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你親他也嚇人啊……”
方寸手忙腳亂的放下了茶盞,急忙拿手帕拍著灑到了衣裳上的水漬,心里滿滿的是無奈,看著那女神王甚至像是有些得意般的臉,心里的嘈快要壓不住了:你們這可不是我那上一世啊,你們這里還是很傳統的啊,你們這里一般人家的姑娘被男人看一眼都會趕忙躲起來的啊!
你堂堂一位女神王,居然主動去親男人,這成何體統?
還有,你為啥還一副看起來很得意的樣子?
倒是那位女神王,看著方寸驚亂的樣子,卻是越發顯得有些得意起來。
面上似乎都有了些不一樣的神采。
“親完之后呢?”
方寸擦拭了身上的茶水,仍然關心的詢問著,自己不差這點時間,一定要詳細問問。
“之后?”
女神王撇了撇嘴,道:“然后他那張臉紅的喲,呵呵,裝什么小仙師呢,之后還不是一見面就躲著我,皇兄都看出他不對勁來了,還問我,我畢竟是女兒家,當然不能說實話了,于是我就說他欺負了我,心里有愧,這個呆子哪里敢反駁,也就只好自己背了鍋唄……”
“就這?”
方寸聽著一臉無奈。
女神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道:“還有什么?”
方寸輕輕搖了搖頭,心想:“這倆人都是葫蘆娃的水平……”
但這話也不敢問出口。
不過聽得她這一說,倒是知道這天下皆知的“仇”,是怎么來的了……
可不得有仇么,堂堂凰神王,居然被仙師方尺“欺負”了。
當然了,自家兄長是冤的,他是被“欺負”了。
“神王看樣子對我兄長應該非常了解!”
方寸暫時打下了八卦的心,笑著向這位女神王看了過來。
“了解倒是算不上,他那心思誰能懂,不過那些子破事倒是都聽說過!”
女神王嘀咕了一聲,然后看向了方寸,道:“你想問什么?”
“我想問的事情有很多!”
方寸笑著看向了她,稍顯認真,道:“我兄長是個什么樣的人?”
女神王白了他一眼,道:“他是你兄長,你卻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方寸聽著,倒是輕輕搖了搖頭,道:“我兄長回家很少,我與他見面次數并不多,他平時有閑暇了,倒是經常與我通書信,只不過,哪怕是在信里,我們也多說些閑話,而他做了什么,又遇著了什么事,卻是很少會告訴我,所以……我對他的了解,或許的確不完整!”
“經常通信?”
女神王微微一怔,道:“可提到我?”
方寸笑了笑,道:“我想想,似乎……”
“不用裝了!”
女神王撇了撇嘴,道:“他那等性子,定然不會提的!”
方寸松了口氣,道:“神王果然很了解我兄長!”
女神王忽然有些不滿的瞪了方寸一眼,把個方寸搞得有些無奈,他不提你,是他的事,你知道他不會提你,是你的事,結果你這時候瞪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讓他不提你的……
“你這里有酒沒有?”
這位女神王像是想了一會方寸的問題,忽然問道。
方寸微怔,笑道:“應該有幾壇!”
女神王道:“拿來!”
“多少?”
“全部!”
方寸依言將酒拿了出來,這是之前那位法舟的主人存在了舟艙里的,后來清理打掃的時候,卻沒有收拾出去,沒想到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本來還想整倆菜,但是這位女神王,卻直接拍開了壇子,拎起來,一縷細流,緩緩的倒進了嘴巴里,悠悠嘆了口氣。
得了,看這酒量,是不需要下酒菜了。
于是方寸一琢磨,只是給她切了一個果盤。
“你的兄長……”
女神王默默的飲著方寸送過來的酒,倒像是喝水一般,喝得很慢,但卻一刻也不停。
而方寸,也不催她,只是倒了一盞,慢慢陪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神王幽幽一嘆,抬頭看向了艙外,空中繁星點點,過了一會,嘴角倒像是有了些笑意,轉頭向方寸道:“其實,他與你長的很像,你們兄弟兩個一樣的好看,一樣的俊美,但是這俊美,卻又是不一樣的,你這張小臉蛋,長的確實好看,估計能迷倒很多小丫頭,但在我看來,卻是多了一點柔勁,而他雖然也很好看,但卻像巖石一樣堅硬……”
說著話時,她自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輕柔...
些輕柔了,過了一會才道:“他是個真正的男人!”
方寸懵了一下:“我也是啊……”
長嘆一聲,只好開口提醒,道:“我沒問模樣,我是想問……他這個人!”
“人有什么可說的?”
女神王轉頭看了方寸一眼,似乎被他打斷了,有些不高興,道:“就他那人,呆,還傻,本事偏偏又大,性子又偏偏那么固執,呵,整個大夏,煉氣士千萬,每個人都可以活得好好的,惟有他,明明可以活的比任何人都好,但偏偏總是去做一些讓自己出力不討好的事……”
說著話時,眉頭都像是有些皺緊了:“你說,他這是為了什么呢?”
“為了什么……”
方寸忽然覺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自家兄長所圖謀之事,自己也說不清啊……
“算了,其實我知道,你想聽的不是這些!”
一邊沉默里,倒是這位女神王聲音便已低了下來,過了許久,她才輕輕嘆了口氣,慢慢的轉頭看向了方寸,道:“我能告訴你的是,你的兄長,是一個很好的人,對誰都很好!”
微微一頓后,她補充道:“除了他自己!”
方寸聽著這話,良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舟艙里一時變得有些寂靜,并非壓抑,只是有些傷感。
方寸有些不喜歡這個氛圍,便笑了笑,忿開話題,道:“我兄長自幼外出求道,雖是一家人,卻聚少離多,便是通些信件,也極少提及他遇到的事,做過的事,所以許多關于他的經歷,我倒是從旁人品中知曉的……”說著微一沉吟,道:“神王對天行道了不了解?”
“天行道?”
女神王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微一凝眉,道:“這是一群瘋子,連我都不怕!”
方寸聽出了她話里的重點。
尋常人說天行道,最多也只會說怕不怕他們。
而這位女神王說的卻是,他們連“我”都不怕……
很驕傲吶……
“還有么?”
“你問題倒是挺多的!”
那位女神王嘆了口氣,道:“這群瘋子,早在我大夏之前便已存在了,分明只是一群刺客,卻天天喊著什么行天之志,立天之意類似的話,瘋子多了,倒也挺讓人頭疼,他們確實做過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我大夏立國至今,起碼有三位神王已經葬送在了他們手上!”
“嗯?”
方寸有些意外,這件事在天下間流傳并不廣。
只是,這群天行道的瘋子若真這么厲害,那自己的兄長當年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其實你應該是想問你兄長當年在清江時的事情吧?”
女神王看著方寸,輕輕搖了搖頭,道:“這件事其實我也問過他,不僅是我,挺多人好奇這一點的,只不過你兄長很少提起,當有人問,也就只露出他那副呆樣子來……”
方寸:“……”
這說的好好的,怎么又開始罵人了……
“其實關于你兄長與天行道,倒是有過一個傳言……”
女神王微微沉吟,像是考慮了一下,道:“你聽未聽過,天行道很邪性的!”
方寸忙抬起了頭,道:“怎么講?”
“雖是刺客,他們卻有幾種人是不殺的!”
女神王慢慢的開口,道:“便如,自己人,天行道刺客之間,不會互相殺戳!”
方寸怔了一下:“這不是應該的嗎?”
女神王聞言,卻搖了搖頭,淡淡道:“真正的刺客,別說另一位刺客,甚至連爺娘老子都殺,而這,本來也是刺客的宿命,但天行道卻不是這樣,他們隱藏在天下各處,各有身份與偽裝,接到了命令,便會出手殺人,可認出了自己人后,便會立時收手,反殺雇主!”
方寸聞言都驚了一下:“這生意能好嗎?”
“別打斷我!”
女神王白了方寸一眼,然后才慢慢的道:“也是因為天行道這個眾所周知的規矩,所以倒有不少人猜測,說你兄長曾經加入過天行道,甚至是為天行道的那些刺客們效過力……”
“天行道?效力?”
方寸聽著這話,神色微微一怔,旋及脫口而出:“這怎么可能?”
天行道是刺客組織,自家兄長,又怎么會去做那等為銀子而殺人的營生?
“很多人都覺得不可能,包括我!”
女神王淡淡道:“但你兄長與天行道之間,確實有些事情很難說得清楚,在仙殿時,不是沒有人想借天行道刺客的手殺了你兄長,但結果,卻再沒有天行道的刺客接過這個買賣,反而曾經有人遭到反噬,簡單來說,便是要買兇殺人,結果反而把自己全家害死了……”
“從這些事情來看,這個說法,倒也不見得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