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起。
整個雷州城最大的住宅無疑是府衙,而在府衙最里面的飯廳中,已經燃起了燭光,桌上擺滿了佳肴,晚餐準備妥當。
林晧然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他的“杰作”,臉上顯得很興奮。
雖然下午經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今日無疑是一個值得慶賀日子。
他正式成為了大明朝雷州府的知府,替大明守牧在大陸最南端,亦是揭開了他官場生涯的新篇章。
“虎妞呢?”
林晧然得意地將盤碟放下,抬頭看著飯桌前,卻不見虎妞那個野丫頭的蹤影。
吳道長迎著林晧然詢問的目光,卻是不吭一聲。
林晧然初時還很困惑,這個騙吃騙喝的道長成了啞巴不成?只是很快便注意到吳道行花白胡子上的醬汁,便是拆穿他道:“不就是偷吃嗎?虎妞去哪了?”
吳道行倒亦不尷尬,大口地咀嚼著嘴里滿滿的蝦肉,正要回話的時候,結果外面已經傳來了動靜。
“哥,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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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妞還是一貫急匆匆的風格,從外面小跑回來,氣息微喘,額頭還帶著一些汗珠子,但眼睛一片雪亮,臉蛋顯得紅彤彤的,煞是好看。
阿麗提著一個空食盒跟在后面,在進門的時候,順手將那食盒放在旁邊的空桌上。跟著虎妞不同,她是一張冰冷的臉孔,甚至眼睛亦透露著寒意。
漸漸地,她亦喜歡這樣的日子,靜靜地跟著虎妞的身后。
她將食盒放下后,便靜靜地走向飯桌,發現林晧然今天有些古怪,從她進來的時候,好幾次望向她。初時她以為是臉上沾有東西,但不著痕跡地摸了一下并沒有發現,不由得回瞪了他一眼。
雖然早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是這個國度很厲害的官員,但在今天,她才真切地感受到這男人手上的權力何其驚人。
一群官員要跪迎于他,掌握著一大片遼闊的土地,不需要擔心戰爭而成為俘虜。特別傍晚的時候,他亮明身份之后,無論多么囂張的官吏,都變得如同綿羊一般。
只是不知為何,對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她心里卻一直難提畏懼,甚至心里最想跟著他作對。
虎妞已經急匆匆爬上椅子,明亮的眼睛在桌面一掃,指著林晧然端出來的盤碟脆聲問道:“哥,這就是你做的刺身?”
“對!”林晧然自豪地點頭,然后朝阿麗得意地望了一眼。
阿麗心里一陣腹議,不明白這男人怎么老瞧她,只是心里沒有過多的反感,但還是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
吳道行已經將嘴里的蝦肉全部咽進肚子,一副道貌岸然地捋著胡子發表意見道:“貧道云游四海,還真沒聽到過這東西!”
“你不知道的東西多著呢!”林晧然不屑地說著,然后將蓋子揭開得意道:“請看!”
虎妞很配合地伸長脖子,吳道長睥一眼便不屑地說道:“不就是生魚片嗎?”
“也可以這么叫!”林晧然很自然地點頭,然后給虎妞開始上課道:“話說,有一個島國,他們的國民很喜歡吃生魚片。只是生魚片切好后,大家很難區分這魚的種類,所以想了一個辦法。他們用竹簽將魚皮插在魚片上,故而稱這道菜為刺身!……虎妞,能等我說完嗎?”
這才介紹完畢,虎妞就急不可耐地動筷子,弄到林晧然很是不快,她等下筷子不解地望著林晧然道:“哥,你不是說完了嗎?”
“我還沒有說完!”林晧然幽幽地道。
虎妞脆聲催促道:“那你快說呀!”
“你搞得我忘詞了!”林晧然思索片刻,然后無奈地望著虎妞道。有時候就是如此苦惱,想說的話剛剛就在腦中準備著,但下一秒卻忘記得一干二凈。
虎妞卻沒有安慰他的意思,眼睛閃過一抹喜意,抄起筷子伸向石斑刺身道:“那我吃了哦!”
“虎妞,沾著配料才好吃!”阿麗看著虎妞夾起刺身就要放進嘴里,便著急地提醒道。
林晧然拍了拍額頭,恍然大悟地道:“對,這就是我剛才想說的!”
虎妞抬頭疑惑地望向阿麗和哥哥,哥哥想說的話,阿麗怎么知道的。不過她亦不想探究這個問題,沾了一點配料,便大口地送進嘴里。
“不好吃!”吳道行早一步將石斑刺身送進嘴里,當即吐出來道。
虎妞不是那種的從眾的性子,細細咀嚼著石斑刺身,初時覺得配料有些嗆鼻,但越咀嚼越有味道,發現真是一道美味。
林晧然亦是夾起了一塊石斑刺身放進嘴里,頓時有一種回味無窮的感覺。雖然不少人對刺身很是不屑,但不得不承認,亦是一種美妙的飲食文化。
特別雷州府近海,而這時代的海產豐富。若不好好地開發這個美食領域,實在有些對不住自己,更對不住藍鰭金槍魚。
阿麗自然不必說了,雖然身材很苗條,但飯量卻是不小,吃得大呼過癮。特別林晧然弄的調料,比她先前弄來得很要美味,讓她的胃口大開。
有時候,她亦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除了身子弱一些,在任何領域都是一個天才。
一頓飯過后,大家各自散去。
虎妞是一個閑不住的主兒,這剛剛吃過飯,便要到城隍廟看官燈。由于今天是林晧然的上任之日,那里確實會點官燈。
只是林晧然卻沒有興致,更不覺得官燈有什么好看的,讓虎妞注意安全,便到了簽押房。
現在他成為了雷州知府,在享受至高無上權力的同時,亦是肩負著一份責任。
管理府內事務倒不需要過于著急,讓下面的人維持原狀即可。但雷州府的兩起案件,他則需要盡快破案,給朝廷和外界一個交待。
陳家血案事關三十條人命,而且是極其惡劣的滅門案,這個案子已經引起整個廣東省的轟動。李縣丞的焦尸案只死一人,但卻是正八品的朝廷命官,同樣亦要給上頭交待。
種種的跡象表明,賈豹無疑是嫌疑最大的那個人。
只是這時代亦得講究證據,但這兩起案件都沒能找到有力證據,偏偏賈豹在事發當天還陪著白同知喝花酒,有著有力的人證。
怎么辦?
林晧然坐在燈下,將賈豹的名字寫下,然后又畫了一個圓圈,對這兩個案件深感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