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的真好,歌好,人更可愛。”
舞臺下,白建平為小白三小只的表演贊嘆,認為她們不僅唱歌好聽,而且人可愛極了。
馬蘭花沒有附和,只是拿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白建平撞了一下她,說想到以前年輕的時候,她也喜歡唱歌,外出干活和干完活回家的時候,總是遠遠的就能聽到她的歌聲。
馬蘭花擺擺手,說莫提了,老子不唱歌好多年了。
白建平自顧自地說,自己以前老喜歡聽她唱歌,小白小時候也喜歡聽她唱,尤其是唱搖籃曲,哄小白睡覺的時候,就是那首“哦歪——哦哦歪——幺兒要告高(睡覺)哦歪歪——”。
馬蘭花怔了怔,問白建平,誰說的小白喜歡聽這首歌。
她沒記錯的話,小白經常表示抗議,讓她換首歌,她都聽膩啦。
“小白自己嗦的噻。”白建平說。
馬蘭花點點頭,沒再說話,看向舞臺上,小朋友們還在一邊唱“蟲兒飛”,一邊隨風搖擺呢。
“憨憨兒”馬蘭花小聲說,臉上漾起笑意,果然,小白這個瓜娃子繼承了她的缺點,脾氣暴躁,但也繼承了她的優點,唱歌好聽。
這真是個讓她心里喜歡的小娃娃。
一首《蟲兒飛》很順利的結束了,三小只手牽手,朝舞臺下鞠躬致謝,轉身去了后臺。
張嘆起身跟著去,沒一會兒,把三小只帶了回來,坐在座位上看其他小朋友表演。
三小只興奮不已,紛紛詢問自家的家長,唱的怎么樣,得到充分的肯定后,個個臉上洋溢笑容。
張嘆有點感慨,摸摸臉上有光的小白,這個小朋友夏天后,就要升入小學了,時間過的真快啊。
想當初,他剛認識小白時,她才4歲,才剛剛上幼兒園小班,如今卻要升入小學了。
晚會結束后,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聊天,小孩子們相互打鬧嬉戲,小白、小米和喜兒也找幼兒園其他小朋友們聊天去了。
月亮掛上了夜空,灑下清輝,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但是小朋友們都不愿意回家,激蕩的心情尚未平復,急需要和小朋友們一起分享。
家長們一邊看著自己的孩子,一邊和其他家長閑聊。
馬蘭花早就想走了,但是白建平不讓,留住了她,說等等小白,第一次參加小白的表演,要有始有終。
一向很有主見的馬蘭花,這次聽了白建平的話,留在幼兒園里,和譚錦兒、丁佳敏在說話。
張嘆靠近,說起了兩家親戚一起吃飯的事情。
從春節后說到現在,因為馬蘭花一直沒在浦江,白建平又慫,所以一直拖到現在。現在馬蘭花回來,剛好兩家人見見面。
馬蘭花心說果然來了,沒多想,同意了,張嘆便定在后天,地點就在西長安街上的一家餐廳。
“回家啦,回家啦”
夜色深沉,幼兒園里漸漸安靜下來,小朋友們一個個在爸爸媽媽的陪伴下離開了,張嘆也找到了三小只,催促她們該回家啦。
喜娃娃在幼兒園里hiahia亂跑,興奮的不得了,一看就是不打算回家,任憑譚錦兒怎么喊話,她都不肯過來,和這個小朋友聊聊天,和那個小朋友說兩句,摸摸這個的小腦袋,牽牽那個的小手……
張嘆追過去,把她捉住,拎起來,夾在胳肢窩里帶回來。
喜兒hiahia大笑,一雙小腳丫子亂蹬,像抓了只撲騰的小雞。
小白瞄了又瞄,旋即也被張嘆一只手拎了起來,同樣夾在胳肢窩里,左手一個娃,右手一個娃,紛紛帶回家。
小米沒有她們倆淘氣,她乖乖地由丁佳敏牽著。
上了車,小白和喜兒趴在車窗前,朝小米揮手,大聲說拜拜。
“拜拜拜拜”
三小只依依不舍,看起來像是久遠的告別似的。
大家都上了張嘆的車,啟動回家。
小白和喜兒還在嘰嘰喳喳聊天,忽然轉向馬蘭花,說今晚她能和他們一起睡告告嗎。
馬蘭花怔了怔,旋即說:“來住啥子嘛,到你自己家睡覺。”
小白一聽,不高興了,聲量提高,說那也是她的家嘛,憑啥子不讓她回去睡告告呢,她偏要。
旋即問張嘆,她今晚能去和舅媽睡告告嗎。
張嘆說可以,把她們送到了黃家村,目送她們回家,然后才單獨一個人回到小紅馬。
走廊里,小白和喜兒還在嘻嘻哈哈玩鬧,直到一個被譚錦兒捉走,一個被馬蘭花捉走。
馬蘭花丟給她一條毛巾,正在掛在了她的臉上,說:“去,搓澡澡”
小白把蓋在頭上的毛巾扯下來,氣呼呼地去搓澡澡,把門反鎖了。
馬蘭花推了推門,喊話道:“鎖啥子門嘛,開門開門!”
小白在里面大喊:“不開我要搓澡澡啦。”
馬蘭花:“你搓澡澡你搓嘛,一個小娃娃,你鎖啥子門,開門!”
“我就不開,你想住啥子嘛。”
“我給你搓澡澡哦。”
“你啥子時候給我搓過澡澡嘛,哼!騙人。”
“……你會玩水水,開門!”
衛生間里響起嘩啦啦的水聲,馬蘭花喊小白開門,小白就是不開,聽聲音已經在玩水搓澡澡啦,還得意地說:“你喊嘛,你繼續喊嘛,我就是不開,你想啷個咧?哈哈哈我厲害慘嘮。”
這個瓜娃子在里面一邊搓澡澡,一邊逗趣馬蘭花,和她拌嘴。
直到門開了,小白出現在門前,頭發濕漉漉的,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馬蘭花一見,沒好氣地說:“你個瓜娃子,你啷個洗頭頭了咧?”
小白萌萌噠地說:“我的西瓜頭頭闊愛慘嘮”
“闊愛個錘子!你像只雞崽子!”
馬蘭花說完,暴力把小白拖了走,小白嚷嚷住啥子住啥子,莫要殺娃娃
馬蘭花罵道:“你嚷個錘子!亂喊啥子嘛,讓人聽到了,還以為我要把你打扁。”
“你就是要打扁我嘛。”
“站好!莫要動,老子給你吹頭頭。”
“站好就站好,惹么兇住啥子嘛!”
“不兇一點,你啷個會聽我的話咧?”
“我是個娃娃,我乖得很。”
“嗤”
“你嗤啥子?”
“我嗤就是嗤,不嗤啥子。”
“我唱歌更好聽呢。”
“莫說啦,都說一晚上嘮,家里的叫雞子都曉得你唱歌好聽。”
“是叭?”
“是嗷。”
“你想聽啥子?”
“我想聽錘子。”
“舅媽,那就給你唱葫蘆娃叭。”
“一根藤上七個娃,還有一朵馬蘭花?”
“咦?你啷個會唱咧?嚯嚯嚯”
“老子哐哐給你兩耳屎。”
“哈!我是不會怕你嗷。”
兩人站在鏡子前,馬蘭花在幫小白吹頭發,一邊繼續拌嘴。
白建平躺在搖椅上,看著晚間新聞,心里充盈著一種莫名的情緒,竟然有點感動。
所謂的幸福,大概就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