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黑水湖,黑湖主人,正在默默的煉丹,每一個手法,都似有著萬鈞壓力。
而小樓內,方寸靜靜修行,丹光一道勝似一道。
煙花巷弄之間,鶴真章、云霄、聶全、彩爺、雨青離等人,尋花問柳,放浪形骸!
而在蠻山之間,那一艘法舟,行得再慢,也漸漸逼近了問天山。
“如今他那法舟,距離此山,也不過千里之遙了!”
而在此時,問天山上,妖氣沖天,兇魔四守,也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那法舟到來的方向,半山臨時搭起來的亭子里,身穿青袍,面容冷峻的年青人,正悠然坐在了亭間,飲著山下野茶,似乎渾然不覺緊張,倒是一邊有位文士模樣的妖王道:“自黿城趕來,若是抓緊了時間,怕是三兩日就能夠趕到此間,但這法舟,卻硬是在路上行了半個月,想是在謀算什么……”
“他當然會想著謀算什么,否則豈不是白吃這個大虧?”
龍城少主只是輕聲一笑,道:“不僅他在路上拖延,甚至如今的大夏境內,也有許多暗流涌動,讓人厭煩,只可惜有些時候,一力可破十巧,在足夠的力量與準備面前什么樣的謀算都只是鬼蜮伎倆不值一提,只要這兩個老東西在我手里,又怕得他何來?”
說著轉頭看去道:“可驗明正身了?”
在他的腳邊正哆哆嗦嗦,跪著一個身穿青袍的管家模樣人。
此人正是方家此前某處生意的掌柜,與方家人接觸算是多的只是早沒了往來。
這人早就駭破了膽子聞言也只敢連連點頭道:“驗明了驗明了得了大王之命小人可不敢大意,仔細瞧過,衣飾袍服,衩靴言行,無一不細細印證正是那二老模樣!”
旁邊的妖王明顯有些詫異。
龍城少主卻冷笑道:“本座不是那么好哄騙的須得做好對方調包或有替身的準備,呵呵,世間妖精魔物多有擅長幻化成人,李代桃僵的本領,更有一些厲害秘法,一經施展,便是先天之氣,都可以偽裝,只不過,本座驗明正身,靠得卻不是你們擅長的那等法眼或妖術,法眼易蔽,妖術太玄,反而更容易被人利用,所以,本少主用的驗身之法,反而最普通!”
“直接找熟悉那兩個老東西的人過來,細觀他們的言行與舉止,甚至神色與反應,若是旁人幻化而成,那么術法再精妙,變化之術再厲害,卻也不可能在這所有細節上作假……”
一邊妖王聞言恍然大悟,笑道:“還是少主高明!”
旁邊被擄來的掌柜也連聲道:“是真的,是真的,倘若這還是假的,除非天天跟著這兩人學……便是學,也不容易裝得這般惟妙惟肖,哪怕是在一起生活上幾年時間也學不來啊!”
聽得眾人恭維,這位龍城少主臉上更是露出了冷笑,道:“既然他爺娘在我手中,那還有什么可在意的,我知道他定然不甘就范,想必暗中也做好了準備,但本少主一來有底牌在手,二來同樣也做足了準備,我倒要看看,他在這問天山上,還能掀起什么浪花兒來……”
“呵呵,這便叫送命容易,遺禍人間……”
“那方尺小兒生前如此孤傲,連吾父親自出觀招攬他,都被他拒絕,甚至還敢與我父王動手,那時的他一戰之間,名震天下,卻又何曾想過,自家爺娘,會有一日落于我手?”
聲音愈說愈是森然,陰冷至極。
一邊的妖王等人,面面相覷,皆心間低嘆。
“瞧瞧,還是人族,對付起自己人來,下手那叫一個狠……”
磨磨蹭蹭,拖拖延延,時隔半月,那法舟終于還是來到了問天山前。
法舟之上的眾人,皆是神色嚴肅,緊張至極。
可以看到,那法舟之上的人,出乎意料的少,立身于法舟甲板之上的,也不過孟知雪、夢晴兒,以及守山宗的小徐宗主,青松寒石兩位長老,還有幾個已經分明緊張萬分,這時候連飛劍法寶,都已經祭在了頭頂之上的守山宗弟子,只是法舟艙門緊閉,卻不知是否有人。
法舟緩緩來到了山前,于空中泊定。
“方二公子,倒是篤定,可我等幫你照顧二老,卻實在是受累了……”
問天山上,也頓時妖氣盤踞,三道身影出現在了山前,其中一人,文士模樣,身穿白袍,搖著折扇,自稱白山秀士,中間一人,一身青鱗,高大兇猛,自稱青鱗妖王,而后面一人,則是一個身上披著黑色的斗篷,似是秘法加持,使得周身籠罩著一層黑霧的魁梧男子。
在他們身后,問天山中,更是無數妖...
是無數妖魔聞言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
尤其是那幾個負責照顧這兩位“老人”的小妖們,聞言感動的差點落了淚。
伺候這倆凡人,可真是麻煩啊,他們還真的是好好受了一番“累”!
原來妖王也知道自己這些人受了累,回去了豈不是要升遷?
“方二公子請我向諸位傳一句話!”
法舟之上,孟知雪舉步前移,看向了問天山方向的妖氣滾滾,清聲道:“無論人、妖,皆是立地修行,參悟大道之生靈,一行一動,好歹也該守些道義,諸位對方家有怨,可向方家的小輩出手,二位老人從未踏修行之路,身懷大神通者,又何敢仗勢而欺之?”
“今我等奉命而來,欲接兩位老人回去,還請諸位高抬貴手,網開一面如何?”
問天山前,一眾妖魔聽了此言,卻皆是大笑了起來。
直到此時,那位龍城少主,依然沒有現身,他做事很小心,哪怕如今并非在大夏境內,哪怕如今天下有識之士,怕是都猜到了擄來方家二老之事,與自己有關,他還是不會在這時候現身,以免落人把柄,因此,代替他說話的,便是那位青鱗妖王,對方呵呵笑道:“方二公子要接二老回去,我等自然不敢阻攔,只是我們替方家照顧了老人這么久,難道……”
一邊說,卻是一邊笑了起來:“方家不該表示表示么?”
孟知雪微一沉凝,道:“金銀異寶,龍石仙材,諸位想要什么,盡管提出來!”
那位白袍文士,忽然笑道:“方二公子應該知道我們想要什么吧?”
孟知雪微一沉吟,便入了艙內,半晌之后出來,取了一方匣子在手,纖手微抬,這匣子便被無形法力托著,徑直向問天山方向飛了過來,口中道:“諸位是想要這個么?”
“額……”
一眾妖魔,盡皆怔了,傻了般看著那匣子。
足怔了半晌,才有一個反應快的,忽然伸手,打開了那匣子。
然后,更加懵了。
匣子只有一卷薄薄的典藉,上面用清秀字跡寫著“無相秘典”四個字。
然后這幾只妖魔忽然沉默了,隱隱得生出了一種被人當成了傻子一般戲弄的感覺。
這他娘的像話嗎?
你說給就給了?
無相秘典這樣的東西,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交出來?
這他娘的要不是假的,我拿腦袋給你下酒哇……
“嘩啦”一聲,脾氣暴躁的青鱗妖王,忽然一把打飛了那匣子,由得匣子中的典藉落向地面,紙張嘩啦啦散亂開來,怒喝道:“我等行事,皆是認認真真,誠心誠意的,你將無相秘典交出來,便將這老頭老太太還你,孰料你竟如此大膽,敢拿假的來戲弄我們?”
一句話說的法舟上的孟知雪也愣了。
旁邊的夢晴兒早就忍不住,喝罵道:“你看都沒看,便說是假的?”
“這他娘的還用看嗎?”
那青鱗妖王暴躁大叫:“是真的誰能這么就交出來?”
夢晴兒氣不過,大叫道:“那你想讓我們怎么交?”
青鱗妖王一時啞然,憤然道:“反正我不信!”
夢晴兒急的抓起了頭發。
而那白袍秀士也猛得上前一步,森然道:“既然爾等不誠,那也沒有什么好說的,還請方二公子跟我們走一趟吧,可以放心,吾等一定像照顧兩位老人一般,好好照顧你……”
孟知雪也怒了,咬牙叱道:“爾等根本沒有交換的誠意,殊為可恨,我等人已到此,無相秘典,也已交給了你們,可你等竟是如此疏狂,野心貪婪,想必本來就是存了將方二公子擄走之心吧,既然如此,多說無益,終還是要真刀真槍,在這問天山上大戰一場的吧?”
說著話時,抬手間,舟艙里飛出了白玉劍匣,背在身上。
而在右手之中,則已持了玉如意,寶光晶瑩。
一邊的小徐宗主沉默寡言,只是認真得向著那問天山上看了一眼。
而青松寒石兩位長老猛得一哆嗦,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夢晴兒也分明有些吃驚,低聲向孟知雪道:“咱們真要出手嗎?”
孟知雪冷靜的看著問天山上那一片片涌蕩的妖氣,道:“你看我們有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