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從不把寧虞閔放在眼里,何況禹帝一死,寧虞閔無人庇護,捏死他就如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他神情悠閑,也不說去救火,反倒高高在上的看著裴書珩。
“我向來愛才,裴書珩,你若此刻向我低頭,先皇能給你的,三皇子也絕對不會虧待你。”
裴書珩壓下心里的那份莫名怪異感。
男子身姿挺拔,面色淡淡,仿若鎮國公把刀抵在他脖間,都不能讓他改變心意。
男子薄唇啟動,嗓音帶著冷意:“鈺國律令——謀朝篡位乃死罪,縱火皇宮對先帝遺體不敬者,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三皇子好大的威風,一路趕來罔顧人民,天理難容。”
說著,他輕蔑的笑了笑。
隨后姿態規范,卻又比旁人多了份從容。跪倒鈺旭桀跟前。
“請二皇子處置逆賊。讓先帝得以瞑目。”
寧虞閔挑了挑眉,懶懶打了個哈氣,提步上前,在裴書珩一側跪下。
“請二皇子處置逆賊。讓先帝得以瞑目。”
他的態度就代表著被氣的不省人事暈過去寧王和整個寧王府的態度。
恭親王早就是鈺旭桀的人了。
當下跟著跪下:“請二皇子處置逆賊。讓先帝得以瞑目。”
二皇子黨派的人,紛紛跪下,他們人雖少,氣勢卻比鈺旭堯那邊的足。
齊聲道:“請二皇子處置逆賊,讓先帝得以瞑目。”
回音在大殿中一遍遍的回蕩。
局勢一下子搬了回來。
被壓制住的薛大將軍,傻眼了。
這?啥玩意?
就很迷茫。
鈺旭堯看到這一幕,氣笑了。
他真要說幾句話嘲諷這些人的不自量力。
求鈺旭桀?那人還能有什么本事不成。
就在此刻,殿門被重重推開。
“砰”的一聲,砸在所有人都心里。
緊接著,有人被扔了過來,身子在空中拋出一抹好看的拋物線。
隨后重重的砸在鈺旭堯腳前。
對方受重創,還沒說一句話,嘴角就溢出血來,暈死過去。
鎮國公面色大變。
這是他的人。是整個兵隊的副將。
短短一瞬間,鈺旭堯的人很快被制服。包括適才投靠他們站對的官員。
倒戈鈺旭堯的官,鈺旭桀是不會要的。
這也是他一拖再拖的原因。
祁墨帶兵前來,一切來了個大反轉。
他雙膝跪地,恭敬道:“回二皇子,靈堂的火已熄滅,三皇子的人全部圍剿。”
胥御,鎮國公,鈺旭堯不可置信,如喪家之犬般,哪兒還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原本的勝券在握,在此刻成了笑話。
鈺旭堯恨恨的盯著鈺旭桀,所有的夢被這人徹底打碎:“原來,這么多年,你竟都是裝的?”
鎮國公像是被喂了啞藥,連聲兒都發不出。
他謀劃多年,竟然輸的一敗涂地。
鈺旭桀淡漠的擺了擺手,讓官員起身,這才慢悠悠走到被侍衛壓著跪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鈺旭堯跟前。
“讓你失望了。”
說著,他站直身子。
嗓音輕卻極有威嚴。
“壓下去,凌遲處死。”
罪不急家眷,旁的一并貶為庶民。
淑貴妃打入冷宮。
那些追隨鈺旭堯的官員,貶為庶民,判流徙千里。
鈺旭桀下令,涉事子孫不得科舉。處理完這些,他才帶頭去靈堂祭奠。
貴公公見情況不妙,早以服毒自盡。
許是這是心中有愧,為不下地獄,死前,他取出禹帝昨夜斟酌許久的圣旨,托人送到寧虞閔手上。
寧虞閔收到圣旨時,很是驚詫。對這件事,他到底感情復雜,無法言明。
禹帝這人,說愛,愛不起,說恨,倒也沒達到那個地步。
他靜默退下,在無人之處打開圣旨。
是賜婚。
他眸光動了動,緊緊捏住。
隨后嘆了口氣。
原以為無望,如今到手了,卻是無端的惆悵。
禹帝賜婚,多半是為了穩固權力,但到底還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他閉了閉眼,到底還是有一絲難過的。
不過,罪有應得不是嗎。
他調查了,魏恪的馬失控乃鈺旭堯所為。
這事禹帝知道,卻是沒有加以阻攔。
鈺旭堯就是借著禹帝不喜魏恪小小年紀撐起門楣,恐之成為一大隱患這一點,所以在禹帝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寧虞閔有些心煩。
他又想起裴幼眠圓滾滾的身子,朝他吃力奔來的那一刻。
用先帝圣旨討媳婦,是不是太孬了些。
他提起這沉甸甸的圣旨,尋到了百無聊賴花園蹲著的章燁。
“你怎么還在這?”
章燁:“這不是沒有親眼看胥御那老東西死,我不放心。”
看了,又覺得那畫面有點惡心,惡心的他走不動道。
“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玩意兒?”章燁反問。
寧虞閔沒說話,卻是下定了決心:“有火折子嗎?”
章燁怎會沒有,今日他可還做足了準備。
畢竟他是出息到在宮里放火的史上第一人。
火折子剛取出來,就被寧虞閔奪了去。
寧虞閔還挺舍不得,但是還是親眼看著它燒成了灰燼。
裴家女婿的身份,還是自己爭取吧。
等楚汐的事傳到眾人耳里,已然是半個時辰后。
剛開始裴府的人傳不進來消息,也是好一番折騰,這才傳遞進來。
裴書珩哪兒還有適才的冷靜。面色煞白,慌里慌張,全身寒的他沒有知覺。
街上的尸體早就拖走,街上蕭條瑟瑟。
男人面色可怖看見裴府門口那灘血跡時,險些站不住。他狼狽的朝墨漪院跑去。跑的過急,踩到了衣擺,整個人往前撲去。
重重摔倒地上,烏紗帽隨之滾落,他什么也顧不得的起身繼續跑。
院內傳來丫鬟的哭聲。
章燁落后一步。
可來到墨漪院時,竟然沒有勇氣往前邁一步。
他蹲下身子,縮在角落。不知改如何是好。
落兒滿臉淚痕,拂冬進去這么久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這事,我姑姑知道嗎?”章燁啞著嗓音問。
落兒抽氣,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柳月反倒成了最鎮定的人,他替落兒回復。
“怕夫人有一個不好,小的們不敢耽擱連忙通知了,想來是在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