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跳舞?”
方寸有些詫異的看著面前只剩了一顆腦袋在地面上的神山長老,發現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清醒了過來,眼睛都顯得不像之前那么渾濁,這時候臉上完全沒有瘋意,甚至還十分凝重,甚至有些鄭重的向自己說:“不錯,便是魔女跳舞,每當月圓時分,在月光之下,可以看到畫上有魔女在舞,極盡荒蕩,猶如噩夢,那是一種……近乎邪中至邪的妖魔之舞……”
“可是,若是細看,能夠感覺到,那舞蹈里面,有東西……”
“這……”
方寸聽著神山長老的話,下意識的有些沉默。
過了一會,他才皺著眉頭道:“你確定……那不是因為你長時間沒有道侶憋的?”
“小兒,你胡說些什么……”
神山長老又氣又怒,向著方寸大喝:“老夫是在將這畫里最大的秘密告訴你,之前徐小子過來,都是被我打個半死之后還不肯走,這才得了畫中的秘密,如今你居然耽誤功夫……”
“嗯?”
聽他提到了小徐宗主,方寸才微微一怔。
“若是小徐宗主也是因為這畫里的秘密才失蹤的,那么……”
心里想著時,他便目光一掃,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幅畫。
這位神山長老,哪怕瘋了,對這幅畫也特別的在意。
一般情況下,他絕對不肯放下這幅畫,但在與方寸斗出了真火之際,便小心的將這幅畫放在了一邊的巖石上,似乎潛意識里,就擔心自己與人斗法時的法力余波,會將這幅畫毀掉。
心下察覺有異,方寸便緩步向那幅畫走了過去。
他想拿起來,再度仔細的看一下,以免出現什么遺露。
但是神山長老的目光,跟著他的身形向著那幅畫走去,像是越來越緊張,而在方寸走到了那幅畫跟前,伸手去拿那幅畫時,他的眼睛也漸漸變得再次渾濁,忽然一聲如野獸一般的嘶吼聲響了起來,轟隆一聲,大地龜裂,群峰震蕩,他已竄出了大地,身形轟隆卷來。
于一霎那間,他撲地滑過,抱住了那幅畫,口中荷荷作響,警惕的看著方寸。
“這……”
方寸微一遲疑,望著他道:“又瘋了?”
“吼……”
神山長老瘋的似乎比剛才還厲害,明顯露出了警惕到極點的瘋狀。
望著他血紅色的眼睛與瘋狀,似乎想要向著方寸撲過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吃了虧,他只是略一作勢,便又露出了警惕至極的神色,猛然之間轉過頭去,像是逃一樣的逃進了深谷之中,沿途蹬動巖石,將來路盡皆都已堵死。
“這事鬧的……”
方寸微微大袖,驅散了煙塵,無奈感慨道:“沒法交流啊……”
想到了剛才神山長老逃走時的警惕模樣,尤其是那警惕之中,深深的恐懼,方寸在原地站了一會,輕輕搖頭,決定先不去打擾他,而是慢慢的思索著他話里透出來的意思,緩緩轉身出了山谷,心間已經算清了日子,今日乃是九號,也就是說,距離月圓,還有六日……
“魔女……”
“九天神魔舞……”
細想著神山長老話里的幾個關鍵詞,方寸略略醒悟,似乎在哪里見過這些字眼……
陰陽大獄經?
“哎喲,出來了出來了……”
“哪呢哪呢?”
“爬著出來的,還是跑著出來的?”
剛剛走到了山谷拐角處,方寸便已聽得外面一陣喧嚷,山坡后面已是竄起了一排的腦袋,而更往后些,那些樹上,巖石后面,酸棗叢中,甚至還有把自己埋進了土里,藏進了小溪里的,一雙雙的眼睛,都看向著自己看來,有不少一下子就瞪大了眼,還有被溪水嗆到的。
“走著出來的?”
“我的天,他把神山長老怎么了?”
方寸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向周圍看了一眼。
之前還覺得這守山宗弟子如今挺規矩的,怎么今個又亂了?
“干什么呢你們,功課做了嗎?經義參了嗎?該行的功德做完了嗎?”
一邊清叱在高處響起,小狐貍一身白裙,小手叉著臂站在了巖石之上,大聲訓斥著。
在她身邊,蹲著夜嬰,兇惡的向著這些弟子們呲起了牙。
“是……青靈執事……”
一聽到小狐女的聲音,一眾弟子皆耷拉下了腦袋。
對于這位一直跟在了方長老身邊的小狐貍,整個守山宗上下,卻是沒有一個敢不怠慢的,以前的老弟子,是知道這小狐貍不好惹,而如今新進來的弟子,則是完全不敢惹,雖然小狐貍在守山宗是沒有身份的,但弟子們卻因著方寸的身份,下意識的將她當成了執事。
而小狐貍顯然很享受這個身份,在督導眾弟子修行學習方面,有著很大的動力。
也不是沒有不服氣的,這一次新入門的弟子里面,就有出身世家,打從心底不將妖類放在眼里的,暗戳戳的嘀咕了幾句,但也不知怎么著,就被夜嬰聽了去,然后昨天晚上,小狐貍就領著夜嬰,闖進了他們體息的洞府區,挨個洞府敲門,然后放了夜嬰進去一頓痛打。
就只這么一次,現在整個守山宗上下的弟子們,對小狐貍比對方寸還尊敬。
看到眾弟子皆耷拉著腦袋往回走去,中間還跟著青松寒石兩位長老,方寸倒是不由得笑了起來,將兩位長老喚住了,道:“你們且跟著我到玉秀峰來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說……”
兩位長老都唬了一跳,無辜的道:“偷看的不只我們啊,那些弟子們就不管啦?”
方寸有些無奈,只好道:“不是為了這些事,你們且先過來。”
用眼神鼓勵了小狐貍繼續去行使她的“執事”之職,督導他們的修行與教導,方寸則帶著兩位長老回到了殿內,旁邊沒有人侍奉,干脆的茶水也免了,直接向兩位長老詢問道:“當年妖庭犯北,守山宗上下前去抵擋,老一輩盡皆殞落,只有神山長老帶了一副畫回來……”
他微微皺起眉頭,道:“這前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