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昨夜夫人是歇在書房的?”一大早,六娘得了消息,就神秘兮兮的拉扯著院內練武的拂冬。
拂冬不作他想,只要六娘不在她耳邊談阿肆,什么都好說。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夜深,公子體恤夫人莫走夜路,也是體貼。”
聽著她的話,六娘只覺得這丫頭不開竅的緊。
“你懂什么!若真是體恤,夫人也不至于這會兒還沒醒。”
拂冬聽不懂六娘竊竊私語些什么,但她忍不住為裴書珩爭辯:“公子如何不體恤夫人了?昨日吳小姐進府大鬧,你以為她不會遭報應?”
六娘聽完渾身一震。
繼寧世子又破壞了魏大公子一樁婚事后,京城又出現一件事,以直線上升到趨勢,霸占了熱搜第一。
鎮國公之女被禹帝賜下郡主一位,封號永平。
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可鎮國公府卻陰云密布,一道圣旨從皇宮送了出來,是命吳吳令毓和親的消息。雍容華貴的鎮國公夫人聽此消息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那郡主之位哪是沒有代價的。
番國早就有了和親的意向,從小半年前至今就多次書信提及。奈何宮中適婚的公主,不是早已出嫁,就是有了婚約,還留在宮里的,就是年紀尚小。
禹帝按兵不動,番國有意,自然不好推卻,傷了兩國和平。因此他早就有意在重大臣中挑選。
定下吳令毓也是在許久之前。只是未曾宣布罷了。
自然這事與裴書珩逃脫不了干系,在他未曾娶妻前,禹帝試探的想把吳令毓賜給他時,他當場推辭。
后,吳令毓又在宮中欲與他拉拉扯扯,裴書珩厭惡至極。
在禹帝問他覺著誰是和親最好的人選時,他二話不說舉薦了吳令毓。
“吳小姐為鎮國公之女,才情樣貌不可多得。乃京城貴女之首。臣認為,若是吳小姐前去,方顯我鈺國之誠心。”
與其把吳令毓留在京城,嫁給同樣顯赫的世家,屆時強強聯手,鎮國公的胃口難免越喂越大。
倒不如把她送去遙遠的番國,說的好聽是和親,說的難聽不過是政事的一顆棋子。
禹帝自然想到了關鍵所在,因此,他好不容易貶了鎮國公,不過是戳戳對方銳氣。
畢竟,吳令毓出嫁前得是以國公之女的身份出嫁。
不過又得了祥瑞,禹帝像是這件事中最大的贏家。
昨日吳令毓來裴府的消息,在裴書珩的默認下,第一時間傳到禹帝耳中。
要和親的姑娘,自然不能有半點污垢纏身,尤其是這段日子。
禹帝不再拖,當即立下的回了番國王子的書信,次日一早就讓身邊的公公去了鎮國公府宣讀圣旨。
金鑾殿外,早朝罷,眾大臣紛紛向鎮國公祝賀。
鎮國公強顏歡笑。可見這事對他打擊不小。
也對,好不容易恢復官職,這幾日他算是草木皆兵,就怕又被逮住了把柄。
可還沒笑多久,這個消息與他而言,卻是晴天霹靂。
朝中大臣皆識趣的很,見他面色不對,也都紛紛散去。
可卻有不怕惹事的。
鈺旭桀春風得意,抱著《春秋左氏傳》,追上鎮國公:“國公大人,這句話是何解?”
鈺旭桀大字不識幾個,是相當愚鈍,逮著官員就請教,鬧出不少笑話,鎮國公也放下警惕,沒對他有什么提防。
鎮國公這會兒哪有心情搭理,他敷衍的拱拱手:“老臣有事,二皇子還是詢問他人吧。”
鈺旭桀了然的頷首:“我知道了,原來國公大人與我一般,也不知曉,卻又怕丟人,于是推脫找借口。”
說著抱著書要走。
鎮國公一口老血溢上喉嚨。
可鈺旭桀想要放過他,不代表早就對鎮國公做派持否定態度的薛大將軍不出來看看好戲。
“吳小姐的面相我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沒曾想一躍郡主之位,還能去和親。這可不是誰都能去的。吳兄,大喜啊,可要約著喝酒?”
“吳兄,別喪著個臉,番國雖遙遠,可一封信路上走個一月,也能送至。”
真的扎心了。
吳巍面色沉了下來,氣的揮袖而走。
薛大將軍這才笑瞇瞇的看向鈺旭桀。
“二皇子,你有什么不懂的,吳巍那人笨的很,我來教你。”
鈺旭桀不覺得整日里就知打打殺殺的薛大將軍能懂,他心下好笑,面上不顯。
直接翻開書中最難理解的一句,給薛大將軍瞧。
薛大將軍盯了許久,也不害臊,隨后拍拍鈺旭桀的肩膀:“二皇子,臣認為裴家那小子裴書珩文采頗好,日后你有不解之處尋他即可。”
薛大將軍和旁人卻不一樣,他很愛如此沒有慧根,卻永不放棄,知曉堅持的鈺旭桀。
在他眼里,鈺旭桀可比鈺旭堯號好上千倍萬倍,因此就有了輔佐之意。不過此為大事他并未向鈺旭桀透露。只怕這小子嚇壞了。
若不是鎮國公那一派盯得緊,他真想繼續派人保護鈺旭桀,就怕這家伙受寵,淪為鈺旭堯一黨的肉中刺。
甚至,他打起了裴書珩的主意。
薛大將軍想,若讓裴書珩抽空輔導鈺旭桀,那是極好的。
“我知道,裴書珩這人不愛交際,可你若報上我的名,他定會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你指點。”
要不是鈺旭桀心理素質夠強大,他真憋不住。
因此,他謝過薛大將軍后。出了宮回了二皇子府,避開耳目,下了地道。
順著地道往外走去,等他出了地道,裴書珩已等候多時。他邊上站著的是祁墨。
鈺旭桀大步上前,免了他們的禮。
卻是在談正事前,談到了薛大將軍。
“書珩,你說薛大將軍若知曉先前他派人來保護我時,困難重重,這不是鈺旭堯的刁難,實則是我下的手。他的臉色得有多臭。”
裴書珩笑笑,不可置否。
哪能真讓薛大將軍的人安插進來,貼身伺候,那他們日后見面可就麻煩了。
何況,鈺旭桀哪里需要人保護。
“薛將軍如今不曾表態但細枝末節顯露無疑,他站的是二皇子您。”
“臣認為,您會武會文一事塵埃落定前,還是瞞著他為好。”
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實在是,那人憋不住事。
祁墨拱了拱手:“草民附議。”
這才談起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