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步入內。
落兒轉身見是裴書珩,連忙福了福身子:“姑爺。”
裴書珩敷衍的頷了頷首,繼而朝哭哭啼啼的楚汐走去。
楚汐疼的直接忽略裴書珩,看著拂冬面色冷靜,手里那根針在暖柔的燈線下泛著光。
楚汐突然覺得小腹更疼了,委實是被嚇的。
她這樣,拂冬也不好輕易下手,就怕楚汐動彈,扎錯了穴位。好在裴書珩一來,拂冬有了主心骨。
左右公子在,她聽公子吩咐便是。
裴書珩在床榻邊緣坐下,彈了彈袖上的褶皺,從袖中取出一方白帕,面色沉靜的給楚汐瑩白的汗涔涔脖頸處輕輕擦拭。
看著女子嬌弱不堪,裴書珩指間彎曲,在她額頭處一敲。
“就這么怕疼?”
楚汐原先還驚訝與裴書珩的貼心,可額間一疼,她順勢收回裴狗子還算是個人的心思。
她語氣有些沖,實在是疼的厲害,看誰都不爽:“你來一次月事,你就知道了。”
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么?
裴書珩薄唇一抿:“真不用拂冬?”
“不用!”楚汐很有骨氣。
裴書珩手一擺,屋內的落兒和拂冬只好都退了下去。
好氣哦,這貨使喚他家落兒得心應手的。
楚汐來不及說什么,她突然蜷縮著身子。
裴書珩看著楚汐在榻上翻滾。也不是特別心疼,但是他心情十分不虞。
還是有一次見沒把自己身子當身子的。
“拂冬醫術好,扎對穴位并不疼,與其這會兒活受罪,不如讓她進來。”
楚汐滾了幾圈,蒼白的臉有了幾分紅潤。
她歡喜的‘欸’了一聲。
“好像滾滾就不疼了。”
裴書珩頗有一言難盡之意。
雖然覺著荒唐,可楚汐面色是紅潤了不少。
他垂眸,看著楚汐繼續滾。
楚汐滾夠了,又累的動都懶得動上一動。
這么一折騰,可見痛經是個奇怪的東西,疼起來要命,不疼的話又覺得方才只是虛驚一場。
因為方才的這一鬧,楚汐小聲的喘著氣,眼角微紅。淚光點點,軟綿綿的身子,著素白小衣,領口微敞。
裴書珩不自然的挪開視線,不過轉念之間。想起都是夫妻了,也沒什么好避諱的,何況是楚汐主動獻上的。
他又黑眸沉沉的落在楚汐嬌艷的面容上。
楚汐眼淚汪汪,好似一眨就能落下金珠子。
真是個嬌氣包。
裴書珩伸手戳戳楚汐的側顏,他著實愛透了那淺淺的梨渦。
“笑一個。”
???你是人嗎?她都這樣了,還笑?
楚汐想讓狗子滾,她覺得這人看她笑話。好在,她深知這是裴府,是裴書珩的天下。
她極度敷衍的勾了勾唇畔。
梨渦乍現,裴書珩瞧著心情都好了。他不冷不淡的視線就此柔和一分。
楚汐覺得她的臉被狗子戳了戳。
又戳了戳。
她不由挪了一下高貴的頭顱。不解的看著裴書珩。
裴書珩壓根沒有被抓包的局促。他睨著楚汐略帶嬌嗔的眸子,呼吸微微一頓。
楚汐看著男子,低垂著眉眼,繼續戳著她的臉。
嗓音溫和的讓楚汐起了雞皮疙瘩:“哭什么,是昨夜沒哭夠?”
楚汐:???你不為那辣雞技術而羞愧嗎?
她不由紅了臉:“我是疼的,是疼的。”
男子模糊的應了一聲:“下次讓你舒服。”
楚汐覺得她的世界下起了雨。
就這樣,還想下次?
楚汐心里也隱隱覺得不對勁。很快,她想通了。食色性也,裴書珩身心舒服了,看她都順眼了呢。
好像耐心都好了。
為了證實,楚汐試探的臉蹭了蹭男子的指尖。
嗓音嬌嬌的:“我想喝水。”
裴書珩凝睇著楚汐,不疑有她,起身給她倒了一杯。
楚汐伸手去接,唇畔剛觸上白玉杯盞,卻感覺微涼的溫度,她眼波流傳。
“我要燙的,適才就是喝了涼茶才鬧不舒服。”
真麻煩。偏生不想見她再打一次滾,看著鬧心。
裴書珩面色淡淡,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心端著滾燙的茶水,他也不怕燙,徑直上前。
也不開口,直接遞到楚汐面前。
看著熱氣裊裊的茶盞,楚汐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么。
她嘗試去接,剛觸上杯壁,連忙收了回來,吹著泛紅的指尖,略帶抱怨的看著裴書珩。
“太燙了,怎么喝呀。”后面尾音拉長,像是在撒嬌。
嗤,此女都要爬到他頭上來了。可笑!裴書珩臉上沉了下來。
可斥責的話落到女子可憐兮兮咬著指尖的粉色小舌上。他眸光一暗。
平息著心中的不順氣。他深深看了眼楚汐,又離開了。
楚汐沒想到使喚裴書珩可以這么爽,爽到渾身能冒泡泡。
果然,男人剛得到都是知道珍惜的。
待裴書珩再走近時,楚汐剛要去接。她眼珠子轉了轉,得寸進尺:“我要你喂我。”
裴書珩太陽穴跳了跳。他原想著盡量疼楚汐,可她卻如此貪得無厭。
如今就這樣了,日后豈不是愈發沒大沒小,一個幼眠已然讓他頭疼,若再來一個,裴府勢必雞飛狗跳。
裴書珩覺得小事上可以縱容楚汐一二,可帶壞裴幼眠,卻不是小事。
男子淡淡道:“我看你并不渴,即是如此,便歇了吧。”
楚汐連忙奪來杯子,咕嚕咕嚕幾口喝完,裴書珩這次倒的水喝著不燙,下肚卻是溫的很,楚汐舒服的喟嘆一聲。
男子面色好轉,繼續戳了戳她的臉:“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哼!狗東西。
楚汐吃力的翻了個身,她著實不想搭理裴書珩。
戳什么戳,小仙女豈是爾等凡胎之輩可以戳的?
裴書珩挑眉,可他坐著沒動,男子視線在楚汐身上打了個轉,看向一旁柜上擺著的沙漏。
這時,他原該在書房的,那本兵書也能翻完。
著實還沒到他休息的時刻。
他閉目心里背著前些日子看的內容。
楚汐睫毛顫了顫,空氣里的冷松香木并不曾消散。她突然覺得裴書珩存在感怎么如此之高。
她轉頭:“你怎么還不睡?我要睡了。”
說完,也突然發現這話的不對勁來,就好似,她在邀請狗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