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這支守城的官兵便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手上的長矛亦是指向他們,似乎稍有異動便會刺來一般。
“你們做什么?”
林大彪急忙閃身到虎妞的身前,瞪著眼睛大聲地怒斥道。
面對著這種局面,他心里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護住虎妞的安全。在整個長林氏,誰都可以出事,但這對兄妹卻不能有事。
阿麗等人亦是護在虎妞的身邊,警惕地瞪著這群手持利器的官兵,臉上顯得很凝重。
“做什么?你們這伙人在珠池盜珠,現在已經是人贓并獲,還有什么狡辯的?”那個總旗抖動著已經打開的包袱,卻是滿滿的一堆珍珠。
粵西自古盛產珍珠,像遂溪、石城、合浦的海域都有著大量的天然珍珠,主要產區便是位于北海灣的東北角一帶。
早在漢晉時期,合浦百姓“唯以采珠為業,商賈去來,以珠貿米”。在很長的時間里,當地的百姓均以采珠和漁撈為業。
只是到了當今的大明,太祖的家天下思想嚴重,便將天下的一草一木都視為自己的私產。
這粵西盛產的珍珠亦不是例外,被理所當然地歸為國有,不允許民間進行采珠活動,“官民共利”的模式亦是宣告結束。
洪武二十九年,始詔采珠。
正統年間,朝廷派遣內官兩員,分鎮雷州和廉州珠池,倚池建廠,專守防盜,珠池專官采辦模式確立。
嘉靖八年,兩廣總督林富奏請革守池太監,建議將守珠事宜改由地方兵備司代管,得到了大學士張孚敬等重臣支持,終得實施。
只是朝廷強行霸占珠池,先是引起以采珠為生的百姓不滿,然后珍珠的巨利又引得周圍海盜的覬覦,固而盜珠行為卻是屢禁不絕。
現在守珠交由兵備司代管,而前任的兵備道正是由分巡道刁南兼任,其有權調動在雷、高、廉三衛打擊偷盜珍珠的權力。
高州衛現在在此設卡搜檢,查處偷盜珍珠的行為,亦算是他們的職責之一。他們倒亦是可以將盜珠人緝拿,然后交由兵備司進行法辦。
“這珍珠又不是我們的,關我們什么事呀!”虎妞看著他手里捧著的那些珍珠,卻是蹙著眉頭,脆聲地辯解道。
“呵呵……這珍珠分明就在你們車上搜得,不是你們的東西,莫非是憑空冒出來的不成?”總旗將珍珠包裹起來,戲謔地說道。
“這些東西并非我們之物,而是這位老先生的!”林大彪靈機一動,便是將責任直接推給了旁邊的王員外。
王員外亦是有些發懵,這時被林大彪這么一指,卻是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從嚴格意味上而言,這些珍珠確實應該屬于他的,畢竟是他同意幫那位老婦人捎帶。
總旗卻是冷哼一聲,瞪著林大彪皮笑肉不笑地道:“你休要在此狡辯!這珍珠分明就從你們車上搜得,現在乖乖跟我們回衙門,不然休要怪老子不客氣!”
別說是林大彪了,王員外聽到這話亦是緊蹙眉頭,打量著這個咄咄逼人的總旗。很顯然,他分明是沖著這支車隊而來的,固而才揪著他們不放。
“不客氣?且不說這珍珠跟我們沒關系,你亦不打聽打聽,我們十九是雷州知府,咱長林氏不欺負人,但亦不可能任由你在欺負到頭上!”林大彪亦是臉色一變,抽出腰刀聲色俱厲地說道。
隨著他抽出腰刀,其他長林人亦是拿起武器,跟著這十多個高州衛進行對峙。王員外的隨從進入戒備模式,亦是抽出了刀劍,氣氛當即是劍拔弩張。
咕……
這位總旗看著對方這撥人,亦是不由得咽了咽吐沫。且不說他們背后有著雷州知府撐著,若是真打斗起來的話,他們這邊亦是不占優勢。
卻是這時,城門里面突然傳來了動靜。只見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拍馬而出,兩邊是一個訓練有素的軍隊,整齊地跑出來將他們包圍住了。
“卑職參見指揮使大人!”總旗的眼睛當即一喜,上前恭敬地朝著那位身披軟甲的將軍行禮道。
這位將軍正是高州衛指揮使鐘承恩,年僅三十多歲,正是野心勃勃的年紀,身穿著鎖子甲,濃眉大眼,相貌不俗,留著漂亮的胡須,倒是有幾分將軍的威風勁。
鐘承恩聽到事情的起因后,卻是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望著林大彪道:“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此珍珠乃供于宮廷所用,哪怕是雷州知府犯了事,我鐘某人亦同樣會將其拿下!”
隨著他的話落下,很多人便是知道對方是來者不善,甚至就是沖著林晧然而來。
林大彪看著一大批人馬出現,而這位又是高高在上的高州衛指揮使,卻知道斷不可硬來,便是指著身后的虎妞說道:“你抓我們可以!但這位是雷州知府的妹妹,這點面子您還是要給吧?”
王員外愕然地望向了虎妞,亦算是解開先前的疑惑,為何這大幫人會由這小丫頭作主,原來這小丫頭竟然有如此大的來頭。
林魁是大明官場的新星,而他的家人的地位自然亦是水漲船高,算是整個粵西最高貴的官家小姐了。
鐘承恩的目光亦是落后了虎妞,卻是直接揮手道:“本指揮使已經說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給我全部押走!”
隨著他的話落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便是圍了過來,要將這里的所有人押走。
“你別欺人太甚!”林大彪的眼睛瞪著鐘承恩,卻沒想到真的一點面子都不給,竟然亦是要將虎妞抓起來。
虎妞的眉頭微蹙,仰起臉對著隨時打算出手的阿麗和飯缸道:“我們不能跟官兵打!咱先跟他們到牢里,我哥哥肯定會來救我們的!”
對于他哥哥的能耐,她還是很有信心的,倒亦不擔心自身的安全問題。
“慢著!”
卻是這時,一直不吭聲的王員外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