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問題,公子已經回答了!”
而在眾人聽著方寸的話,暗自思揣之時,一直老老實實站在了一邊,似乎很守規矩的巫族月部圣女月寒妝,便已適時的開口:“而公子出的這道題,不知道你們如何來解?”
她這話問了出來,神微子臉色頓時尤其的難看。
他幾乎是求救也似,向著身后的洞幽院院主看了過去……
那眼神里的求救之意,尤為的明顯……
再不救,我可就死了……
“咳!”
而在眾人目光之間,那位洞幽院院主,也輕咳了一聲,抬頭看向了方寸,道:“方二公子,老夫有一個請求,這一番洞幽院,倒是當真見識了公子的底蘊,與高深的法力,我洞幽院出的題,可以算是公子解了,也可以再做探討,而公子這個難題,我洞幽院若是多有些時間,也未必解不開來,你我這一陣,不如就算一個平手結局,無勝無敗,意下如何?”
周圍眾人聽得此言,心底倒是略略一動。
看樣子,與陸平生敗了之后,觀云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話不同。
神微子在洞幽院,還是有人疼的。
到了這一步,能有院主親自求情,望得一個平局,也可見這位院主十分在意他了。
當然,這位院主說的話,其實也有不少人可以理解。
很明顯,方寸出的這道難題,短時間內,洞幽院是解不了的,但是洞幽院那道難題,某種程度上,方寸也沒有解開,他只是用了一種取巧的法子,讓洞幽院有苦難言而已……
既然如此,定為平局的話……
“老先生說得有理!”
而方寸聽著他的話,已笑著開口,道:“定為平局,當然……”
“……不行!”
“唰!”
那位洞幽院院主聽得此言,已是臉色一變。
周圍不少煉氣士,也下意識發出了一聲低呼,旋及臉上有些興奮之色。
誰也沒想到方寸居然這么不給洞幽院院主面子。
當然了,不給的好,越是不給,這一場熱鬧看的越盡興不是?
“老先生的話看似有理,實則胡說八道!”
而在這時,方寸已經冷淡的開口:“說什么看似解了,也可再做探討,解了就是解了,周圍諸同道人所共見,你有什么不滿意的,只管說出來便是,哪有什么探討不探討的說法,至于我方二出的問題,如今就放在了這里,你洞幽院能解便解,不能解,還嘴硬什么?”
“你……”
那位洞幽院院主聽著此言,面上都已閃過了一層怒意。
即便周圍的圍觀人群里,也有不少,隱隱覺得方寸這做派有些獨絕了……
可是他們這些看法,卻分毫也影響不到方寸。
方寸不是嗜殺之人,但做人做事,也該有自己的規矩。
此前洞幽院、觀云山、參天院、輪回院的得意弟子聯手挑戰自己,甚至給自己扣了一個誅心的大帽子時,險惡用心已可見一斑,自己要跟他們賭命,無非也是以牙還牙的做法。
如今既然贏了,那又何必再與他們講什么你讓我一步,我讓你一步的皆大歡喜?
若是大家都歡喜了,豈不人人都覺得自己可以討價還價了?
而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便是……
你都已經表明了態度,是想請我答應平局收場,可結果,一口一個公子叫誰呢?
誰他媽是你家公子!
你若真是叫我一聲方二先生,說不定我還會考慮!
各有各有的想法,也各有各的怒氣。
但明眼見得,場間這形勢一下子變得嚴峻了起來,虛空有風。
風寒如刀,削得眾人寒毛直豎!
“哈哈,依我看來,這洞幽院也確實是輸了呀……”
一邊的麟神王,忽然哈哈一笑,道:“說句不好聽的,人家方小仙師,就算取了巧,可畢竟也看出了你們那道難題的門道,所以才能取巧,可你們面對著那玉中鬼修,卻只束手無策,兩相比較,高下立判,說一聲你們洞幽院輸得徹底,也當真不算是冤枉了你們的……”
“而既然輸了,那么……”
他說著話,忽然大手一抓。
大袖滾蕩之際,一只大手忽然從天而降,抓向了神微子。
那神微子大吃一驚,下意識想逃,但在麟神王手下,他又哪里有逃掉的本事,便如抓小雞崽似的被捏在了手里,隨后向著斷頭臺位置一摁,便老老實實的站在了那里……
神情驚懼,渾身顫抖,但卻一動也動不得。
應是麟神王抓他的時候,已順勢將他一身經脈都給封住了。
“嘩啦…...
嘩啦……”
眾人的心緒,都跟著跳了一跳。
得,這等著被斬的又多了一個……
而那位洞幽院老院主被方寸一番話說得下不來臺,心間已是驚怒不已,又見得麟神王在這里幸災樂禍,推波助瀾,更是敢怒不敢言,便忽然緊張的向著另外一位老者看去,那正是參天院的院主,他們二人是老友,只在一個眼神之中,許多想表達的意思,便皆已表達明白。
洞幽院輸了,便該參天院動手了。
尤其是,洞幽院可不想就這么丟了一位天才弟子的性命,那也太虧。
所以,為今之計,便只有參天院將這一陣贏回來。
既然賭命,參天院贏了這一陣,方寸便也一樣要上斷頭臺。
到了那時候,才可以談條件,用他的命,換自家弟子……以及陸平生的命。
嗯,這么說起來,有些便宜觀云山了。
“沒成想,擔子倒是壓在了我參天院的身上……”
而那位參天院院主,卻也輕輕一嘆,掌中拂塵輕輕一擺,道:“去吧!”
他這話,正是向參天院肖離說的。
那肖離一直靜靜的坐在旁邊,哪怕是神微子與方寸斗法之時,也一直沒有睜開來看,此時聽到了院主的聲音,才默然睜開了眼睛,臉上卻是閃過了一抹毅然之色。
老老實實起身,來到了那一片廢墟之上,輕輕向方寸行了一禮:
“方二公子,此舉過了……”
而在對面的仙臺之上,方寸挑了挑眉梢:“哦?”
肖離輕輕開口道:“三山四院與方二公子之爭,乃是道理之爭,竟至賭命,這……”
方寸眉頭皺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話:“你什么輩分,也來跟我講道理?”
“這……”
肖離一下子噎住,抬頭看向了方寸。
方寸則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耐煩之意,已分明浮在臉上。
“斗法就是斗法,既然來挑戰了,便拿實在的本事出來,每每好事被你們占了,偏又說得如此好聽,一會子除惡務盡,一會子又慈悲為懷,你們是參經參傻了還是怎么樣?”
方寸冷淡開口:“我看,有時間了你們都要來老經院學學道理才是!”
“咦?”
一邊被說到的老經院有些意外,旋及喜上眉梢。
而肖離這時候則已暗暗咬牙,他本是個平淡性子,但這時候卻也平淡不了了,只覺心間怒氣漸漲,可又不愿與方寸針鋒相對,便只略略一沉,點頭道:“既然如此,便開始吧!”
說著話時,他忽然間大袖一揮,一道道玉簡沖天而起。
那些玉簡,每一枚都如巴掌大小,于空中變化,爆發靈光,卻顯得漫天華彩,飛將出去之后,直飛到了數百丈外,才在所有看熱鬧的人群之外,結結實實的落地,傾刻之間,靈光交織,彼此相連,有的化作了門戶,有的則形成了幽暗的通道,足覆蓋了千丈范圍。
周圍眾修見得,人人驚愕,紛紛猜測其來歷。
“此乃我參天院異寶九來十回陣,還請方二公子指教!”
肖離轉過身來,臉色還是那般平靜,但聲音卻也隱隱多了幾分挑釁:“而方二公子若想禮尚往來,也盡可以布下一方大陣來,肖離不才,愿意與方二公子同時闖陣,以分勝負!”
“九來十回陣?”
周圍有人聽了這名字無感,也有人臉色詫異:“這不是參天院最新術算么?”
“合著參天院看起來最淡定,實際上早就準備好了拼命?”
“哎喲……”
而在周圍一片猜測之聲中,方寸望著那一方氣勢磅礴,變化莫測的大陣。
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笑吟吟的向肖離道:“不必那么麻煩,既然你想斗陣……”
“就是說,我破了此陣,就結束了?”
肖離靜靜抬頭,看了方寸一眼:“正是如此!”
“這倒不難!”
方寸慢慢從仙臺上站了起來,遠遠向那大陣看了過去,道:“變化繁多,機巧靈動,看起來就已經非常復雜,若真是入了你們這陣里,也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出來……”
肖離心間微微一動,道:“既如此,倒該提前定個時間……”
“不必!”
方寸笑著打斷了他,道:“就盞茶功夫好了……”
肖離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呆滯:“什么……”
話還未落時,便見得方寸忽然抬起手來,手中一個模樣像是冬瓜的八寶葫蘆,忽然間高高的飛在了半空,而后霎那之間光華大作,然后被他“嘿”的一聲,用力向著遠處的九來十回大陣砸了過去,飛在半空之中,這葫蘆便已不停的變化,最后直若一座小山……
這小山,徑直砸在了大陣之上。
傾刻間,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