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的時候，小白的目光不斷在張嘆和喜兒身上移動，好像他們臉上有什么東西似的。
張嘆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沒有飯粒。他看了一眼喜兒，這個憨憨兒低頭在挖粥吃，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治愈系笑容，絲毫沒有察覺到小白看她的目光有點不對勁。
“吃個雞蛋吧。”張嘆拿起一個雞蛋，在桌子邊緣敲了敲，剝了殼，放在小白的小碗里。
小白抬頭看了看他說：“我都吃過啦。”
“再吃一個嘛，蛋黃不要吃，吃蛋白就行了。”
“為啥子？”
“小朋友一天吃一個蛋黃就可以了，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喜兒聞言，終于從碗里抬起小臉，好奇地問：“干爹，干爹，喜兒吃了蛋黃也不好嗎？”
“你是小朋友么？”
“我是。”
“你是那就不能吃兩個蛋黃，一天只能吃一個。”
“哦，那我告訴姐姐，讓她不要吃蛋黃。”
“可以。”
“我還要告訴榴榴和嘟嘟，她們可喜歡吃雞蛋啦，一口一個呢，”
三人正吃著早餐，忽然門鈴聲響起，小白第一時間爬下椅子，跑去開門。
“你好小白你爸爸在家嗎？”
坐在餐廳里看不到門口的情況，自然不知道是誰，但是聽聲音張嘆第一時間認出來了，來人是李小小。
他叮囑喜兒繼續吃飯，他起身來到客廳，果然看到李小小站在門口。
“老漢，小小姐姐找你呢。”小白說道，邀請李小小進屋。
“正在吃早餐嗎？”李小小換了鞋子，來到客廳，餐廳門口站著喜兒，朝她笑。
“是喜兒呀。”
張嘆給李小小倒了一杯水，讓小白和喜兒繼續去吃早餐，他則留在客廳和李小小說話。李小小肯定是有事才找上門來的。
果然，李小小確實有事找張嘆。兩天談事的過程中，餐廳里的兩個小朋友不斷伸長小腦袋往這邊張望，顯得好奇不已。要不是張嘆叮囑她們不要出來，她們肯定第一時間找借口溜到沙發上坐下，假裝看電視，實際上是摻和談話。
小孩子總是對大人的事情特別好奇上心，參與感十足。
“行了，你放心吧，我知道了，你爸在這邊很好，每天喝喝茶聽聽廣播，和小朋友玩耍，總是樂呵呵的，不會有事。就算真有事，我也會看著的。”
“謝謝你，張嘆。”李小小真誠地說道，“那我走啦，你繼續吃早餐吧。”
她看到餐廳伸出兩個小腦袋，便笑著朝她們揮手：“小白、喜兒，拜拜，我走啦。”
“拜拜”小朋友熱情地朝她揮手回應。
張嘆把她送走后回到餐廳繼續吃早餐，面對兩雙好奇十足的眼睛，說道：“小小姐姐要出國了。”
兩小只立即議論紛紛，喜兒說她也出過國，去的是小人兒國。
李小小今晚的飛機，離開浦江出國。
吃過早餐，當張嘆帶著小白和喜兒準備出門時，看到老李出現在院子里，和往常一樣，坐在搖椅上泡茶聽廣播，朝門口正在走進來的兩人招手道：“進來吧，還有什么事？”
張嘆認識這兩人，就是上一次推薦老李買房的那兩個，次次見面都是西裝革履，無比正式的樣子。
老李剛要和他們倆說話，看到張嘆出現，便笑道：“帶她們去玩嗎？”
張嘆說：“去浦江電影制片廠轉轉，你這是？還要買房？”
“暫時不買了。”
“小小今晚就走，要不你今天休息一下，不用守在這里，陪她去吧。”
“嗐，沒必要，該給她準備的東西早
就準備好了。”
“那多陪陪也好。”
“你不懂，人啊，看不到還好，若是總在眼前晃來晃去，想到這人馬上就要走了，更難受，不如走遠一點，想想別的，干點別的，別滿腦子都想這事，不想就沒事，一想就出事。你不懂，張嘆，你經歷的太少，分別是人生常態，經歷多了就習慣了，沒什么特別的。現在的科技發達，什么時候想和她說說話，打手機！什么時候想見她，打視頻！要是精神頭足，坐飛機，上午坐飛機，下午就到，晚上就能一起吃團圓飯，方便得很……”
張嘆見老李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他覺得老李不是在說給他聽，而是在說給自己聽，于是他附和道：“就是嘛，手機能聽到她的聲音，能看到她的人，要想吃團圓飯，坐飛機，一個上午的事，但就是老李你敢坐飛機了？我記得你暈機吧。”
“……你那是老黃歷，我前段時間和你李姨還有小小不就坐飛機去了看秦始皇？”
“喲，厲害厲害。你能這么想最好，想開點，而且，說不定小小只是去那邊處理事情，處理完了就回來了。”
老李嚯的一下盯著他，旋即笑了笑，“你就會逗我。”
張嘆沒再多說什么，帶著小白和喜兒離開。
“走啦，小白，喜兒，跟李擺擺說拜拜。”
“拜拜”
“拜拜李擺擺給你一片桑葉子。”
“我謝謝你啊小白。”
經過兩個房產經紀人時，張嘆打量他們，他們站在一旁，笑著朝他點頭，態度恭敬。
他們不是第一次來小紅馬，已經打聽到了，眼前的張嘆就是小紅馬的老板。最重要的不是老板這個身份，而是他同時是電影電視制作人，名聲很大。
晚上老李請假了，沒有來小紅馬，他送李小小去機場了。
小紅馬不能沒有人看門，所以今晚找來了辛曉光臨時兼職。
“你確定要這樣三番五次的惹我？確定？你還敢點頭？我告訴你，榴榴，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要哭很久的。”
辛曉光今晚倒了大霉，被一群瓜娃子圍觀騷擾，尤其是沈榴榴和趙晨嘟兩個小朋友，簡直把他當猴耍。
面對辛曉光的威脅，榴榴一點也不怕，還666給他點贊呢
“小光小光哐哐哐，你玩不起鴨，你是不是玩不起鴨，你打小孩子，你這個壞蛋！胖嘟嘟——上——”
榴榴招呼一旁的打手趙晨嘟小朋友上，趙小姐立即沖過去，在距離辛曉光還有不到一米的距離時停了下來，蹦蹦跳跳，繞了個彎，抱著之前被沒收的皮球就跑。
“啦啦啦啦”
榴榴見轉，哈哈大笑，跟著嘟嘟跑了。
“胖嘟嘟，胖嘟嘟你慢一點鴨，它鴨的你跑辣么快干嘛鴨等等我——”
辛曉光目送兩人遠去，心里松了一口氣，走了兩個刺頭，其他的都好辦。
“看什么看！都回去！！！”
他臉色不善，其他小朋友見轉，紛紛一窩蜂散去，史包包牽著小鄭鄭的手也混在娃娃堆中開溜了。
“你不要嚇唬大家”小圓老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覺得他孩子氣十足。
今晚是小圓老師值晚班，辛曉光正好陪她一起下班。
不過在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老李就從夜色中回來了，表情蔫蔫的，拉著辛曉光一起喝茶，話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顯得很沉默。辛曉光理解他的心情，女兒剛剛出國了，要回來不知道哪一年呢，誰能心情好。
教室里奔出一道小身影，像一道小旋風，眨眼就到了老李跟前。老李以為她要撞上來，連忙架住，定睛一看，趙小姐。
“大晚上的不要瘋跑了，小心點，摔跤了可疼哦。”老
李說道。
“666李擺擺你不要難過，給你！你看。”
“什么？……一幅畫？你畫的？”
“嗯嗯嗯我可厲害啦，這是你，這是小小姐姐，你們都是火柴人。”
嘟嘟畫了一張畫，畫上是老李和李小小兩人手牽手不知道在干嘛，人物很簡單，火柴頭，頭大身細腳如桿。
但不管畫的如何，這份心情是好的。
畫不好看，太過抽象，但是老李卻盯著看了許久，有些感慨，摸了摸眼前調皮鬼的小腦袋。雖然平時沒少讓他煩躁和操心，但偶爾一下的暖心，足夠撫平他許久的難言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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