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先帝去世,三個月內不得婚假。
可等喪期一過,魏恪就娶了韓知藝。
韓知藝嫁過去那日,莫名的緊張,手心全是汗。
魏恪對她的好,她再糊涂到后面也清楚了那是男人對女人的好。
那夜,魏恪時刻注意著她的反應,只要韓知藝一蹙眉,動作總能停下,等她緩過來,在進一步的攻城。
韓知藝不知,魏恪可以溫柔到骨子里。甚至難以置信,像魏恪這種懶得能不說話,就能當啞巴的人,對這種事,格外的貪。
婚后,他也并不束縛韓知藝。
韓知藝依舊如平常那般,整日除了吃葡萄,就是跑去裴府逗剛會走路的咿咿呀呀的裴昱。
裴府,格外熱鬧。
所有人都跟著小祖宗打轉。生怕他磕了碰了。
自從有了裴昱,裴幼眠甚至不坐在地上耍賴了,這一年,她抽條了許多,初有女兒家的纖細。
韓知藝一襲紅衣,她來時,裴幼眠正坐在椅子上,給穩穩當當坐在邊上的裴昱,折紙花瓶。
韓知藝上前,和楚汐打了招呼,就上下掃視寧虞閔一眼。
“日日跟在小姑娘屁股后面跑,寧世子威嚴何在?”
楚汐聽到這一句,笑了。
寧虞閔想嗆她。
可轉眼一想,韓知藝背后有人護著,還是他兄弟。有些心塞。
他堂堂霸王,天不怕地不怕,被眼前三個女人降服了。
他臉皮也厚:“這不是討好未來嫂嫂和小侄子。”
楚汐忍不住睨他一眼:“八字還沒一撇呢,離我們家丫頭遠些。”
裴幼眠折完,就小跑去院外摘花,好放紙花瓶上。
她一走,寧虞閔自然跟上。
韓知藝手里捏著撥浪鼓,小幅度的轉著,逗著裴昱。
她睨楚汐一眼:“寧世子這一年多,處理府中那庶弟,幼眠嫁過去也不吃虧。”
裴昱顯然對撥浪鼓沒有意思,他爬到楚汐跟前,捏起她腰間的玉佩就往嘴里塞。
楚汐沒好氣的輕輕阻了他的動作:“這不能吃,你這貪吃的德行,我看隨了你爹。”
韓知藝:可拉倒吧。
這種話也就騙騙孩子。
楚汐把裴昱抱在懷里,這才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
“寧王府如今人口簡單,那姨娘被如今縮在院子里,都不敢出門,庶子成了親也被他安頓在外。”
寧王妃人品自是不用說。
這也是,裴書珩沒有放狗的原因。
她說到這兒,低頭笑了笑:“不過也得看他本事,讓小丫頭開竅啊,這種事,隨他折騰便是。”
韓知藝了然。
她轉眼道起另一樁事:“自從你出事,楚依依就讓你相公手下的人押走了。我從魏恪那兒得來消息,你可要聽聽。”
楚汐聽到這個人名,眼里閃過冷意。
“還活著嗎?”
韓知藝不在意道:“活著是活著,不過生不如死。”
楚汐垂眸,唇齒間溢出兩個字:“挺好。”
還要說什么,卻被裴昱咬上了楚汐衣裙上的盤扣而打斷,楚汐再一次制止,白嫩的指間點了點裴昱的額。
小聲嘟嚷:“小王八蛋。”
韓知藝歪了歪頭,忍不住問了一句:“這也……像他爹?”
楚汐:……
小孩子長牙總是愛咬東西,一笑口水就忍不住的流下。韓知藝用帕子給他擦了擦:“我們昱哥兒多可愛,生的唇紅齒白的,若是可以,我早就想抱回家了。”
楚汐聽到這兒,樂了。
“這簡單啊,你和魏恪生一個不就行了?惦記我家的做什么?”
“學學章燁,他就不惦記,見我嫂嫂抱著裴昱舍不得撒手,一個月后,舅母就給我傳消息,嫂嫂有了。”
這是什么?這是效率!
說到這兒,她不懷好意的睨著韓知藝:“你們成親也有段日子了,怎么還沒動靜?”
韓知藝就近塞了塊點心到楚汐嘴里。
“你可以認為是我身子有問題,都不能質疑魏恪那方面不行,我懷疑這事是太頻繁導致的。”
楚汐:現在聊天都這么粗暴嗎?
就在這時,裴幼眠抱著幾束花,噠噠跑了回來,身后跟著像個老媽子一般,一直在她耳邊叮囑跑慢些的寧虞閔。
裴幼眠獻寶貝似的把花給裴昱玩。忍不住嘟嚷一聲:“六娘不在,不然可以給昱哥兒做花環,戴在頭上可好看了。”
六娘在裴昱滿月時,便出了門,是去給亡夫上香。走前也留了信,幾月后回來。
寧虞閔見他們一回來,兩人的話題戛然而止,總覺得這兩人說他壞話。
“你們在說什么?”
兩人自然不會告訴他。
“沒什么。”
寧虞閔:“你們在背后偷偷摸摸說我吧。”
楚汐面露難色,實在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有這種心思:“你覺得我們說你壞話需要偷偷摸摸?”
哪次不是光明正大。
寧虞閔:“……”也是哦。
他生的本就好看,今日出門特地打扮了一下,裴昱一見寧虞閔就忍不住的笑。
再一次張開胳膊,咯咯咯的想讓寧虞閔抱。
寧虞閔實在怕了他了。
又小又軟,身上還有一股奶味,若是不小心弄哭了,裴幼眠可不得與他反目成仇?
他想了想,從懷里掏出一枚玉玨。
“我的小祖宗,這個給你玩,本世子可不敢抱你。”
胖乎乎的小爪子,雙手玩著玉玨,速度快的當下就要往嘴里送。
韓知藝嚇得連忙去跺。這種小玩意可不能給孩童玩。好在虛驚一場,當下想罵人。
卻看見,手里的玉玨呈墨綠色,有著幾絲乳白色條橫。好看的緊。
與記憶里的掛墜融合。
韓知藝想到秦之逸,就沒了好心情,當下嫌惡的擱下。
寧虞閔:“這玉玨料子質地那是一等一的好,當時那一整塊玉石價值連城,總歸也就制成三件小玩意,你可輕些放。”
說到這,他還挺氣,語氣有些焦躁:“一塊玉玨,兩塊掛墜,本來我和子宥一人一個掛墜,湊成一對多好,偏偏湊上來一個秦之逸。想想都煩,我和子宥之間有他什么事。”
韓知藝神情一滯。
她腦子瞬間空白。
甚至全身都在抖。
一人一塊?
這是什么意思。
周身的血液在此刻沸騰,那些她恨不得封塵的記憶如今紛至沓來。
有沒有可能,她認錯了人?
導致十多年的陰差陽錯?
她盯著寧虞閔:“你說,魏恪也有?”