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即便腦袋暈乎,也能察覺出狗子的不對勁。
他這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下意識小心翼翼的看過去,見男子神色如常,冷淡如舊。面上仍是溫文爾雅之狀。
很好,就是受刺激了。
他好端端的提著什么軟肋,看似隨口而言,可楚汐知道,像裴書珩這種大佬不會無聊的扯這些話題。
楚汐想不到原因,索性不想了。
她視線向下,落到男子端著白瓷藥碗的那雙手上,白皙且骨節分明。一時之間,楚汐竟不知是他的好看,還是經過多道加工的無暇白瓷藥碗更勝一籌。
“受了風寒,勞碌過度?就連幼眠都知天冷多加一件衣裳,困了便多休息,你這個嫂嫂倒是做的好榜樣。”
男子不咸不淡道。
屋內的熏香許是快消耗殆盡,清香好聞的香味被那從縫隙間溜進來的風吹淡了。
也不知為何,楚汐身上那股自帶的如蘭似麝的女兒香愈發濃烈。
裴書珩很清楚,床笫/之歡時,楚汐累到出了汗時,也是這般,讓他愈發盡興的同時,她哭的俞厲害。
楚汐被他這么一說,當下就不樂意了,合著病倒也是她想的?
也不知這廝怎么回事,竟然空到來伺候她,可冷嘲熱諷的,聽著就像罵人。
“我這還不舒服呢,你兇什么兇。”
裴書珩自詡方才語氣淡淡:“我何時兇你了?”
楚汐頭一抬:“就兇了就兇了就兇了。”
強詞奪理。
裴書珩倒是沒惱,面色冷靜。
楚汐喉嚨干的很,唇畔也泛著白。她不似往常那般有精氣神,這會兒蔫了,無力的連說話都覺得累得慌。
她正要討杯水喝,可還不曾說話,唇角處卻多了杯茶盞。
楚汐看著遞水之人,委實覺得怪異。她不可置信的就著茶沿啟唇小抿幾口。
裴書珩沒讓她喝多,因為她還需吃藥。
楚汐覺得藥香極為好聞,可她比誰都清楚,那玩意苦的很。裴幼眠每次喝,都像能要她半條命那樣。
楚汐每次誘引她喝時,說辭都是頭頭是道,理由滿滿。
——喝了,喝了有身子就好了。
——喝不喝,不喝你就完了。
——我們幼眠真乖,肯定會好好吃藥對不對。
可輪到她自己,那就不一樣了。
小仙女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想喝中藥。
她連忙身子往墻邊挪:“我覺得我能再忍忍,藥喝多了傷身,睡上一日,明早沒準就好了。”
男子淡淡的凝睇著她。
楚汐竟被他瞧出幾縷心虛。
“我嘴里這會兒都泛著苦,喝了定然更苦,你還說過疼我,原來都是唬我的。”
女子幾縷發絲因著濕潮正貼著臉,楚汐有些嫌棄的撥了撥。
她想沐浴。
可顯然,她身子暈暈沉沉的,這會兒氣候又冷,落兒定然怕她又凍著,反而加重了病情,怎么也是不允的。
楚汐就想著晚些裴書珩走后,讓落兒幫著擦拭一番。
“我備著蜜餞。”裴書珩起身,在茶幾上又取來蜜餞盒子。
這是他讓拂冬準備的。
裴書珩看見拂冬端著黑乎乎的藥汁來時,不由自主的想起裴幼眠喝藥都要吃幾顆才能不哭。
他想,像楚汐這么嬌氣的人兒,沒準喝藥如幼眠那般,會鬧。
他便要了幼眠平日藏著的蜜餞。
還真是……果不其然。
“我真是受寵若驚。”楚汐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出該說什么。
這人是怎么了?竟然如此關懷備至。
楚汐驀的有些慌。
“我這是做錯了什么嗎?”
導致你給我一種假象,這是死前最后的溫柔。
裴書珩淡淡的收回視線,動作說不上粗魯,也不算溫柔,在她嘴里塞了顆蜜餞。
“唔。”楚汐嘴里被塞的鼓鼓囊囊的。她下意識的咬了起來。
蜜餞被處理的很好,酸酸甜甜的,又細心的剝了籽。一入口,嘴里泛苦的感覺瞬間被治愈。
可一吃完,那一瞧就覺得能苦到心尖的藥汁又被呈了上來。
“不燙了,這會兒喝最宜。”裴書珩語氣依舊淡淡。
合著,你就是想看我哭唧唧喝藥?你這是什么惡趣好?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很怕苦的。”
男子神色不改,也不知有沒有聽見。
“能不能不喝。”
沒有得到回應。
楚汐見他這么堅持,也心知逃不了。
她只好苦著一張臉伸手去接,就聽就聽狗子道:“喂你。”
楚汐很想知道,到底是她病了,還是狗子膏肓了。
楚汐是個會享受之人,即便聞言很是驚訝,手也垂了下來,只覺得天上要下紅雨了。
要不是知道劇情有變,她甚至要懷疑這碗里是不是被下了毒。
“那辛苦爺了,我真是幸福的要暈倒了。”
女子語氣浮夸的很。
男子一頓,良久,‘恩’了一聲。
裴書珩把藥碗端到楚汐唇邊,楚汐就這碗沿,極為痛苦的小口吞咽著。
如凌遲般。
好不容易如墨般的藥汁見了底,她覺著苦意從嘴里一直下達全身。
女子眼角不由溢出幾滴淚來,順著如玉的嬌艷臉龐而下,滴在被褥上,一下子又沒了痕跡。
她眼巴巴的等著男人的蜜餞投喂。
她張嘴:“啊。”
女子兩頰透著不正常的紅,因哭過,杏眸愈發水潤。
因著她睡覺不安分,脖頸那處的暗扣崩開。把她特地想要隱藏的痕跡公布示眾。
那暗紅色的印子都是男人留下的。
裴書珩剛要取蜜餞的手一頓,忽然間不想給了。
男子目光深邃,在楚汐的期待下,他卻是關上了蜜餞盒子。
楚汐:狗子,你在干啥玩意。
“我苦呢。”她出聲提醒。
回應她的是男子微涼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壓了下來。
唇齒相貼那清晰的觸感,讓楚汐一下子忘了身子的不適,她略有些失措的,一下子攥緊被褥,任由他動作。
裴書珩倒沒過分欺負她。
動作也極是溫柔。
卻讓楚汐整個身子都在發顫。
等到他退出后,楚汐還沒回過神來,愣愣的,有些呆滯。
裴書珩撫了撫她如綢緞的墨發。
他氣息有些不穩:“這會兒還苦嗎?”
你說的是什么玩意?
楚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