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啥子嘛!”黑暗里,一個有點暴躁的小清音炸起,像是炸雷,挺嚇小盆友的,但是嚇不到喜憨憨。
“hiahia,可愛的小白,你睡著了嗎?”
“我睡著了。”
“小白小白我能抱著你睡覺覺嗎?”
“我都睡著啦,你還和我說話,我啥子也不曉得。”
“hiahia,那我們在夢里說話叭。”
“你住了啥子夢?”
“我夢到我變成了一只狗狗。”
“蛤?”
“狗狗,白白的。”
“我給你骨頭吃叭。”
“汪汪汪”
“哎呀你不要親我噻,不要親我,不要親我!鏟鏟!你好多口水!”
笑了會兒,譚喜兒小盆友躁動不安,又說道:“小白,我抱著你睡覺覺叭。”
“不要”
“那如果你不讓我抱,那我就去抱狗狗了。”
床上響起了小白磨牙的聲音。
喜兒立即說:“我不抱狗狗啦,我也不抱你啦,我要睡覺了,你不要咬我喲。”
“嗷嗚嗷嗚”
床上,兩小只嬉笑打鬧在一起。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了,譚錦兒出現在門口
“啊——夜貓胡子來啦”
“快躲起來。”
兩人躲在被窩里,把頭也埋進去了。
譚錦兒看著在床上嬉鬧的她們說道:“我也不是夜貓胡子,我是姐姐。”
只聽被窩里兩人在交談。
“她說她是姐姐。”
“我也是姐姐。”
“姐姐很厲害嗎?”
“姐姐是狗狗嗎?”
譚錦兒打斷道:“你們不是在睡覺嗎?怎么鬧起來了?趕緊睡覺,閉上眼睛。”
被窩里終于安靜了一下,接著響起小白的聲音。
“我們要聽睡前故事。”
“之前不是已經講過了嗎?”
“講過了嗎?”
另一個小盆友代替譚錦兒回答道:“沒有講過。”
小白:“是沒有講過。”
譚錦兒:“講過了,是豌豆公主的。”
“那是我老漢講的,不是你。”
“對呀,對呀,那是我干爹講的,不是姐姐你講的,你當我的干媽嗎?”
小白躲在被窩里嚯嚯笑,暗戳戳的。
譚錦兒無語,又好笑,小朋友竟然開起了她的玩笑。
她最終再次坐在床邊,給兩個纏人的小朋友講了一個公主的睡前故事,最后叮囑她們:“該睡覺了,明天就過年了,你們一早要幫忙貼對聯呢。”
小白立即說:“我要貼兩個。”
喜兒說:“我要貼三個,還要貼一個門神。”
小白就說,要把喜兒貼在門上當門神。
喜兒hiahia大笑,被戳中了莫名的笑點。
第二天一早,兩個小朋友穿著一身喜氣洋洋的新衣服,正在幫張嘆貼春聯。
“是這個嗎?給你。”
“不是這個,是那個長一點的,你這個是橫批。”
“什么是橫批?”
“橫批就是短的那條。”
“是這個嗎?”
“對,給我。”
張嘆從小白手里接過了春聯,仔細地貼在門沿上,然后從梯子上下來,把梯子搬到門的另一邊,再從喜兒手里接過另一條春聯,如法炮制,貼好后,再把橫批貼在門楣上。
“這個字好大呀。”
喜兒昂著小臉,打量剛貼上去的金燦燦的幾個大字。
“寫的什么?能認識嗎?”
“……&¥¥¥##¥hiahia,寫的好呀,棒棒的。”
小盆友萌混過關,都都附體,念了一堆嬰語,其實一個字她也不認識。
“小白呢,教教喜兒,這幾個字怎么念?”
“……呃呃emmm,emmm,歲,歲,歲,年,年,年,新,新年,新年我又大了一歲。”
“hiahiahia,我8歲啦,過完年我就9歲啦。”
張嘆對兩個連字都認不全的小朋友失望至極,說道:“左邊的叫辭舊歲歲歲有余,右邊的叫迎新年年年添福。”
“啥子意思?”小白好奇地問道。
喜兒插話道:“意思就是好呀,你好我好大家好呀,hiahiahia”
貼完了春聯,貼門神。
小白拿著一張門神過來,交給張嘆。張嘆涂上膠水,貼在了門上,當要貼另外一扇門時,小白卻沒有把另一張門神拿過來,而是押著喜兒來了,笑嘻嘻地說:“貼喜娃娃,把喜娃娃貼在門上。”
喜兒大笑,嚷嚷:“貼我呀,貼我叭,貼我在門上叭”
墩子來了。
他吃了早飯,就匆匆出了家門,他媽媽追在身后,讓他今天就在家里呆著唄。
但是小朋友壓根不聽,執意要去找小白和喜兒。
別看墩子憨憨的話不多,但是性格有股倔勁,一旦他認定的事情,他媽媽也很難攔住。
這個小朋友今天穿上了小白送給他的黑色長款羽絨服,配上他黑黑的臉蛋,看起來像會動的小黑人。
他走在路上,不斷地摸摸身上的新衣服,等他看到院子里正在幫忙貼春聯的小白和喜兒時,頓時愣住了,只見兩個小女生穿上了大紅色的新衣服,像一對大戶人家的姐妹花。
新衣服是姜老師給她們做的,古風范兒,像是古代千金小姐們穿的冬衣,真好看,墩子都看傻了。
是小白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喜娃娃,我們挖雪坑叭,今天我們種墩子。”
她的提議很快得到了喜兒的回應,兩人勤快地跑去找鏟子和桶子,說干就干,熱火朝天地在院子里干起了拿手好活。
“墩子你站在這里不要動。”
“墩子你還是也來挖雪坑叭。”
雖然種的是墩子,但是墩子不能不勞而獲呀,他也要干活呀,小白塞了一把小鏟子在他手里,拉他一起來挖雪坑,等會兒種下自己。
冬天過去了,積雪融化了,春天來了,墩子就會從雪坑里長出來,一個變成好幾個呢,他爸爸媽媽笑開了花。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過年,明天大年三十,是除夕夜,也叫涵年。
中午吃過午飯之后,姜老師和譚錦兒就去了馬蘭花家里幫忙,今天晚上兩家人要湊在一起吃過年飯,明天晚上再到姜老師這邊一起吃除夕飯。
天色漸漸暗下來,天空中再次飄起了雪花,天寒地凍,但是人們的臉上卻洋溢著笑容,喜悅的氣氛飄蕩在空中。
白家村里,時不時響起了鞭炮聲。
“要打爆竹啦!小白、喜兒,快點回來,不要在院子里玩了。”譚錦兒喊道。
白建平搬出了一卷爆竹,放在院子里,準備點燃。
小白和喜兒站在旁邊圍觀,早早的就把雙手堵住了耳朵,又緊張,又好奇。
“小小白!快來看打爆竹噻!”小白朝屋里喊道。
這個小姑姑不是個大善人啊。
此刻的小小白根本聽不到,因為他已經被媽媽抱到了房間里,小耳朵被捂住了。他一臉懵圈,完全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正在和媽媽的手作斗爭呢,一直想把媽媽的手扒拉下來,但總是不成功。
院子里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小白和喜兒落荒而逃,跑進了屋里,跑過了客廳,跑過了餐廳,一直躲進了廚房,捂住耳朵,聽著外面的鞭炮聲,緊張又刺激。
“哎呀不要擋路!到一邊去!”
馬蘭花正在端菜,把小白撇到一邊,嫌她礙事。
小白滴滴咕咕不滿意,忽然看到灶臺上的栗子雞,瞄了一眼走出廚房的馬蘭花,見沒人注意自己,便貓到栗子雞旁,快速地伸手捏了一塊雞肉,塞進自己嘴里,轉頭一看,喜兒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于是也捏了一塊塞她嘴里。
“小白,我不會說的。”喜兒主動保證,很有覺悟的一小孩。
這時候譚錦兒也進來廚房端菜,見她們杵在這里,就說:“快出去,準備吃飯了,記得先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