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昏迷不醒的事,京城的人了然于心。
裴府除了楚汐和裴幼眠,就沒有別的女主子。
以往官員往裴書珩身上塞女人,一一被拒。眾人都竊竊私語道他無法人道。
可時間一長,風向也拐了一個打彎。
人是對夫人至死不渝。
瞧瞧,一下值就回府,莫說應酬,就連官員之間去醉鄉閣喝花酒都不參與。
也對,裴夫人本就貌美,裴書珩再君子,也是個男人。
可如今裴夫人至今未醒,裴書珩身側又沒有知心解語花伺候著,眾多人都動了心思。
雖然比裴夫人還有姿色的女子難尋,可到底個個有個個的長處。
裴書珩一回府,就見裴府大門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對他翹首企盼。
男人眼底沒有絲毫波動,他垂下眸子,踩過門檻。
如今先帝已去,新皇手下的功臣,裴書珩占居其首,直接提到了二品。
鈺旭桀是個說一不二之人,他看人準,一邊清理朝中的不服之臣,一邊把手下的那幾個才將都破例升職。
新皇手段果決,一番敲打過后,朝中無人敢提出質疑。
炙手可熱大人物里,祁墨早已娶妻,是個笑面虎,其妻是與鎮國公府斷絕關系的養女——俞殊敏。
剛開始眾人都覺得他極好相處,可一段時間下來,發現對方笑瞇瞇的,卻已給你下了套。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歸德侯府的大公子。
他要娶妻一事本就鬧的沸沸揚揚,如今竟然成了新皇跟前的紅人。
所以,魏大公子身子好了?
可魏大公子性格依舊古怪,壓根懶得搭理人,卻對那未婚妻甚好,聽聞隔三差五就譴人送一大筐葡萄去韓家鏢局。
因此,所有人把關注留在裴書珩身上。
裴家姑娘形如稚兒,裴夫人這會兒還在榻上躺著,沒準這輩子都下不了榻,裴書珩如此高位,焉能沒有一個賢內助照料北宅?
韓知藝和魏恪坐著馬車從他嘴里聽到這件事,就氣的牙癢癢,裴府如何,與這些咸吃蘿卜淡操心的人何干?
等知道有人往裴府送了三四位姑娘時,她炸了。揮起手里的鞭子,撂下魏恪直奔裴府。
她來時,便是這個時候。
韓知藝站在一旁,看著裴書珩面色冷靜,沉穩的步入大門。視那些個搜首弄姿的女子與無物。
韓知藝舒坦了。
可那些女子卻不樂意了。
這若入了裴府的門,那可是光明大道。就等著享福了。只能互相推搡的看著送她們來,還不曾褪下官服的官員。
同在翰林院當值的官員,職位卻比裴書珩差了好幾截,當下連忙上前:“裴大官人。”
他笑的如一朵花似的,一笑面上全是褶皺。
“這是小的孝敬您的,您可得收下。”
裴書珩腳步不停,冷冷道:“滾!”
他一走,官員落了個沒臉。
心下惶惶,他可別殷勤沒獻上反倒把人給得罪了吧。
他回身去看身后的幾名女子,各有千秋。怎么就吃了閉門羹?
韓知藝看到這里爽了。
搶她閨友的男人,簡直就是活膩了。
她懶懶散散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一行人。
“你可知裴大官人為何沒答應呢?”
女子一襲紅衣,張揚似火。官員不識得這人,可也算病急投醫,當下連忙問。
“姑娘可否告知在下?”
韓知藝輕飄飄的眼神瞥過去。絲毫不留情面。
“你找這些個歪瓜裂棗寒磣誰呢?你是覺得裴書珩能眼瞎了看上,還是侮辱楚汐呢?”
這是看不起楚汐那張臉嗎?裴書珩見慣了人間嬌艷富貴花,難不成還會選擇清湯寡水?
楚汐要是知道了,沒準氣的頭上冒煙,畢竟那人最煩別人對她這張臉的不尊重。
官員在裴書珩面前低頭附小沒錯,可被女子這般輕蔑,自然是黑了臉。
“你這黃毛丫頭……”到底也有官架子,當下就要訓斥,可嘴里的話再看到一旁慢吞吞走來的魏恪時,瞬間沒了聲。
這幾個月來,魏恪很積極的配合治療,先有拂冬,后加上六娘幫著醫治,恢復的很快。
魏恪懶懶的打了個哈氣,他走的很慢,遠遠瞧去,竟然像是畫中走來似的。
他走近韓知藝,有些頹廢的有些不滿問:“好端端的,你把我扔下。韓知藝,你又把我扔下。”
為了強調似的,他還重復了一遍。
官員嚇得,連忙帶著人溜了。
寧虞閔這些日子也算老實了,在魏恪的督促下,衙門的事辦的極好。
鈺旭桀向來會用人,知曉寧虞閔三個字能唬人,不日后就讓他帶隊禁衛軍。
寧虞閔實在懶得管,可一想到若沒個建樹,這輩子媳婦都娶不著,也便受了。
一得閑,他就往裴府躥。
裴書珩這些日子眼里只有楚汐,哪有心思管裴幼眠,加上白團也沒了,寧虞閔還真松了口氣。
他到也學聰明了,親自逮了一只兔子就往蘅蕪院提。
裴幼眠坐在院子內的石凳上,外頭寒風習習,她也不怕冷。
自從楚汐出事,那股活潑勁也沒了。又恢復了以往的怯怯。
也不說話,盯著一處就能愣上許久。
這可把云墜急壞了,整日說些趣事想要逗逗裴幼眠。
拂冬跟著六娘日日候在墨漪院,就怕出個意外。
不過,抽空,她總是回來,同裴幼眠說說楚汐的近況,也只有這個時候,小姑娘臉上才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寧虞閔遠遠就看到裴幼眠的人,當下快步走近。
“幼眠。”他喊。
小姑娘只是耷拉著毛茸茸的腦袋,沒有半點反應。
寧虞閔也不惱,這些日子在裴幼眠邊上,他都沒了脾氣。
手上提著的兔子還很小,絨毛雪白,眼睛是紅的,像是塊紅寶石。
他捏著兔子的耳朵,送到裴幼眠的膝上。
白兔許是受了驚嚇,又或者知道跑不了,這會兒傻傻的一動也不動,窩在裴幼眠腿上。
寧虞閔看著蠢的不行的兔子,又去看愣愣的裴幼眠。
不由低低笑開。
他蹲下身子,與裴幼眠平齊。
“喂,小丫頭,你怎么這么招人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