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好荷包已然是三日后了。
原先繡好的草被章玥瞧見直接沒收,直言女婿不能戴這花里胡哨的荷包。
見楚汐懶散,直接在楚汐屋里縫制喜服,親自盯著她繡活。
“我瞧著,你也別選花樣了,直接在荷包上繡個字。”
于是,為了省心,歪歪扭扭不忍直視的一個書字現世。
楚汐反正挺滿意的。自我感覺良好。
一繡好,章玥對著那個‘書’字看了半響,也知楚汐已盡力,不再為難,就哄著人去了裴府。
楚汐即便心里不樂意,可章玥一遍遍催著,就差把她提進裴府大宅。只好上了馬車。
楚家與裴府并不遠,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馬車沉穩的在門匾刻著龍飛鳳舞‘裴府’二字停下。
六娘昏昏欲睡間,看見楚汐下了馬車,瞬間清醒了。她甚至笑著相迎:“楚大姑娘。”
楚汐瞅她一眼妝容,只覺得辣眼睛,也不知裴府上上下下是怎么容忍的了。
“你別笑,一笑粉直往下落。”
六娘才不惱,楚汐如今和公子婚事定下,那就是當之無愧的女主子,她不想繼續看門,還不是楚汐日后的一句話。
“大姑娘是來尋公子還是我們姑娘?”
楚汐反問:“你們公子可在府上?”
如果裴書珩出了門那就再好不過了,她把東西一擱,就回去。也免了和裴書珩見面的機會。
可惜楚汐的算盤終究要落空。
六娘熱情的帶路,一副了然的姿態:“我們公子正在書房,楚姑娘您跟我來。”
楚汐:腳步突然有點沉重。
她訕訕一笑:“你們公子怎沒出去辦公?”
就這么空的嗎???說好的三品官員不在外頭好好辦事???
六娘今日著一件花裙子,一扭一扭往前面帶路,不看長相的話,就像是只花枝招展的蝴蝶。
她只以為楚汐關心裴書珩的動向:“我們公子平日很忙,今日是得了空閑,您說湊巧不湊齊,您好不容易來一趟,公子就在府上,這就叫千里姻緣一線牽,天賜的緣分。”
不然,換成別日,楚汐準撲了個空。
楚汐聽的麻木,她不再開口。也不想聽六娘那張嘴。
可六娘不如她意。
“楚姑娘,您且放心,書房隔音好,里面發生什么動靜外頭都聽不見。”
未婚男女,干柴烈火在所難免,六娘生怕兩人克制。
男歡女愛,陰陽結合,請放縱天性好嗎?
楚汐不由一個哆嗦,若是裴書珩突然要咔嚓了她,是不是呼救也無用。隔音這真不是個好玩意。
“楚姑娘,你怎么流汗了?”這天也不熱啊。
楚汐:嚇的。
六娘扭著腰肢:“我懂我懂,這是激動的,原來您見公子都能激動如此,這婚后啊,定然恩愛有加。”
你看看,同是能說會道,衛璇怎么就招人喜歡呢。
好在前頭書房,六娘停止了話頭。
楚汐簡直不想多看這六娘一眼,對身后的落兒說了聲,讓她找個清靜處候著,她很快就出來。
“什么?楚姑娘您進去,落兒這丫頭我熟呢,我來招呼。您別急著出來,我們公子快不了。”
楚汐總有股這六娘在開車的感覺。車速還挺快。
候在外頭的阿肆,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楚汐。他伸手輕輕敲了敲屋門:‘噔噔噔。’
“公子,楚姑娘來了。您可要見。”
裴書珩正提筆寫著什么,隨著阿肆的嗓音,他動作一頓。可就是這一停頓,毛筆上的墨汁滴落,污漬在宣紙上暈染一大塊,寫了許久的文章作廢。
他面色沉靜,若細細追究還有一絲懊惱,他才擱下筆,揉了揉眉心。
不得不說,那日對他的沖擊很大,導致聽見楚汐來了,他都能晃神。
他沒有回復,只是淡淡的看著緊闔的房門,好似能透過此看清外頭的一切。
他不想見楚汐。
明明那事無人可知,可他心里隱隱生起怪異感。
阿肆等了片刻,也知曉主子的意思。遂大步上前主動去迎:“大姑娘安好。”
他如今一張笑臉,態度拿捏一改先前。
楚汐心里打鼓:“你家公子可在里頭,我有物件交于他。”
阿肆回頭看了眼緊閉的屋子,只覺得公子過分冷淡,還別說幼眠姑娘如何喜歡,好歹也是日后娘子,卻讓他這個小的冒著被楚大姑娘記恨的風險,來委婉拒絕。
“公子尚忙,若是方便的話,大姑娘可把東西交于我,待公子空閑下來,小的立馬呈上去。”
這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楚汐笑容真切,抿出小小梨渦,頭一次覺得阿肆上道。不用見裴書珩,就連空氣都清新不少。
楚汐從懷里掏出荷包,一股腦塞到阿肆手上:“有勞。”
阿肆低頭瞟了一眼有過一瞬間的呆滯,這繡的是個什么玩意?
他也猜出了這枚荷包是何用意,用作定情,可瞧著鴛鴦不像鴛鴦,鴨子不想鴨子,針角凌亂,針線纏繞糊著一團。
可謂是他瞧見最拿不出手的信物,偏偏這楚大姑娘厚著臉皮,心不跳臉不紅道。
“這是我花了好幾日繡成的,你可不能弄丟了。”
阿肆:真的,這么丑的物價丟不了,就連扒手也不偷。
“姑娘放心,小的定穩妥保管。”
楚汐也就意思意思,隨口一說,丟不丟的她才不管,反正到了裴書珩手上,她心里有數,不是積灰就是當成垃圾扔了。枉費她好幾日的功夫。
六娘遺憾不已,她都打算讓廚房燉補品了,可他公子如此不給力。
楚汐慢悠悠往回走:“小丫頭近日如何?”
“楚姑娘您上回送來的糕點,我們姑娘可是喜歡的緊,早就不剩了。”
楚汐想起裴幼眠的憨態,不由會心一笑:“喜歡就好,我再讓寧世子送。”
左右,寧虞閔樂意著呢。她不斷有事相求,那貨才能放心她不會把秘密外傳。
六娘驚呼:“是寧世子送的糕點?”
楚汐還來不及回復,只聽吱呀一聲,背后屋門打開。她不由身子一僵,容不得她思考。
男子沉聲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