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嘆把湯雨、小白和喜兒,以及小橘貓請到家里。湯雨好奇地打量屋里的一切,小白勤快地給她搬來小椅子,請她坐。
張嘆笑著說:“坐沙發吧。”
但是湯雨見小白自己坐在小椅子上,所以沒有選擇沙發,而是也坐在了小椅子上,雖然有些難受,但是剛好和小白面對面。
小白巴拉巴拉,說了很多,但其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內容,就是小孩子在說自己好開心,就像小狗子在野地里撒歡,無意識地亂跑亂蹦跶。
張嘆雖然對她們的關系好奇萬分,但是暫且忍著,讓久未見面的她們先自己聊,他自己來到廚房,快速做飯。已經很晚了,肚子早就在抗議,更關鍵是,兩個小朋友都沒吃晚飯呢。
喜兒坐在小白旁邊,瞅瞅小白,瞅瞅湯雨,洗耳恭聽,把自己也當做了她們倆中的一份子,直到她見張嘆從廚房端菜出來,才起身來到餐廳,把抱了一個下午的小橘貓放下,讓它吃自己的貓糧,然后自己來到廚房,舉手要求幫張老板的忙。
兩人忙活了一陣,簡單地炒了三個菜,做了一份紫菜蛋湯,喊客廳的兩人吃飯。
湯雨說她不餓,讓小白她們自己吃。
張嘆勸了勸,她不肯來,便算了,張羅兩個小朋友上桌吃飯,他自己卻不急著吃,而是來到客廳,給湯雨倒了一杯溫水,洗了一小碟葡萄。
“坐沙發上吧,坐那里應該挺累的。”張嘆說道。
湯雨一直坐在小白搬的小椅子上,確實挺費勁的。
她起身來到沙發邊緣坐下,看向張嘆說:“你去吃飯吧。”
“不急,我還不餓。你和小白??”
他對湯雨與小白的關系十分好奇,沒辦法把她們聯系到一起。
湯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和小白是什么關系?”
“我和小白?我之前說了,她在小紅馬深夜學園托管,她舅舅在劇組上班,她很可愛,惹人疼,我很喜歡,所以能照顧就盡量照顧下。”
“就這?”
“要不然呢?”
“我還以為你們,那算了……我以前見過小白,那時候她不到兩歲,一歲零八個月吧,在我家住過一個月。”
“因為你是她小媽?”
“不是,不是因為我是她小媽,而是因為我照顧過她一個月,所以才成了她的小媽。”
“……所以,其實你們沒有任何親戚上的關系?”
“沒有,在那之前,我其實只見過她一次而已,是在路上偶遇的。”
“小白怎么會在你家住了一個月?”
湯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他:“你讀大學期間,多久沒回來過?”
張嘆想了想說:“大一暑假回來過,之后就沒回來了。”
湯雨說:“是因為你外公外婆在暑假去世了吧。”
“對,你出國了也知道。”
“你一個不認識我的人都能知道我出國了,何況我是你外公外婆看著長大的孩子,他們去世這么重要的事情,我當然知道。”
這話讓張嘆不知道怎么接,怎么沉默以對。
湯雨說:“小白一家在黃家村租房子住,那年暑假我從國外回來,也是那時候偶遇了……嗯,小白……”
正要說下去呢,忽然小白喜滋滋地跑來了,問他倆:“你們啷個不吃莽莽咧?小媽,張老板請你吃莽莽呢。”
湯雨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我不餓,你自己吃,你要多吃點哦,你看你瘦瘦的。”
“榴榴胖胖的才不可愛呢。”小白祭出榴榴這個反面教材。
小橘貓吃飽了,悄無聲息地來到小白腳邊,蹭她的腿。
小白笑嘻嘻地把小橘貓抱在懷里,遞給湯雨,“它闊愛慘嘮,小媽你摸摸它。”
湯雨摸了摸小橘貓,又抱了抱,把小白勸去吃飯,要不然喜兒會害怕的。
喜兒在餐廳大聲回應說她不怕,她就是想找小白一起吃飯飯。
她不喜歡一個人。
小橘貓亦步亦趨跟著小白走了,沒一會兒,餐廳傳來小白和喜兒說話聲:
“快來看吖,貓貓拉便便啦,hiahiahia”
“貓貓啷個又在埋自己咧?”
客廳里。
湯雨看了看餐廳,側過頭問張嘆:“你不是很討厭小孩子麻煩嗎?怎么會無緣無故照顧小白和喜兒?”
張嘆尷尬地說:“人總是會變的,以前我喜歡留長頭發,染的五顏六色,現在你看,這些都沒了。”
湯雨:“聽說了。”
“什么?”
“聽說了你的那些劣跡。”
張嘆從這句話中得出有用的信息,那就是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人,不留小辮子,不染頭發,甚至可能還有很多劣跡都沒有。
湯雨是高中畢業后,出國讀大學,兩人也是那時候分開的,所以也就是說,張嘆是在高中畢業之后、讀大學之前發生轉變的。
為什么會有這些轉變?無非是發生了大事,張嘆想不起來有什么大事。
他接著之前的話繼續問:“你偶遇小白之后呢,她怎么會在你家讓你照顧一個月?她爸媽呢?”
張嘆話音剛落,湯雨看了看他,臉上嘲諷一閃而過。
張嘆捕捉到了她的這絲情緒變化,愣了愣,他可以肯定,湯雨嘲諷的是他,而不是小白的爸媽。
他頓時頭大,真想把自己的腦袋敲開來看看,是不是里面結了個榆木疙瘩,怎么這些事情他統統不記得?!!!害的他現在云里霧里。
“唉”
忽然湯雨嘆了口氣,目光低垂,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說:“她媽媽死了,房東知道我的聯系方式,所以打了我電話。我趕到時,她坐在床尾,在給她媽媽蓋被子,還以為是睡著了。她在浦江無親無故,這么小的一個小孩子,所以我照顧了她一個月,直到她奶奶從老家來把她接走。”
張嘆吃驚不已,良久沒有說話。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餐廳位置,小白和喜兒說話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她們又在議論小橘貓的媽媽去哪里了,怎么不來找它。
“意外死的嗎?還是怎么的?”張嘆小聲問道,下意識地提防著小白,怕她聽到點什么,盡管這么遠的距離足以讓他們放心說話。
湯雨端起放在茶幾上的透明玻璃杯,咕嚕喝了大大的一口,說:“抑郁自殺的。”
張嘆又是一陣沉默,他想起春節期間在小白家看到的那張她媽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漂亮可愛、裙帶飛揚,看起來開朗樂觀,怎么會抑郁呢。
“那小白不是還有爸爸嗎?”他問道,爸爸在的話,不至于讓小白只能交給湯雨照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