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珩回府后,臉色倏然冷如冰霜。
這事若在娶楚汐前得知,沒準,他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不當回事。
可如今,到底是不一樣了。
“夫人呢?”他淡淡問。
“夫人一早收到了信,就出了府邸。”下人見他神色難看,當下恭敬道。
裴書珩面色更為冷淡,聞言直接入了書房。
他們嘴里討論的對象,這會兒正在楚家,悠哉悠哉。
楚汐剛回娘家,卻從管家嘴里得知章玥,楚赫一早就出了門。
來都來了,楚汐也不打算就這么回去。
她也困了,當下回了做姑娘時住的院子,因日日有人打掃,院內干凈整潔。
她回了屋子,倒頭就睡。
這種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的日子,讓人喪失斗志的同時,又覺得真特么爽。
數錢輸到手抽筋的愿望終于視線。
祖國麻麻,你看到了么!
錢著玩意多了,也真是焦慮,前一段日子,她愣是買了一座山。
氣人的是,派過去管理的掌事,隔了幾日,就加急給她捎了口信。
——在山背陰的一冊,發現數多株白年靈芝,甚至有一兩株是千年的。
實在是鄉下識得草藥的人極少,那些靈芝又長在隱蔽之處。
這是什么運氣。
又能錢生錢了?
楚汐輕輕嘆了口氣,睡前只有一個念頭。
這錢要怎么花,才不枉費她來這一趟。
真!難!
晨曦院
楚汐回來的消息很快傳到晨曦院中。
楚依依這些日子都把自己關在屋里,嘴里盡說著丫頭婆子不懂的話。
甚至用著飯,也能冒出幾句寧世子的名諱。
下面伺候的人,哪個不是面面相覷,不敢出腔多嘴。
心里卻一個咯噔,他們姑娘萬不是魔怔了吧。
世子的名諱,豈是她能喊的?
就連朱婆子也是憂心忡忡。上回姑娘去攔寧世子的路,就嚇的她好幾個夜晚不能入睡。
如若不是她清楚寧世子和姑娘沒有任何干系,不然,當真要以為寧世子曾辜負了姑娘,是個絕情郎。
她斟酌片刻,這才上前。
“姑娘,大姑娘回來了。”
楚依依不耐煩道:“回來便回來,你與我說這些作甚?”
楚依依感覺她要瘋了。她倚著窗,如怨婦般,周身都洋溢著一股不甘心的怨氣。
這段日子,她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寧虞閔這般不待見她。明明他該費勁心思想娶她入門的。
可寧虞閔卻是時不時的往裴府跑。
這些日子去裴府的次數,遠比上輩子多得多。
楚依依就不明白了,裴府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有什么好去的。
裴書珩不在府,寧虞閔也照去不誤。
他去見誰?
楚汐嗎?
可寧虞閔最恨的不就是楚汐嗎?畢竟寧虞閔曾對她提起楚汐,都是慢慢的厭惡。
難不成去找那個小傻子。
也不該啊。
朱婆子見她面帶猙獰,不由心慌。
姑娘這些日子愈發陰晴不定,做下人的做事都戰戰兢兢。
可姑娘老爺不管,夫人不理,任由之自生自滅。
對比千嬌百寵的大姑娘,如今嫁的夫婿又是當朝尊貴,也難怪心生不平衡。
她忐忑道:“論道理,大姑娘回來,姑娘您再不愿,也該去見見。”
大姑娘不見是大姑娘的事。
禮數到沒到位是他們的事。
可不能讓人留下口舌。
眼瞧著夫人沒有打算給姑娘婚配的意愿,老爺倒是提起過幾嘴,但后都沒了回音。
姑娘這個年紀,不能再拖,再拖下去,就真成老姑娘了。
朱婆子為楚依依焦慮。
她也明白,老爺就算給姑娘擇婿,最多便是門當戶對,嫁個生意上有往來的商戶。
和裴書珩是沒發比的。
可她就害怕,姑娘不樂意。
畢竟,姑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京城的小霸王。
楚依依聽了這話,當下放下臉來:“住嘴!你以為楚汐這會兒風光榮耀,能長久嗎?她一個將死之人,我有什么好拜見的。”
朱婆子面色大驚,當下關了房門:“姑娘,這話不能亂說啊。”
要是被人聽了去,轉告到耳里,姑娘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楚依依冷哼:“你且看著吧。他們一個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不曾帶面紗,臉上的傷疤很是丑陋。加上她這會兒的痛恨的神情,竟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是不是覺得我病了?”她忽而出聲,直勾勾的頂著朱婆子瞧。
朱婆子額間不由覓出一層汗來她用袖子擦了擦:“老奴不敢。”
“寧虞閔會娶我的,他還與我說起,寧世子妃的位置會一直為我閑置。”
如今只不過時機為到。
對,一定是這樣!
楚依依給如今的現狀找好借口,心里的郁氣少了些許。
“你好好伺候我,只要不生二心,日后定有你的榮華富貴。”
楚汐睡了大抵有一個時辰,醒來后從落兒嘴里得知,章玥他們還不曾回來。
得,回了躺寂寞。
楚汐當下從落兒手里取過披風。
“也真是,老夫老妻了,還膩膩歪歪出門游玩。”楚汐道。
她嘴里這般說,可心里卻是羨慕爹娘的生活方式。
不說別的,楚赫是真的疼章玥。
落兒捂著嘴笑道:“老爺夫人感情深厚,京城里多少后宅夫人羨慕有加。”
嘴里說著酸話,說什么夫人善妒,對庶女不好,還不給老爺納妾,落兒就納悶了,管他們屁事。
有本事,你把丈夫跟前那些妖精送走啊。
論樣貌和夫人相比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就那黃臉婆的模樣,誰喜歡。
她的話,楚汐不可置否。
誰說不是呢。
“我看這兩人早已樂不思蜀,沒準,天黑才能趕回來,走吧,咱也該回去了。”
楚汐按了按太陽穴,很是頭疼。
帶著落兒,兩人還不容易踏出楚府的門檻,就見遠處一輛馬車緩緩使近。
架馬的人,是阿肆。
馬蹄聲由遠而近,一下一下敲進楚汐的心田。
——“吁。”
終于停了下來。
因著天氣轉寒,馬車的布簾也換了厚重且難以通風的。
風聲呼嘯,刮的臉疼。
卻不曾吹動布簾半分。
“夫人,公子來接您回去了?”阿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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