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燁也的確怕楚汐生病,一病就難以見好,每每換季,總是要叮囑再叮囑。
這會兒,見楚汐穿的少,他反應過來真想把裴書珩揍一頓,可裴書珩總歸不是魏狄。
有些話,他是對楚汐說的,卻是說給裴書珩聽的。
比如現在,
“往前你走幾步路都喘,如今好不容易身子骨見好了,我還以為你知曉照顧自己,原來都是唬人的?”
“你沒嫁人前,有姑姑管束,可你嫁了人,她哪里還顧得上?若是你有個好歹,姑姑又得哭。”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嫁了人也該懂事。妹夫公事繁忙,哪里會像兄長我無所事事在你耳根旁嘮叨,事事顧及得上你。”
說著,他看向裴書珩:“妹夫,你說是吧。”
章燁心想,這才新婚,裴書珩就不會照顧楚汐,就這樣,日后可還得了。
他就差把心思寫在臉上:我妹子嫁給你,你倒好,關心程度遠遠不夠,竟然不知道給她添衣!!
你這是什么相公?
不合格。
不可饒恕。
裴書珩自然也聽出了這言外之意。
他淡淡一笑,瞅了眼楚汐。女子穿了件鵝黃色輕絹衣裙,腰間是素白半月水波腰封,緊緊束著,掐出身段,窈窕而又風流。
他人前都是偽裝,如今溫和的垂下眼瞼:“是我疏忽了。”
這自然就是你的疏忽!
看他認錯這么輕易,章燁心里好受多了。知道錯就好,可見不是無可救藥。
楚汐見章燁洋洋自得的德行,有些頭疼。
她看向裴書珩,終于打破了這幾日的僵局。
“你先回去吧,我和兄長有事相談。”
裴書珩聞言抬了抬眼皮,抬起右手,親昵的撥了下楚汐被風吹的凌亂的發絲。
楚汐是真的想躲開,可她是名專業的演員!!!
她眼中有過一閃而過的掙扎,裴書珩盡收眼底。他嘴角輕輕扯了扯,緩緩放下手,觸上楚汐的柔荑。
有些涼。
裴書珩嗓音溫潤:“冷否?”
本來不冷的,被你這一連串的舉動,楚汐覺得,她要嚇自閉了。
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裴書珩看向楚汐身后的落兒,吩咐道:“把夫人的披風取來。”
真的,你不用這么貼心。賊恐怖。
楚汐一陣不舒服,裴狗子太狗了,瞧瞧,就這一個舉動,她那個傻哥哥,高興的不行。
章燁覺得裴書珩孺子可教,對楚汐又好,于是,對搶了妹妹的臭男人,他只覺得從未有過的順眼。
落兒很快取來黃錦緞披風,交于裴書珩手里。
楚汐麻木的,感受此刻的‘溫情’,她嘴角略僵硬的洋溢著幸福。
裴書珩手指靈活的給她系好帶子。
“那我就先帶幼眠回去了。”
楚汐真想翻一個白眼。
“嗯,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用飯。”
說著,她計上心來,眸中也染上了星星。
她幾步上前,拉出男子的袖擺,輕輕搖了搖。
女子軟聲道:“你都要走了,你怎么不抱抱我。”
她絕對不能讓裴書珩牽著鼻子走,無論如何,她也要在演技中占領上分。
女子嗓音細小柔媚,酥到了骨子里,她稍稍踮起腳尖,就等著裴書珩抱她的動作。
楚汐未涂粉黛,只是唇間抹了脂。如帶露嬌花。
街上人來人往,甚至有人停下腳步,往這看來。
楚汐倒要看看狗子能不能豁出去。
畢竟街上拉拉扯扯,算傷風敗俗。這事若是傳出去,裴書珩少不了被同僚笑話。
楚汐正得意著,就落入一個帶著冷松木香的懷抱。
等裴書珩帶著小丫頭離開,楚汐還沒有緩過來。
靠哦,她低估了裴書珩的不要臉。
對裴書珩有好印象的章燁,都忍不住說道楚汐幾句。
“好歹是大街上,百姓都看著,明日想必也會鬧的人盡皆知,你收斂些,可不能因為姑爺性子好,就欺負他。”
楚汐:請你有點立場!!!
誰欺負誰?請你睜大眼睛,那貨只是演的!
楚汐看見章燁的好心情都被裴書珩給破壞了。
章燁說完這些,又開始回歸正題,他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提醒道:“汐姐兒,你就可憐可憐兄長吧。昨日出門吃了頓飯,如今都還賒著。”
看這樣子,怪慘的。
“你要多少?”
章燁不假思索道:“我看著你身上這對耳墜挺值錢的。”
楚汐出門在外,不會帶多少銀子,就算帶了,這么一遭想來也用的差不多了。
她那對耳墜可是碎玉軒預定了大半年才到手的,價格不菲。章燁親自幫著去取,自然知道價位。
“我拿去當鋪典當了,活當,日后等兄長有錢了,還能贖回,這個你放心。日后兄長再多給你買幾件頭飾。”
楚汐不想那些口頭上許諾的頭飾了,章燁如今身上銅板都摸不出幾枚,來找她,想來也沒了法子。
他屋內的那些花瓶瓷器,想必章老爺早就下了嚴令,若少一件家法伺候。不然也不會走投無路要她頭飾典當。
楚汐誠然并不贊同章老爺的做法,可實在是與章燁同齡的男子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她二話不說解下耳墜。繼而要取下頭上發金鳳釵。
章燁也不嫌多,一股腦收到懷里。
“我的表妹就是重情重義,善良大度,這樣的女子世上還能找到第二個嗎?”
一旁馬車上看好戲的衛璇:???
她感覺彩虹屁收到了威脅,有人想要取代她!!!
楚汐瞪章燁一眼:“省著些用。”
章燁:“省不了,你兄長我花錢一向大手大腳。”
就像他昨日沒有銀子,也是去最好的飯館點了一桌子的招牌菜。這輩子也不想再看一眼窩窩頭。
章燁也不知這次章老爺能和他打多久的持久戰。他打算和楚汐打一個預防針。
“做好隨時接濟兄長的準備了嗎?”
不,我不想。
這簡直就是無賴。
楚汐深呼一口氣:“我現在把你塞進舅母肚子里算晚嗎?”
別出來禍害人了。
章燁聞言,喃喃道:“你以為我不想啊。”
他感覺章府已經容不下他了。
韓知藝終于見識了,楚汐說的那句賤的惺惺相惜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