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絲毫不留情面,瞧著施茵茵難看至極的臉,完全沒有言語攻擊慚愧。
甚至走起了最后一步棋。
她留戀不舍得摸著宣紙,取舍之間,面上一番掙扎下定決心。
“慧嬤嬤,容我失禮了,施二姑娘是秦夫人請來的,是名正言順留著學習的,不像我是舔著臉求來的。”
“為了日后終身大事,我萬不能與有此差名聲的人為伍。若是害的我嫁不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慧嬤嬤剛想說,就你這張臉,做什么也不會嫁不出去,可話到嘴邊猛然剎住。
她教著克夫的施二姑娘,若是讓公主,世家千金不滿,退避三舍,生了嫌隙。沒人請她教學,那她可就沒如此的好日子了。
慧嬤嬤臉色轉陰,這秦夫人坑她呢,她常年在宮,很少去聽那些閑言碎語,自然不知秦夫人塞來的人克夫。
如今也答應了,哪能反悔。畢竟她說到底只是奴才。
楚汐說完這話,當真提步要離開,就像躲瘟疫似的。
“楚汐,你當真要走?”韓知藝實在不知楚汐是何用意,說她是真心來學習的吧,也不像,要說來挑事的,也站不穩腳。
畢竟施茵茵克夫是眾人皆知的,她只是實事求是說出來罷了,讓人拿捏不出一個錯來。
楚汐也沒回頭,只是小幅度揮手:“這段日子,你好好學吧,可千萬別來找我,若真要來,記得把一身晦氣給洗了。”
留下韓知藝哭笑不得。楚汐罵人的本事漸漲。
慧嬤嬤突然出聲,在意韓知藝放才的稱呼:“她就是楚汐,那個楚大姑娘?”
得到韓知藝肯定的答案,她心里愈發厭煩施茵茵,那個名聲掃地的楚汐都恨不得離施茵茵三尺遠,別說世家千金了。她這會可真被這人害慘了。
慧嬤嬤若有所思,邊上有哭哭啼啼嬌弱小白蓮。
她聽著哭聲一陣心煩,哭什么哭,她還沒哭呢!哭喪呢?
她嚴厲執起戒尺,用力拍著桌子,冷冷道:“好了,有什么好哭的,在我的眼皮底下誰哭誰就舉著水盆去屋外受罰。”
楚汐出了院子依稀能聽見慧嬤嬤的斥責,她浮起笑意,腳步也變得輕快無比。
落兒許久沒見姑娘出手教訓人,今日破天荒瞧見,雖然沒有動手,但也讓她覺得渾身暢快。
她笑的拍手:“那施姑娘哭的真好看,眼淚跟珍珠似的。”
不過和姑娘比起來差遠了。
楚汐半垂著臉,說著落兒聽不懂的話:“所以啊,從古至今男人都吃這一套。”
慧嬤嬤勢必暗中給施茵茵下絆子,自然少了些心思對韓知藝,韓知藝應當不會慘到繼續手掌通紅吧。
兩人兜兜轉轉回了章家。
下人頭垂的低低的,生怕殃及池魚。楚汐剛垮入章家門檻,就聞到了熟悉的配方。她腳步一頓。
章玥身旁伺候的胡婆子恭敬的候著那兒:“姑娘,請移步德輝院,主子們都等著。”
得,一會兒功夫,裴書珩要娶她的消息早已傳的沸沸揚揚,章家長輩也得了消息,楚汐一陣頭疼,只覺得腥風血雨在等著。
一路上,她都想著措辭,生怕章家人覺得她受了逼迫和委屈,要鬧上裴府要公道。
上回是裴書珩使喚六娘上門,這次又是裴書珩鬧出的事,怎么哪哪都是因為他?他配嗎?陰魂不散,鬧的她心煩意亂。
她心里腹誹了裴書珩一路。
腹中打好草稿,胡婆子撩開簾布,她進屋時臉上帶笑。不動聲色環視一周,很好,沒有章燁那不嫌事多的狗東西。
“這桌上放著的杏酪可是給我準備的?我就知外祖母最疼我了。”
這一上來就把章老夫人夸到天上。
楚汐捧著白瓷碗剛要吃上一口,就聽貴氣逼人的章玥一手搖著折扇道:“娘今日聽到一件趣事,你可要聽聽。”
我不想聽!
楚汐眼皮一跳,在章家多道眼神的注視下,擱下手中瓷碗。
她繼而捧著臉,做無辜狀:“舅母,你發簪上的寶石可真好看,襯得你越發年輕。”
她拖腔帶調道:“和章燁走出去,誰知道您是他母親。”
章夫人臉上綻開笑容,然:“汐兒,你再怎么夸,該交代的事也得交代,休想把我們一個個糊弄過去,嘴抹了蜜也不得用。”
楚汐肩膀塌了下來。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反正嫁給裴書珩,和去死有什么區別!
“小半日的功夫,全京城傳遍了裴書珩和楚家結親的婚事。娘卻奇怪了,眾人嘴里的卻是楚大姑娘。”
楚汐輕輕呼了口氣,又聽章玥氣惱的一拍桌子,連帶著桌上擺放的茶盞震了震。
“也不知哪個畜生傳的流言,娘若知道非要撕了她去,我好好的女兒,好不容易擺脫裴書珩,怎么可以再度與他搭上聯系。”
楚汐小聲道:“不是流言。”
章玥罵的正在興頭上,直接忽略,繼續大聲道:“什么東西?裴書珩娶的明明是那賤蹄子,非要扯上我家汐兒,他們都瞎了不成。”
楚汐嗓音大了一分:“是真的,不是流言。”
章玥:??嗯??
嘴里存著的一肚子罵人的臟話卻是瞬間卡詞。
別說是她了,章老夫人,章老太爺,章夫人,章老爺,全都一愣。
章老太爺反應最快,他不可置信道:“汐兒,外祖父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楚汐看著屋內驚詫萬分的人,準備好了他們接下來的狂風暴擊:“裴書珩要娶的是我。”
“不是楚依依?”
“不是。”
然后,是一室寂靜。眾人臉上吃驚滿滿,相顧無言。像是在消化楚汐帶來讓他們難以接受的事件。
章玥扇子也不搖了,直勾勾看向楚汐:“所以,你定親,娘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全京城都津津樂道。而她這個最應該知道事情經過結果的人,卻一直以為是旁人的惡作劇。生了一肚子的氣。
楚汐咽咽口水:“好像是的。”
章玥繼而化為冷笑:“你就出去了這么一會,就定親了?”
“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