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蘭花的廚藝很好,立冬這一晚,準備豐盛,絲毫不亞于黃姨的。
黃姨準備的是浦江本幫菜,而馬蘭花準備的是川菜,有招牌菜棒棒雞,還有缽缽雞,還有火鍋。火鍋不是純辣火鍋,而是鴛鴦鍋,這是為張老板準備的。雖然張老板能吃辣,棒棒雞吃過好幾只,但是馬蘭花依然擔心他扛不住。
她考慮的真周到,不然張嘆明天要扶著墻去上班。
張嘆陪老白喝大熊酒,小白一邊啃雞腿,一邊繃著小臉,有點不高興。馬蘭花再給她夾了一只肥雞腿,說:“不要生氣噻,小朋友要開開心心嘛。”
小白把雞腿撥到一邊,先存著,先吃完手里的。
她是為被殺了的“榴榴”和“喜兒”難過。
舅媽趁她不在的時候,把兩只小可愛殺了!她直到坐上餐桌才知道,舅媽指著棒棒雞和缽缽雞,說一個是“榴榴”,一個是“喜兒”。
小白差點和馬蘭花拼了,張嘆給她開了一瓶小熊飲料,給她壓壓驚,她才按住沖動。
“哼”小白小聲嘀嘀咕咕,說舅媽是屁兒黑。
雖然聲音小,但是馬蘭花聽到了,不高興地說:“你不是屁兒黑,啷個你吃的這么香咯。”
小白瞪著她,不說話,不知道說什么。
“真香,是不是噻?”馬蘭花笑道。
小白哼哼唧唧,不搭理她,低頭吃雞。
她今晚不想和舅媽說話,總得為“榴榴”和“喜兒”表達一點憤怒咯,所以吃完晚飯,她要跟張老板去小紅馬,以此持續表達憤怒。
“都這么晚了,你不要去了嗷,打擾張老板休息。”馬蘭花說。
“我要去找瓜娃子玩。”小白執意要去,現在已經晚上將近九點了。
“找啥子瓜娃子嘛,你要搓澡澡,準備睡告告啦。”
“我要找瓜娃子玩噻,我要去康康喜兒那個憨憨兒,還要問小米你吃了么。”
“你還是個娃娃,你操心這么多住啥子嘛,不要去嘮,你要是想找瓜娃子玩,那找你舅舅噻。”
任憑馬蘭花怎么挽留,小白就是要走,最終跟隨張嘆離開了。
馬蘭花唉聲嘆氣,白建平躺在搖椅上,晃啊晃,關節處發出吱吱吱的聲響:“爪子唉聲嘆氣?為那兩只雞難過?”
“錘子!你啷個寶里寶氣。”
“那你為爪子唉聲嘆氣嘛,多不吉利。”
“唉,老白你是吃飽了啥子事都不管,你看看小白,不要我們,跟張老板跑嘮。”
“她要去找瓜娃子玩嘛。”
“我看是找張老板玩嗷。”
“爪子?你吃醋了呀?”
馬蘭花說:“我覺得,小白喜歡張老板超過喜歡我們嘮。”
白建平懶得理她,她是個好婦女,就是想的有點多,活的累嗷。
馬蘭花喜歡操心,并不覺得累,長久的生活讓她學會了苦中作樂,操不完的心已經成了習慣。
她洗好碗,又把衣服洗了,因為今晚不用去出攤,所以一時間竟然無事可做。
她在客廳的破沙發上坐著,陪白建平看會兒電視,總覺得不得勁,忽然腦海里一閃,想到明天一早出攤的材料還沒準備。
她拍了拍腦袋,怎么會把這事忘了!
她起身,又來到廚房忙碌。白建平讓她先別忙,晚點他和她一起準備,現在先休息一下吧。
但是馬蘭花覺得等會兒有等會兒的事,她關上門,樂在其中。
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白建平起身拿起,發現是兒子的。他下意識地就要去接,但是忍住了,推開廚房的門,給了馬蘭花。
白志強來電話,和馬蘭花聊天,詢問晚上吃了些什么,順便匯報了他這段時間的工作生活,也關心了父母的。
馬蘭花對自己的事情說的少,話里話外都是關于小白,這幾乎成了本能。當父母的,總把自己擺在孩子之后,生活的重心是他們。
馬蘭花在廚房打了半個多小時的電話,白建平就在一旁站了半個多小時,樂呵呵的。因為手機開了外音,所以他也能聽到,忍不住的時候,他就遠遠的對著空氣說兩句,也不管電話那頭的兒子能不能聽到。
“我和小楊商量好了,先去四川老家,我們把酒席辦了,之后我再和小楊去浙江。在那之前,我們兩家人得先見個面,我尋思,我們是男方,要主動些,我們去浙江拜訪一下小楊的父母吧,媽,你看怎么樣?”電話里,白志強說道。
馬蘭花沒有絲毫猶豫:“要得噻,是這個理,人家把女兒嫁到我們家,我們理應去看望他們,這是應該的,你早就應該安排,現在有點晚嘮。”
兩人圍繞這個話題,聊了許多,白建平時不時插句話。
小白跟著張嘆回到小紅馬,到處找瓜娃子,但是一個都沒有,就連小老師都沒有一個。
燈光都亮著,但是人一個都沒。
小白急匆匆跑去報信:“不好嘮不好嘮,張老板,瓜娃子都跑嘮,一個都莫有給你剩咧。”
張嘆知道今晚有小朋友請假了,但不知道都請假了,偌大一個小紅馬學園,空無一人,這是被掏了窩子嗎?
小白說:“你慘嘮張老板,你虧慘嘮,一個娃娃都莫有,都跑嘮,你啷個辦?”
你當園里的小朋友都是我養的小豬呢?
張嘆學小白的口吻說:“我還有你噻,還有……小白你回頭看,來了一個小朋友。”
“爪子?”
小白回頭看去,看到和園長阿姨一起來的喜兒。
這個瓜娃子發現了她,跳出來,hiahia大笑:“小白,我的妹妹你是來看我的嗎?”
她噠噠噠跑過來,又想抱起小白,但是反被小白抱了起來。
“哎鴨hiahiahia,小白你好大的力氣吖。”
“喜兒你好慘嗷”
“喜兒”被舅媽殺了,吃了,小白有些愧對真的喜兒,覺得沒保護好她。
“hiahia,園長阿姨家好好玩,她家的莓莓姐是我的姐姐,她好大。”
她差點和黃莓莓拜了把子,是黃莓莓沒同意,因為她要當姐姐!
“喜兒你爪子來了?”
“我吃啦,好好吃。”
“你去住啥子了?”
“我帶了團子,你要吃嗎?”
兩人雞對鴨講,看似聊的熱鬧,但其實各說各的。
小白能聽懂喜兒的話,但是喜兒聽不懂小白的話,總是答非所問。
今晚的小紅馬學園里,只有這兩個小朋友。
張嘆把她們帶到家里玩,黃姨不放心,也跟去了,坐了一會兒,回自己的辦公室,處理沒有做完的事。
“張老板,我們來玩游戲叭。”喜兒噠噠噠跑到張嘆身前,希冀地說。
張嘆剛剛聽黃姨說了今晚的事,這個笑嘻嘻的小朋友今晚大哭了一陣。他心生憐憫:“好啊,你想玩什么游戲?”
喜兒興奮地蹦跶,雙手握在胸前,眼中含光:“我們騎大馬叭。”
張嘆立刻知道這個瓜娃子賊心不死,還是想騎他!
我好心陪你玩,你卻總想騎我!是不是過分了?是不是?
“嚯嚯嚯”
一旁響起小白賊兮兮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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