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汐才從落兒嘴里得知了兩件事。
一是禹帝一早就派身邊貴公公宣的圣旨,賜婚與韓知藝魏恪。
按照禹帝的性子,這事應當會壓著,等世人對韓秦兩家的話題降些熱度后,才會宣告天下。
這次急匆匆爆出來,也是寧虞閔昨日跑歸德侯府大鬧的消息傳到他耳里,生怕這祖宗求而不得,做出一些難以言恥的事端。
“京城這會兒都傳遍了。”落兒興致勃勃道,說著這話,她眉飛色舞的很。
“上回主子賭下的銀子,也不知賠率是多少,有的是白花花的銀子進賬。”
“京城四處唉聲四起,更有人哭天喊地。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揚言再也不去賭坊。”
“更有人抽噎,說魏大公子仙人般的人物,竟也會娶妻生子。”
“這整個京城啊,徹底瘋了。”
楚汐聽到這兒,忍不住低頭一笑。
“這也不難預料。”
“對了,第二件事呢?”
說起這第二件事,落兒當下更為興奮難掩。
“主子不知,阿肆昨夜堵住拂冬,在其不備之余,竟然親了拂冬一口。”
楚汐震驚了。
這阿肆還有這么男人的一面啊。
不得了啊。
可嘴角的笑還沒揚起,她就聽落兒叉腰幸災樂禍道:“拂冬身手果然是好,當下一個過肩摔。”
楚汐咽了咽口水:“然后呢?”
“阿肆這會兒還在榻上躺著呢。”
傷的可不清。
楚汐:為阿肆默哀。
果然輕薄是要付出代價的。
楚汐:“阿肆好端端的親拂冬作何?”
落兒聳聳肩:“也不知他被誰耍了,一見拂冬就說,不準鷹北來提親。拂冬也奇怪呢,鷹北要提親的事她自個兒怎不知情。”
哦,阿肆被騙了。
落兒:“這阿肆也忒倒霉,也不知誰在他耳里胡言亂語。”
楚汐想,府里最能胡言亂語的人除了六娘,還有誰。
一根筋的落兒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阿肆那臭脾氣,得罪的人數不勝數,這也不是怪事。”
衛璇是一路哭到裴府的。
她銀子都賠了進去。
她是來找安慰的。
楚汐正與落兒說著話,就聽屋外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緊接著,有人疾步一瘸一拐而來。
衛璇傷心欲絕在楚汐對面坐下:“小仙女,你快掐掐我,我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楚汐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會提這種要求。
不過,她向來都是好說話的,在衛璇伸到她眼前的胳膊上狠狠一扭。
“嗷!”衛璇疼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讓你掐你還真掐啊!”
楚汐:“對啊。”
衛璇:“……”平素也不見楚汐如此聽話。
衛璇抓耳撓腮:“我就不明白了,皇上怎么會賜婚給韓姐姐?”
楚汐望著衛璇的眸子,淺淺一笑:“皇上的心思,如何是你我能猜的?。”
衛璇平衡多了。原來小仙女和她一般,都不知情。
那些銀子可以買很多雞了,衛璇是真的傷心,畢竟她是懷著雞能翻上一番的憧憬去堵的。
不過,她是挺為韓知藝高興的。
魏恪活著,韓知藝可以當歸德侯府的夫人,魏恪死了,整個侯府都是她的。
嗯,希望魏恪能長命百歲吧。
這可比在秦府那個破地兒好多了。
“不過,我還真想知道壓韓姐姐的那三個人是誰?”
衛璇羨慕死了。
楚汐微笑,語氣不急不緩,帶著漫不經心:“哦?”
“是你上回提的三個蠢貨嗎?”
她笑容更深了。
“好巧呢,就在你眼前坐著呢。”
衛璇渾身一抖,她是哭著來,跑著走的。
完了完了完了。
小仙女果然是小仙女,銀子太多,想要散財,老天爺都不允許呢。
這廂,韓知藝接了圣旨后,久久不能平息心口處的情緒。
她還沒從魏恪上回那句話中回過神來。
魏恪怎么可以不喜歡寧虞閔呢。
說好的甜甜的愛情故事就這么是一場烏龍?
她不相信!
若真是烏龍的話,魏恪為何娶她,難道不是為了用她當掩飾?
圣旨一道,韓府有生意上往來的人都上門備禮而來,就連早就沒有來往,過年都不會走動的十八圈外的親戚都跑過來道了一聲喜。
韓夫人的笑意就沒下來過。
她寶貝似的摸著圣旨:“這一會也算是狠狠打秦府的臉了,我的藝兒,果然值得更好的。”
韓知藝笑不出來。
韓夫人見她坐著不言不語,當下溫婉的推了推她:“你今兒怎么不去歸德侯府?”
韓知藝:我再也不想去了,都沒有糖可以嗑。
可這話不能說。
“不想去。”
向來好說話的韓夫人當下蹙眉:“不成,這些日子,你日日都去,咱家和侯府都沒有那么大的規矩,哪能收了圣旨卻不去的道理?”
再則魏恪是病人,韓知藝前去便是照料,不會有難聽的言辭,說姑娘家的不矜持。
韓知藝覺著眼前的葡萄都不甜了。
“不想去?”
“為何不去,你前幾日不是去的歡歡喜喜?”
韓夫人把圣旨收好,沒等到韓知藝回復,就有丫鬟急匆匆從外頭跑進來,滿臉都是喜色。
她規規矩矩的福了福身子:“夫人,姑娘,魏大公子來了。”
韓知藝聽到這里,不由蹙了蹙眉。
韓夫人當下顧不上旁的,就要往外去迎。
“這孩子怎么來前也不說一聲,他身子不好,可不能讓寒氣入了體。”
嘴里雖那么說,可心里比誰都高興。
看看這日后的姑爺,對自己女兒多么上心!!!
丫鬟忙道:“魏公子身旁的小廝說了,今兒天氣好,若是方便,想接姑娘去郊外游玩。”
韓夫人當下停止腳步,一口應下:“方便方便!你讓姑爺稍等片刻。”
說完這句話,她連忙翻箱倒柜的取出華麗的衣裙,有拿出韓知藝甚少佩戴的首飾盒。
“今兒同以往可不同,你同魏公子是過了明面的,可不能向先前那般打扮隨意。”
“過來,娘親自給你打扮。”
韓知藝看著娘親興致沖沖的模樣,實在不好打破她的積極。
她慢慢走過去,被迫換上粉白撒花金色滾邊緞面對襟褙子,下配桃紅輕綃長裙。
她沉默的想,如果韓夫人知道魏恪只是這次目的是為了帶她去看墓地,娘親還會這般歡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