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由于又逢墟期,鼓樓一帶顯得十分的熱鬧。在那熱鬧的街道上,一個身穿捕快服飾的女孩領著一幫人,正在那里認真地巡邏。
雖然傳聞有著“林青天”之稱的順天府丞要被調走,但這里的百姓仍舊是要生活,亦是勤勤懇懇地在這里賣著貨物糊口。
當然,很多百姓對這個事情還是很關心的,甚至是向著虎妞進行打聽。他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正是林然主持治安后,他們的日子這才一天天變好。
“走,我們回府衙!”
虎妞在買下兩個驢肉火燒后,一揮小手便領人朝著順天府衙而回。
雖然哥哥早說過不需要擔心他的事,但不斷被人追問,亦是讓到她的心里發毛。哥哥是厲害不假,但免不得也會失手,就像她有時亦會讓壞蛋逃掉一般。
順天府衙后宅一改往日的蕭索,此刻顯得很是熱鬧的樣子。
兩名身穿羅裙的侍女將一道道菜肴和美酒端到花廳,并一一擺放在桌面上,準備了滿滿的一桌酒席,然后悄然退下。
沒多會,幾名官階不低的官員簇擁著一個精神抖擻的官員從客廳而來。
身穿常服的劉畿當仁不讓地坐在首座之上,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面對著陳通判等人的敬意,他亦是端起了酒杯。
在接到圣上口諭的當天,由于臉面的問題,他當即便回到了城南的住處。只是現在消息變得明朗,故而他又是大搖大擺地回到了順天府衙后宅。
雖然他被圣上勒令在家自省,但并不是對他進行革職,故而他仍然是名義上的順天府尹。他重新回到順天府衙后宅住下,只要不處理府衙的公務,科道言官亦是挑不出他的半點毛病。
現如今,他選擇搬回到府衙后宅居住,既是為了向林然示威,更是向整個府衙上上下下彰顯他貴為順天府尹的地位。
效果顯得是立竿見影,隨著他搬回到順天府衙后宅,陳通判等人自然是前來巴結于他,想要緊緊地抱住這一條粗大腿。
除此之外,卻還有一個意外之喜,負責治安的戴通判亦是倒戈過來了。
原以為這位林然的“擁護者”會伙同雷通判等人組成新的聯盟,但讓他都沒有想到,戴通判竟然第一時間選擇投靠了于自己。
“下官先前多有得罪,說了一些不敬的話,還請府尹大人海涵!”戴通判端起酒杯主動敬酒,顯得誠惶誠恐地進行道歉道。
在劉畿第一次主持點卯的時候,戴通判以反對者的身份站了出來,可謂是跟著劉畿正面“火拼”,毅然是站在林然的那一邊。
只是世事無常,戴通判就是官場中的投機者或墻頭草,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上,已然是要緊抱住劉畿這條粗大腿。
劉畿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更明白當務之急是坐穩自己的位置,然后才能對林然的余黨進行清算,便是端起酒杯呵呵地笑道:“戴通判這話就見外了!若是真覺得那日說話不當,那便罰你三杯,咱們從今往后休要再提,如何?”
這便是華夏的酒桌文化,很多芥蒂都能在酒桌上說開來,且往往通過罰酒來了結。這做種法竟是體面,又能搏得大家的愉悅。
陳通判有心拉攏于戴通判,當即在旁邊起哄道:“戴大人,來,來,我替你滿上,你必須要自罰三杯!”
“好!好!我喝,我喝!”戴通判懸著的心亦是放下,連連回答著道。他進入官場多年,亦算是酒精考驗,別說三杯,哪怕三十杯,他亦不會醉倒。
在連喝三杯后,酒桌的氣氛顯得更加融洽,孫通判又是獨自敬了劉畿一杯。
“敢問府尹大人,林府丞真的要被調到大理寺擔任少卿嗎?”陳通判是一個八卦的性子,放下酒杯便是好奇地打聽道。
雖然他在京城任職多年,但接觸的終究是下層的官員,對于真正的大事卻沒有消息渠道。而劉畿是科道言官出身,又跟徐府交好,消息自然要比他們要強上一大截。
戴通判等人停下酒杯,亦是紛紛望向了劉畿。
雖然深知劉畿必然是“官復原職”,但對于林然的去向,卻有誰都拿捏不準。畢竟京城的傳聞有時太過于操蛋,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令人根本無法判斷。
而他們的消息來源很窄,有時比一些平民百姓都強不上多少,更別說是要打聽宮里的動靜了。
劉畿將酒杯的酒一飲而盡,先是咧了咧嘴吹著酒氣,這才點了點頭道:“不瞞諸位!我雖然亦聽到這一個傳聞,但圣心難測,恐怕還得以圣旨下來為準!”
戴通判聽到這個答案,眼睛卻免不得閃過一抹失望。
若是林然并沒有如同傳聞那般調到大理寺,而是仍然留在順天府衙繼續擔任府天府丞,那他的處境恐怕要危險了。
以著林然的政治智慧和手腕,縱使他無法像壓著黃仲達般壓制住劉畿,但二人恐怕亦會是分庭抗禮之勢。若是到了那時,以著林然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矛頭必定會指向于他這個“叛徒”。
別說繼續主持順天府衙的治安工作,哪怕能不能繼續好好地呆在順天府衙都無法保障。
一念至此,戴通判的臉色一白,心里當即充滿了擔憂和害怕。
劉畿將戴通判的反應看在眼里,卻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詢問道:“戴通判,你是后悔了?”
“不,不!”戴通判連連進行否認,卻是應付著說道:“下官是在想!若是林府丞沒有被調離順天府衙,那我們該如何對付于他,他可不容易應付呢!”
陳通判正給劉畿倒酒,卻是哈哈大笑道:“哈哈……戴通判,我看你是犯糊涂了,你看看我們這里多少人了?咱們還需要怕那個林若愚?”
不經覺間,順天府衙六位通判中的三位已經聚到了這個酒桌上,加上劉畿這位順天府尹,整體實力早已經過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