火車站,國家的發展越來越好了,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了。
他看到路邊有賣小點心的店鋪,排隊的人站了一溜,也跟著排隊,十多分鐘后才輪到。
這是一個賣蟹殼黃的小店鋪。
“老板,要甜的還是咸的?”
“咸的有肉,來咸的。”
拎著香噴噴的蟹黃殼回家,在西長安街和城中村交匯的路口,看到了熟悉的“小白煎餅果子攤”,但是沒有聽到小白吆喝,也沒看到小朋友站在凳子上。
他躡手躡腳地湊上去,想偷襲馬蘭花,卻意外地撞見坐在車子后的小白。
小白手里拿著繪本,瞪著他說:“舅舅你住啥子?想嚇唬小盆友是不是?哼!”
白建平沒想到被小白撞見,尷尬了一下,說:“我嚇唬你住啥子嘛,我是腳腳痛。”
“你的jiojio啷個嘛?給我康康。”
“你又不會治你看啥子嘛,不給你看。”
“咦,噴臭,我才不康。”
“我也不想給你看。”
“我才不康。”
“我不給你看。”
“舅媽,你看舅舅,他啷個像個賊娃子咧?”
馬蘭花忙著呢,抽空看了一眼白建平,附和小白:“賊眉鼠眼,雀實像個賊娃子。”
白建平大怒:“看!我買了好吃的,但是我不想給你們吃,我只想自己吃。小白,你給我爬開!我不認識你。”
“嚯嚯嚯,舅舅,我認識你噻,你是我的舅舅,你買了啥子嘛?我唆為爪子噴香。”
“你不是說噴臭嗎?”
“那是你唆的噻。”
“誰說的?”
“你!”
“你再說一句。”
“舅媽唆的。”
“給你吃。”
“哇有肉!”
“那是,有豬肉,還有蟹肉。”
“啥子肉?”
“蟹肉”
“那啥子東東?”
“爬海,曉得不?”
“曉得曉得,好好吃嗷。”
馬蘭花一邊忙一邊說:“好嗷,我都聽到了,兩個莫有良心的,晚上我自己做飯吃,莫有你們的。”
白建平奪走小白的蟹殼黃:“老馬,給你吃,小白莫有份。”
小白吃的正香呢,忽然被虎口奪食,頓時氣的嚯的一下站起來:“鏟鏟??!!!為啥子搶小盆友的餅餅!!!”
白建平:“給你舅媽吃。”
小白盯著他手里的那一袋:“舅舅你買了好多餅餅,再給小盆友一個噻。”
“都是給你舅媽吃的。”
小白威脅道:“啥子?欺負小盆友是不是?莫要惹我僧氣嗷,我僧氣了好嚇人的嗷,快給我,我吃的噴香,巴適得很。”
“莫有嘮。”
小白氣憤道:“氣得我鬼火冒,張老板唆,我們要對小盆友好好的,欺負小盆友那就哐哐兩耳屎,舅舅,你爪子想?”
“我就是跟你開玩笑的嘛,看你,開不起玩笑啦。給你給你。”
“哼舅舅你要喂我。”
“啥子?你又不是三歲的娃娃,還要我喂你?”
“哼,你不喂我,我就不教你唆普通話嘮,嚯嚯嚯。”
白建平對馬蘭花說:“小盆友會威脅人嘮。”
馬蘭花:“要得哦。”
“要得個錘子!那是在威脅我!”
“那你啷個辦?”
“我喂小白吃就是嘛,小白來,張嘴。”
“啊”小白張嘴。
白建平因為在劇組工作,不能再如從前那樣滿口川話,為了把普通話說的標準一些,請了在幼兒園學習的小白童鞋當老師,這陣子,每天晚上有空,他都要跟著小白學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